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再細聽下去,趕緊悄悄地溜走。到學校大門口,新來的看門老老兒指著我說:“剛才是你又欺負女孩子了吧,咋就不學好呢?”


    啊?我啊了一聲,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陳麗麗哭著跑出去的事兒。腳下不停,並頭也不迴地說,不關你事兒。


    我走到村後邊時,迴頭看見魯老師和高老師才出學校門口。他兩個都騎著自行車,比我走得快。到十字街口那兒攆上我。我迴頭看看他倆,問高老師找我啥事兒,等了好久不見人去就先迴來了。以為學校都沒人了呢。


    高老師停下來,腳放地上,人還在自行車上笑著說:“沒啥事兒,我叫你等我了嗎?給忘了這。”


    我哦了一聲,接著往前走去。高老師拐彎朝東走迴家。陳老師一直都沒停下來,這會兒快出我們村了。


    我迴到家裏,卻發現魯老師在我家等著我。


    魯老師有什麽事兒?我問。


    高老師最近怎麽了?他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麽事?整個人變得怪怪的。魯老師疑惑地說。


    我搖著頭說,這個真不知道,可能是他最近事兒太多吧,你看今天進城路上,又發生了魯大朗死去的事兒,當時是高老師領著去的,他心裏肯定好受不了。


    魯老師點著頭,這個也是,隻要沒別的事兒,我就放心了。


    我笑著問魯老師,你是怕高老師不喜歡你了嗎?


    魯老師拍拍我的頭,說走了,你怎麽懂這麽多,別瞎猜了。


    魯老師走的時候,天就擦黑了。我媽在做晚飯,我爸不在家。我問我媽:“我爸去哪兒了?”


    你爸去蔡莊你幹爸家喝酒了。你騎個車子去看看,每次倆人到一塊兒就喝多,別讓你爸喝醉了。


    我答應了一聲,騎上自行車就去找我爸。蔡莊在前魯西邊,一般走大路從我家門口一直正南走,到前魯東南角上再往西拐,在西南角上過前魯橋,再走一千米就到蔡莊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進蔡莊後往我幹爸家去,有兩條路遠近都差不多,一個是直通到街裏往他家拐,另一個是先往北拐個彎在第二條街上直到他家門口。


    我到我幹爸家裏時,我幹爸有點兒意外地說揚子沒遇見你爸嗎?他剛從這兒走沒多大工夫。沒讓他多喝酒。


    我說沒遇上,可能走岔路了,那我趕緊迴去,還能趕上他。


    我幹爸說,差不多能趕上,你爸喝點兒酒,騎車也不會走太快。要不往那邊送送你,這天黑了怕不怕呀你。


    我說沒事兒,趕得上。那我走了。說著話我就調轉自行車往迴走了。幹爸在我後麵叮囑說,這孩子,也別太急,再撞了人就麻煩了。


    有風,天冷,天一黑路上就沒什麽人。直到追出蔡莊,也沒見著我爸的影子。一個人騎車又是在黑天,心裏緊張就走得快。走了一會兒,我就感覺不對勁了。因為就是按我來時的速度,該到前魯橋那裏了。


    前魯橋據說比較緊張,就是那兒容易出現亂七八糟的東西。所以我對到沒到那地方十分在意,從感覺上來說,過了那地方也就安全了。都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就算我不急,也早該到了。


    鬼打牆?還是鬼域?


    盡管是晚上,我還是能夠看到路兩邊的東西,並不是黑的什麽都看不見。我還是在沿著一條路走。當我感到不對勁之後,仔細看了看,我已經下了柏油路,走的是一條土路,而且不寬。我沒注意到自己是什麽時候下了柏油路的。


    要說我是自己走著走著不留神繞到土路上來了,這沒可能。隨便怎麽麽走,隻要你不刻意轉彎,從小土路上繞上柏油路還有可能,便是從又寬又平的柏油路上繞上小路,並且走這麽遠才發覺,這事兒肯定有蹊蹺。(.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按照一般人的說話,鬼打牆不見得是壞事,也許前麵有危險,鬼是好心救人的。等危險過去,人自然就會清醒過來。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有沒有清醒過來,反正我感覺,我現在做的事兒就很明白。就比如這條小路,我也記得。這條路從柏油路上岔出來,朝東北往前走,最後通到河邊,然後沿著河邊的路,還是能迴到前魯橋那兒去。


    我現在就沒想著倒迴去,而是準備朝前再走一點兒,沿著河邊折迴柏油路上。


    為了安全起見,我下了自行車推著走。我怕真有什麽東西壞我的事兒,迷糊著我騎著車子直接朝河道裏衝下去。


    推著走二十來步,就到了河邊。折個彎就沿著河邊的路往前走。往前走沒走出幾步,看見地上有一大塊黑影。幸虧我是推著,要是騎著,指定直接就軋過去了。


    我推著自行車往一邊繞開些。雖然天才黑下來不久,可畢竟這會兒看不到人,我可不想多事兒。沒想到的是,地上那東西隨著我的車把來迴移動著。就擋在我車輪前麵,看樣子是和我過不去了。


    我記得大人們講見鬼的故事時說,遇到這樣的情況,且好好說話,互不幹涉,能過去就過去,過不去就讓讓,不然的話就容易出事,輕說也得小病一次,感冒發燒的。


    我心裏也很緊張,這會兒盡力裝著淡定。對那黑影結結巴巴地說:“你,你讓著點兒,咱,咱們,各走各的道兒,別,輾著你了。”


    沒想到那黑影卻無動於衷。我隻好把車子紮穩,慢慢蹲下去看。我一邊提防著那黑影會突然攻擊我,一邊慢慢湊近了看。怎麽看著像個賴蛤蟆。


    我用手碰了碰,它也不叫喚。


    “它對我沒有惡意,別傷害他。”背後有個人說話。我騰地站起來急急轉過身去,沒看見人。而且這人說的話,也怪怪的。好像在以我的口氣說話。


    是我自己在心裏這樣想嗎?跟前沒其他人。


    地上的賴蛤蟆聽到另外一個說話的聲音,呱地叫了一聲,然後直立起來。


    我確信剛才那聲音不是我自己在心裏對自己說話。


    你是誰?是不是一直跟在我身邊的那個人?為什麽別人都看不到你?你為什麽一直跟著我?我一連串地問出自己的問題,我確實太想知道答案了。


    我聽見一聲歎息,那歎息聲從開始到落下越來越遠。那人已經走了。我對大蛤蟆說:“謝謝你,我相信那個人的話,他跟在我身邊很多年了,不會害我的。現在,前麵沒有危險了吧?我可以走了。”


    大蛤蟆對著我吹了一口氣,我感到一陣清冷撲麵而來,比夜風更涼。那一口氣吹到臉上,我感到一陣暈眩。站立不穩,臥倒在地上,把自行車也砸歪了。


    然後有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兒把我扶了起來,問我:“你沒事兒吧?”


    “陳麗麗?我沒事兒,就是暈倒了,那大蛤蟆真厲害。”


    這女孩兒吃吃地笑:“我不是陳麗麗,你咋會在這兒,這天黑的,大蛤蟆在哪?我沒看見啊。”


    我搖搖頭,跑了吧。它也沒有惡意。就是不會說話,光知道攔著我。也不知道前麵有啥事兒,還沒來及謝謝呢。對了,你是誰呀?


    女孩兒又吃吃笑,我不說,怕嚇著你。剛剛說話的還有一個人呢?


    我說走了,從沒見過他。


    女孩兒說怪不得,我也沒看到。


    這麽晚了,你怎麽會在這兒?我詫異地問。我伸手去扶車子,說我們走吧,邊走邊說。


    女孩兒笑笑,你還是不能走,前麵有個人在那橋上。


    我有些莫名其妙,有個人有什麽要緊,有個鬼才嚇人呢。


    女孩兒依舊笑著,那個人是陳老師。


    我心裏猛地撲通了一下。陳老師!這女孩兒是誰?我睜大眼睛瞪著這女孩兒,立即變得戒備起來。


    女孩兒一愣,你怎麽了?一提陳老師你怎麽這麽緊張?陳老師就一普通人。不過他和一股邪氣兒結合了。


    你到底是誰?我迫切想知道這個女孩兒的底細,她怎麽知道這麽多。


    女孩兒說好吧,我叫青青。就住在那前魯橋底下。這兩年來,陳老師都會很晚還在橋上站著,所以我認得他。


    冷風刮著,樹枝瑟瑟地響。我努力使自己清醒起來,這隻能使我感到更冷。陳老師夜晚來橋上做什麽?校園事件才發生不久,陳老師卻已經習慣在夜晚來這橋上兩年了。我在這橋上走過不止一次兩次,橋下哪有什麽人家。農村又不是城市,不可能有人住在橋下的。


    你,不是人。我對那女孩兒說。


    女孩兒嗯了一聲,我真不是。我就是剛才那隻大蛤蟆變的。剛才走的那個人不是說了嗎?我對他是沒有惡意的。實際上我根本沒看見他,他不說話我都不知道還有個人在,他應該說對你沒有惡意。


    這個叫青青的女孩兒,一邊說還一邊吃吃地笑,讓我懷疑她說的她是大蛤蟆變的這話的真實性。


    那,你知道陳老師為啥在晚上來橋上嗎?我問,這是我很關心的問題。


    青青說開始不知道,後來總聽他自言自語,就是說他喜歡魯小佳,他說他是真心喜歡魯小佳,會真正對魯小佳好的。


    那魯小佳來過這橋上嗎?我追問一句。


    青青說沒有。看他那樣子,就是單相思,而且,走火入魔了。那什麽魯小佳,不定知道不知道這事兒呢。


    我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那邪靈呢,他們兩個又是怎麽結合到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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