巨大的稻草人如同一尊猙獰的魔像一樣,籠罩龐然的陰影,將小小的稻草人喬納森克萊恩一步一步的逼退到牆角,退無可退。


    “這……這不可能……”


    喬納森知道自己不應該說這樣一句話,但此時此刻,他已經徹底失去了自己的語言係統和邏輯係統,陷入到巨大的恐慌之中。


    他本以為蝙蝠俠是一個像他的人,敢於直麵自己內心的恐懼。


    可事實呢,殘酷的事實放在了眼前的那一刻,他幾乎瞬間就崩潰了。


    “啊、啊!不!不要!”


    長著林恩麵孔的巨大稻草人發出邪惡的笑聲,嘎嘎嘎的連成一串,聽起來就像一隻嗓子壞掉的老烏鴉在臨死前的鳴叫,這叫聲響徹靈魂,讓人不寒而栗,簡直想把自己的舌頭從口腔裏拽出來纏在脖子上栓在絞刑架上吊死。


    巨大的、枯萎的,型如破爛稻草的手掌伸出,攥住了小小的稻草人,在他的幾近失語的亂語聲中,把他抓了起來,扔向了天空。


    而當他落下時,等待他的,是一張尖牙利齒,湧動著無變黑暗的大嘴。


    “不要啊!”


    喬納森克萊恩無助的伸出手,抓向空中散落的一根稻草,和它一起,掉進了巨大的稻草人嘴中。


    ………………


    “不要啊!不要……不要!”


    空地上,一個戴著稻草麵具的人正躺在地上,不斷扭曲著身子,掙紮著,求饒著,哭泣著。


    而在他的身邊,手持攝像機的林恩正像模像樣的記錄著自己的【技能效果】。


    顯然,稻草人這個家夥,並不像他自以為的那麽強大,起碼就目前來說,稱得上弱小。


    而具林恩所知,稻草人這個反派,其實在整個哥譚的犯罪分子來講,也是絕對稱得上頂級掠食者的人了。


    他有很不錯的外形,不像企鵝人啦,殺手鱷啦,貝恩啦,他們那樣天生一副惡人像。


    他有很聰明的頭腦,很體麵的工作,很不錯的社會地位,完全可以支撐他做一個正常的,出色的人。


    他還有著整個哥譚都稱得上是出類拔萃的攻擊能力。


    相比於其他的哥譚反派,那些家夥扔到其他的城市,或者遇到其他的超級英雄,可能直接就掛了。但稻草人不同,恐懼毒氣這種東西,真的很少很少有人能抵抗的住。


    很不巧。


    他今天遇到的林恩,算是其中一個。


    而老蝙蝠嘛,當然就是另外一個了。別說恐懼毒氣了,老蝙蝠甚至能硬抗七色燈戒,給它們輪流降服一遍,再把它們棄之如敝履,隨便留給扔了。


    如果論及意誌力,綠燈俠在老蝙蝠麵前,根本不夠看。


    這,就是百特曼老爺的實力!


    稻草人這廝,活動在哥譚,屬實是有點……


    “誒?”


    已經舉起了手,準備結束稻草人這悲哀的生命了,林恩突然想到,這家夥,貌似可以留著,為哥譚的繁榮富強,歡聲笑語,貢獻一份力量啊。


    “嘻嘻嘻……我想到一個好玩的……”


    林恩放下了手,笑著拎起已經陷入昏迷的稻草人,撥通了一個電話。


    “歪,老蝙蝠嗎。我想送你一個禮物……


    額……不是借錢,真不是。


    有錢了不起啊,你……


    我不是不還,你看你。


    你怎麽能這麽看我呢,阿彌陀佛。


    嗯……真不是,嗯,嗯……你再說我就去你家當著阿爾弗雷德的麵打你!


    半個小時!速來!”


    氣憤的掛掉了電話,林恩惡形惡像的拎著稻草人就是一頓搖晃,把人搖晃醒了上去就是一頓大嘴巴子又把人打暈了。


    林恩現在這手勁,他終於是理解了克拉克的苦楚了。


    他是真的容易一不小心就把人給打死了。


    好在,他的大嘴巴子是自帶治愈能力的,甚好甚好。


    ………………


    不知過了多久,稻草人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僅僅迷糊了幾秒之後,他就愫然抽動了一下身體,一邊胡亂的拍打著周圍的東西,一邊驚恐的向後縮,直到後背靠到了牆壁為止。


    “我不是……嗯?”


    稻草人疑惑的看著四周,這裏並沒有他記憶中的任何東西,也沒有那些讓他感到痛苦的東西。


    他還是身在堆放的舊家具的後麵,靜靜的看著前方的街口。


    可他明明記得,自己已經等到了蝙蝠俠,自己看到了蝙蝠俠的真麵目,就是林恩……


    林恩!對!那個蝙蝠俠的邪惡一麵!


    趕緊又拍了拍自己的臉上。


    還是不可能啊!


    這怎麽,居然會沒有任何的傷?


    “難道是……”


    他低頭看向了自己身上藏著的那一堆的小瓶子。


    難道是,這個東西泄露了,所以,我陷入了自己編織的恐懼?


    想起自己看到的那個張著林恩麵孔的巨大的稻草人,他遲疑著微微放下了心。


    那絕對是幻覺,沒錯。


    “所以,這都是一場夢?”


    緊咬著嘴唇,稻草人陷入了一定程度的自我懷疑。


    而與此同時,在不遠處的一條樓頂的長長的老式排水閥道後麵,林恩和蝙蝠俠正蹲在這裏,目不轉睛的注視著稻草人。


    “林恩,這能行麽。”


    蝙蝠俠即使隔著麵具看不到林恩的笑臉,可林恩那個古怪麵罩上大大的滑稽笑臉,也證明了林恩這一次絕對不是在幹什麽正事兒。


    “你真的要我去……”


    “對啊。別擔心,他那個毒素,隻會讓你陷入最深最絕望的恐懼而已。


    你不是每天都會在心裏複習幾遍麽,有什麽好怕的。”


    雖然真的很想反駁林恩,但蝙蝠俠還是無從反駁。


    因為林恩說的是真的,他的內心世界,那可絕對稱得上是兵荒馬亂,絕望與恐懼並行。


    “好吧。”


    就當是一次曆練了吧。有林恩在這,蝙蝠俠也能少有的感到幾分輕鬆。


    說起來也是有趣,幾乎每時每刻都被不安和絕望籠罩的蝙蝠俠,居然隻有在林恩身邊的時候,才會稍微放下一點心靈的戒備,不再那麽時時刻刻都小心謹慎。


    究其原因,可能就是因為,蝙蝠俠確定,林恩值得信任,也值得托付的吧。


    無聲的心靈獨白一遍一遍的晃過,蝙蝠俠點了點頭,沒說什麽,牽引著鉤鎖,越下了高高的牆頭。


    林恩,舉著攝像機,留在高台上。


    而下方的舊家具後麵,稻草人瞪大了眼睛,因為他又一次的看到了蝙蝠俠,看到了近乎複刻的畫麵。


    隻是,眼前的這個蝙蝠俠,好像更接近他所了解的那個,資料情報中描述的那個。


    所以,難道剛剛真是幻覺?


    大概是吧……


    稻草人已經在心裏接受了這樣的一個事實。


    所以,當他看到真正的蝙蝠俠以自己夢境中所描述的那樣,近乎以分毫不差的方式,同樣的出場,同樣的來到了他身邊,同樣的……


    準備摘下蝙蝠麵罩。


    “總不會,真的是林恩了吧,嗬,沒有什麽比這個更離……


    布魯斯韋恩?!!


    他是蝙蝠俠……?!!


    厚禮蟹特!媽了法……”


    是的。


    更離譜的劇情出現了。


    就算是幻覺,也不能這麽幻呐!


    這這這……這幻覺也太瑪了法克的幻了一點……


    這怎麽可能!哥譚最令人恐懼,窒息,盤旋在夜空中的幽靈和魔鬼,另所有人都聞風喪膽,無論正派反派都談之色變的究極恐懼:蝙蝠俠。


    居然是那個隻會敗家和泡女人,永遠流連在酒池之中,能包下整個芭蕾舞團給自己跳脫.衣舞,一年裏買下30家酒莊隻為自己喝酒方便的……


    那個超級花花公子,超級大廢物,行走的蠢貨:布魯斯韋恩?!


    這是在開什麽狗屁的玩笑!


    這不好笑,這很驚悚!


    忍住了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清醒一下的衝動,稻草人費力的咽下一口唾沫,艱難的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衣服口袋。


    難道我不知不覺中開發了新型的毒藥,是屬於強力致幻的那種?


    還是我今天喝的咖啡過期了?


    “我不會其實還在阿卡姆一直沒出來吧!”


    到底是捏了捏自己的臉,疼。


    不太放心,又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擰的轉了兩圈,疼到想哭。


    再看看。


    還是布魯斯韋恩。


    “whatthefuc…k!”


    這真是太夢幻了,這誰能想到蝙蝠俠的真身原來是這樣的!


    為什麽啊?!


    發現了驚天秘密的稻草人心中的疑惑與好奇之火熊熊燃燒,更勝以往的所有時刻。


    即使是他這樣的心理學天才,也想象不到布魯斯這樣的一個人,為什麽會做出這種……堪稱詭異的事情。


    “不過,我很快就會知道了。”


    看著自己手上的小瓶子,稻草人檢查了一下之後,悄悄的扔了出去。


    ……


    蝙蝠俠看到了什麽呢。


    無非是他每天都會在腦海中重複的那些事情。


    他看到身穿蝙蝠套裝的林恩狂笑著走向他,看到林恩摘下自己的麵罩,掏出口紅,給自己畫上一個大大的,血紅的笑臉。


    看到一麵鏡子,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嘴唇上也塗著鮮紅的顏色。


    why……soserious……


    他聽到了三個同樣的聲音……


    看到了鏡子裏,逐漸重合的三個人……


    然後,他舉起手,握緊了拳頭,狠狠地,狠狠的,砸向了鏡子。


    ……


    稻草人看到了什麽呢。


    他看到了摘下麵具的布魯斯韋恩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一如他在幻覺中看到的那樣,既沒有聲嘶力竭的求救,也沒有痛苦不安的哭泣和顫抖。


    他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緊緊的握起了拳頭。


    “布魯斯韋恩啊,我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會是你。”


    稻草人站在了布魯斯韋恩的麵前,直到現在,就算他看著布魯斯韋恩那張哥譚人再熟悉不過的臉,就算他已經無數次確認,可他仍然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畢竟,這可是蝙蝠俠,是布魯斯韋恩啊。


    實在是太難把他們兩個重疊起來了。


    “讓我來看看,你內心深處的恐懼,到底是什……唔!”


    一拳正中麵門,稻草人被打的腦袋後仰,身軀搖晃。


    布魯斯牢記林恩的囑咐,沒有把稻草人的牙給打掉。


    “你怎麽……這不可能!我的毒氣明明已經……唔!”


    又是一拳,直挺挺的讓稻草人又一次的躺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嘭。


    林恩跳了下來,笑嘻嘻的端著攝像機走到了布魯斯的身邊,看著正在往自己臉上扣麵罩的布魯斯,舉著根地上撿來的樹枝當話筒,一本正經的采訪起了布魯斯。


    “百特曼先生,請問,你的幻象之旅,感覺如何啊。”


    哢。微不可察的一聲輕響,布魯斯扣緊了自己的麵具,轉過頭,又變迴了那個蝙蝠俠。


    嚴肅,冷靜,及至冷漠。


    “沒什麽。”


    他好像不太願意談這些事情,主動把自己的內心剖析給林恩看。隨即,轉移了話題,盯著地上陷入沉睡中的稻草人,蝙蝠俠問到:“這個家夥,應該就是從阿卡姆越獄的那個。我應該重新把他送迴……”


    “哎!那可不行。至少暫時不行。”


    林恩也沒追究蝙蝠俠到底看到了什麽,每個人都有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嘛。


    攔下了蝙蝠俠,林恩又笑嘻嘻的走上前,把昏迷中的稻草人提到了自己的自行車後座上,看上去就像在運豬肉一樣。


    “你不覺得,這個家夥的存在,很適合時不時的用來審視一下自己的內心,和心靈深處的自己對個話什麽的嗎。”


    “林恩,你到底……”


    蝙蝠俠的眉毛皺的隔著麵具都能看出來。


    “放心,以後你會知道的。反正你要是把他抓阿卡姆去,我就衝阿卡姆裏把他再放出來,你再抓我就再放,你再抓我就再……”


    “好好好。行,聽你的。”


    蝙蝠俠覺得,讓林恩這麽一次一次的給“放”出來,對稻草人來說,未免太過殘忍。


    “林恩,別玩的太……你知道的。不要玩脫了。”


    少有的囑托了林恩一句,蝙蝠俠衝著林恩無奈的搖搖頭,離開了這裏。


    今天,他的確有所收獲。需要迴去,好好的,慢慢的總結一下才行。


    而林恩呢,則嘿嘿嘿的笑著,拖著稻草人,騎著自行車,來到了……


    哥譚的郊外。


    地下迷宮的入口處。


    “送禮這種事情,怎麽能厚此薄彼呢~嘿嘿嘿……”


    …………


    又一次的醒來。


    稻草人覺得頭昏腦漲,可偏偏,全身上下一點傷口都沒有。


    可他明明記得……


    所以果然是咖啡有問題?


    還是……


    站了起來,稻草人發現,自己居然換了一個地方。


    那剛才的一切,其實都是幻覺?!


    還是……


    “現在才是幻覺?”


    糟了,已經無法分辨現實和幻境了。


    摸索著向前,稻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防備著可能發生的一切。


    同時,他的心裏真是千迴百轉,各種各樣的雜念和無端離譜的猜測紛至遝來,在他的腦子裏結成一團亂麻,一個比一個離譜,一個比一個荒誕。


    “這個地方,難道是那個傳說中的蝙蝠洞?”


    越過一處破碎的暗門,稻草人看到了一副壁畫。


    壁畫上,有林恩,有蝙蝠俠,還有……一個綠色頭發的家夥。


    這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在這樣的地方會有這樣的一副壁畫?


    為什麽畫成這個樣子?


    還有……


    “這個綠色頭發的怪家夥,又是誰呢……”


    “你……”


    聲音從背後的黑暗中響起。


    “……是在說,我麽。”


    在這精神集中又恍惚,注意力高度集中的陌生環境的黑暗中,這聲突然的迴應,讓稻草人條件反射的,向身後扔出了自己的毒氣瓶。


    不知道為什麽,冥冥之中,他隱約的感覺到,自己好像,不應該這麽做。


    稻草人是我最喜歡的哥譚反派之一。他是真的有趣,有實力,也是真的倒黴。


    原作中,他偷襲老蝙蝠,結果老蝙蝠啥事沒有,他自己差點死了。


    然後被黃燈選中過一次,結果老蝙蝠玩黃燈戒指比他還猛。再次被老蝙蝠吊打。


    襲擊小醜,毒氣一扔,人家完全沒反應。小醜把他痛揍一頓,打的他都懷疑人生了。真的有趣極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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