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迴答,是我即興想到的。從迴答的速度上看,我的腦袋反應還不算慢。這個棺材,確實做的不怎麽樣。木板對接處,都有不少縫隙。這一看就是別人準備好放久了又沒用上的破棺材,而且用的是最廉價容易變形的桐木,上麵連刷漆都沒有。


    木板間有縫隙,那屍體當然就是從木板的縫隙間溜走的。


    平頭簡直忍無可忍,對我吼道,你從縫隙中鑽一個給我試試看!


    葉朝在棺材上用力拍了一下,對平頭叫道:“吼什麽吼,你鑽一個給我看看。”


    平頭不服氣地小聲嘀咕著:“誰讓他說是從縫隙中跑掉的,這根本不可能嗎,瞎說個啥。”


    葉朝盯著平頭,那你說是從哪裏跑掉的,他說的不對,你肯定知道對的了?


    平頭耷拉著腦袋說,我也不知道。


    葉朝瞪了平頭一會兒,對一邊警察大聲說,我懷疑有人盜屍,迴頭我們立案調查。


    說完一揮手,撤了。一院子看稀奇的人,沒想到警察來了也沒個結果。不過葉朝倒給了別人一種解釋,光頭屍體的失蹤是有人盜屍。


    迴去路上,我問葉朝盜屍有個啥用,還有人家都說了院子裏一整天都沒斷人,誰那麽大本事能把屍體給盜走?


    葉朝用手點了一下我腦門兒:“你真笨還是假笨?不說有人盜屍,你想讓我怎麽說?說是從板縫裏鑽走了?你沒看平頭已經很不滿了嗎?”


    我算聽明白了,這就是個說詞。實際上咋迴事兒,一點兒都不知情。怪不得葉朝叫我發表意見。那是因為他是警察不好亂說。借我的嘴給大家提個醒,事情不尋常,要多加小心。


    葉朝往後背上靠了靠,按了按太陽穴,問我:“高揚,你對這事兒,一點看法都沒有?”


    我看看前方燈光,又看看車窗外沒有燈光的地方對葉朝說,有,現在的光頭,也許就藏在無人注意的黑暗處。這件事兒,指定和太歲有關。


    葉朝一下子坐直,很認真地問我,為什麽?


    “那個太歲,也能在門窗都關好的情況下,隨意進出我們那個宿舍。我夜裏聽到的響動,應該就是那個太歲移動時發出的聲音。”我解釋給葉朝說,“光頭在棺材裏溜掉這事兒,和那個太歲進出我們的房間,太相似了,隻可惜我沒有看到過。”


    葉朝點點頭,看來光頭的死,不是一個個例,這下後麵,麻煩還大了。揚子,你想辦法把那個太歲毀掉吧,我見不到它,這東西太狡猾了,接下來,肯定要出大事兒。


    我連連擺手,說葉叔你饒了我吧,先不說我毀不毀的掉那個太歲,我們宿舍那幾位也不能放過我,太歲還沒毀,我就先毀了。


    葉朝說你不會出意外的,那個夏落沒來,說明你不太危險,我早就看出來,夏落當初就為了保護你,所以才在你沒受到威脅時,對有些事情聽之任之。後來夏落的爺爺肯出手,也是因為你。


    你知道為什麽嗎?我問葉朝。


    葉朝搖搖頭,說句你不信的話,我也沒見過夏落爺爺,都是夏落在中間傳話的。


    夏落的爺爺,我也沒見過。


    到了學校門口,車子停下,葉朝很是期待地看著我,揚子,不能毀掉那太歲嗎?


    我搖搖頭,除非你告訴我一個一擊必滅的辦法。否則反受其害。


    葉朝說還真沒有,因為都沒過那太歲長什麽樣子。


    走進學校,才下夜自習還沒有多久,還沒到熄燈時間,進宿舍院子時,一個人在門口叫住我,是陳麗麗。陳麗麗問我怎麽沒去上夜自習。


    我告訴她葉朝請吃飯。陳麗麗一聽說是葉朝,就問我是不是又出啥事兒了。我不瞞她,說有事兒,就是那天體育課挖出的太歲的事兒。連我們宿舍的人,都開始反常了。李海南夜裏能看清東西,王開大白天看見死去的村裏的人。馬莊一個騙走太歲的光頭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陳麗麗叫我別說了,她問:“這些事兒,與你有關嗎?”


    我不知道,我對陳麗麗說,那太歲血,我也嚐了,隻不過嚐到的味道是腥的,他們幾個嚐到的是甜的。


    陳麗麗用手攏一下她的長發,小聲說,你們幾個都沒上課,我以為你們逃課玩去了,你也不和我說一聲。我迴去了,你自己可得小心些。


    我嗯了一聲。女生宿舍院門,和男生宿舍院門對著,兩個院子中間是一道走廊。看著陳麗麗迴去,我也朝我們宿舍走去。覺得心裏暖暖的,有女孩兒牽掛的感覺,挺好。雖然那時還小,也不咋懂。


    迴到宿舍,他們幾個都在,趙大嘴也沒迴他們宿舍。眼睛先去瞄桌子下邊的水盆。裏麵沒有太歲。


    李海南看著我,眼神裏有稍許敵意:“高揚,別看了,太歲不見了,你總知道它去哪裏了吧?”


    懷疑我了這是,我毫不示弱地看著他,鄭重地說:“李海南,你不是不知道,從一起和你們出去吃飯,我一直沒迴宿舍來,我是沒有和你們一起吸食太歲,但你也不能因為這個就懷疑我。我又不會分身術,怎麽可能對你的太歲采取什麽手段。再說了,哪次我在宿舍的時候,你們不都是有一個人在嗎?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趙大嘴忙打圓場,但他也不怎麽向著我:“高揚,你是不會,可那個警察呢,他肯定會打太歲的主意的。請我們出去吃飯,是不是就是他的陰謀?他總是單獨找你說些事情,你為什麽從來都沒對我們提起過?”


    這宿舍裏這麽多人,本來關係挺好,而且我與他們關係比別人還好些,現在我成了孤立的人。都是太歲惹的禍。我對趙大嘴說:“葉朝找我,是因為別的事情。今天就說丟了太歲的事兒,他請吃飯,我就傳個話領個路,誰去誰不去那都是自願的。又沒誰強迫著吧。還有,葉朝一字開那飯店,你和李海南不是馬上就跟迴來了嗎?我們坐著車子沒有朝校園裏拐彎吧。”


    張偉說算了,你們別老拿高揚說事了。不管那警察做什麽,你們有誰能擋得住?隻要高揚沒做啥對不起我們的事,已經很不錯了。他要毀那太歲,前幾天都毀掉了,一個宿舍住著,誰能夜裏不睡覺,高揚有的是機會。他根本沒那麽做的意思,不管他喜歡不喜歡太歲,他沒做這就足夠了。


    趙大嘴和李海南不再說啥,我覺得我和他們之間,已經有隔膜了。包括張偉,他那樣說,隻不過不想我們鬧的太僵,把實際情況說出來而已。


    就因為這麽一個太歲,我又陷入了孤獨。有些人的命運,是注定的。不由得我不信。


    太歲一直沒有再出現,趙大嘴有些不舍的迴他們宿舍了。


    臨睡覺前,發生了一個非常意外的狀況。宿舍裏那麽多人,除了我以外,突然都叫著怎麽一下子就黑了。那個時候,還沒有熄燈。我對他們的話半信半疑,沒好氣地說了一句,燈還亮著,你們不是學李海南吧。


    幾個人異口同聲地問:“高揚,你逗著玩的吧?”


    李海南淡淡地說,他沒逗你們玩,燈還亮著,看來你們,也得去買個墨鏡了。


    張偉大叫著關燈關燈。我把燈關了。


    幾個人說,這不就亮了嗎?高揚你是到底是關燈還是開燈了?


    我迴答說當然是關燈。


    他們幾個,已經和李海南一樣,越是黑暗裏,越是看的清楚。


    這天夜裏,我醒來後沒有看見站在我床頭的那個人影。也沒有聽見沙沙的聲音。李海南的床鋪,響了好多次。那是他探頭看看太歲迴來沒有。太歲一直沒有再出現。


    第二天早讀的時候,葉朝又來找我。二話不說就來拉我,警車就停在教室門口。這在別人看來是很拉風的事。我也覺得是。蘇小虎看看我,小聲說:“你順便問問那個警察太歲的事兒。”


    我點點頭。蘇小虎閃開,我從座位上站起來的時候,看見陳現麗麗不放心地望過來。我對她笑笑,意思是說沒事兒。


    葉朝拉著我就往外走,我掙了一下,叫他給我的同學解釋一下,好像我犯了什麽事似的。


    葉朝啊了一聲,說沒事,大家接著學習,就是請高揚幫我們個忙。


    我覺得自己掙足了麵子,跟葉朝一起上了他的車。


    啥事兒你這麽著急忙慌地拉我?我問。


    平頭看見光頭了。葉朝一邊叫司機開車一邊對我說。


    那就埋了唄,找我有啥用?


    一句話說不清,光頭被嚇走了,自己走的。而且,從門縫裏通過。


    我一下子就張大了嘴巴。看來我先前蒙的不錯,光頭就是從棺材板縫裏跑掉的。


    天才,你真是天才,揚子。我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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