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校長跟著救護車去了。高老師給陳老師家裏打電話。陳老師和魯校長都是前魯的,家裏沒別的人。父親早年病死,母親改嫁。是他大伯供他上的師範學校。陳老師還沒有談女朋友。因為教著,沒工作的他看不上,有工作的還沒有遇到合適的。


    據傳,陳老師喜歡魯老師,魯老師又喜歡高老師。咋說呢,陳老師沒有高老師愛說話,也沒有高老師那種熱心腸。


    高老師把電話打到陳老師的大伯家裏,也隻有他大伯能到醫院裏去照看著。雖然也有堂兄弟,要年輕人在家守著不出去也不現實。頂多就是迴來看看。家裏還有一攤子,陳老師大娘也走不開。


    晚上,高老師來到我家。和我說陳老師的情況。


    高老師說魯校長迴來了,陳老師的情況很不樂觀。一直昏迷不醒。醫生也查不出具體哪兒的病,按說摔一下沒那麽嚴重。因為陳老師是在學校出的事兒,魯校長決定,除各年級的班主任外,老師輪流去醫院照看陳老師,陳老師的大伯年紀大了,單靠他一個人不行。


    高老師說著我就那麽聽著,聽完了我問高老師,你幹嘛和我說這個。我心裏想著,我不過一個學生,還是不大愛吭氣的那個。


    高老師笑笑,哎,我就是想知道你怎麽看的,那不是早上,你和陳麗麗都看到那個老頭兒了嗎?還有上午那一群人。你和別人不同,也肯動腦子,你看這事兒,邪門兒嗎?


    邪是肯定邪門兒的,一個老師正常下個講台摔成那樣,說出去都沒人信。不過,下午,確實沒看到有啥東西,我也想不通。


    高老師嘴裏念叨著,這是咋迴事兒呢,就走了。


    晚飯後三彪雷打不動地到我家來。三彪說他爸叮囑他,這兩天千萬與揚子在一起,可能要出事兒。


    我暈死,把我當成神了。


    睡覺前,我還想著陳麗麗,怎麽沒去學校上課,就為看見了那個找魯大朗的老頭兒嗎?不會有別的事兒吧。


    我問三彪,你知道陳麗麗家住哪兒嗎?


    三彪壞笑了一下,喲,揚子,你問這個弄啥,人家隻不過和你說了兩句話,你還沒完了?


    我打了下他的手,去你的,我是擔心,她會不會出事兒,為啥她就看到了那個老頭兒。


    三彪說揚子你就扯吧,你不也看見了嗎?你動啥小心眼兒。這黑天半夜的,陰巴著個天,你總不能去找她吧?


    那不能,我說,我也沒理由找她啊,再被人家知道了瞎想,就是問問。


    那我給你說說先,省得你說我不夠意思。從咱村南邊那個岔路口,朝西南走小路,進村進朝正南走,就在轉彎那兒,路西邊就是,從北邊數是第一家。後邊就是樹林子。三彪邊說邊比劃,顯得有些賣弄。


    那家我知道,從那路過幾次,就是不知道是陳麗麗家。


    三虎歪著頭嘿嘿地笑,這下能睡著覺了吧。


    外麵小雨還在下著,還有風,刮得嗚嗚響。雨水從房頂上流下來,嘩啦啦響,有時候像急了有人踩著水走來的腳步聲。


    我說三彪,關了燈睡吧,老感覺會被外麵的人瞅個一清二楚。


    三彪說關了吧,不然外麵一直響著睡不踏實。


    夜裏,我睡醒來,仍舊擔心陳麗麗會有啥事兒。想起陳麗麗問我她會不會有事兒時那求助的眼神,我就覺得自己有義務幫她。


    外麵的雨不知道啥時候停了。天色也不怎麽黑。我開門出去,並沒有看見有月牙兒。


    我摸出院門,往前魯走去。我不知道自己哪來這麽大的膽子。


    沿著那條麥田間的斜小路,一直走到前魯後邊那片小樹林裏。到拐彎處,一邊就是陳麗麗家了。


    我爬到她家院牆近處的一棵樹上,看到院子裏有人。是魯小東他們。這幾個人正圍在陳麗麗家的屋外。我吃了一驚,他們怎麽對陳麗麗動手了?


    我以為我爬樹的響動會驚著魯小東他們,可是我沒聽見樹梢搖動的聲音。


    一會兒陳麗麗家的屋門開了,從裏麵走出三個人。兩個沒有頭的老頭兒扶著陳麗麗走出來。後麵還跟著兩個沒有頭的年輕人。陳麗麗迷迷糊糊地跟著他們往外麵走。


    大門不知怎麽打開的,好像沒鎖,陳麗麗輕輕一推就打開了。我下了樹,就在後麵跟著。


    幾個人帶著陳麗麗從第一個東西街上往西走去。我想迴頭先喊醒陳麗麗的爸媽。就在堂屋門口拍他們已經打開著的屋門。可是不管我怎麽用力,門就發不出一點兒聲。


    我到屋裏大喊,他們卻聽不見。我用手去推他們。手卻穿越了他們的身體。我又一驚,他們已經死了變成鬼嗎?


    這招不管用,我隻得又去跟蹤魯小剛他們。


    陳麗麗走得很快,我趕緊往前跑。不想我情急之下速度也快得驚人。差一點兒就滑到他們近前。嚇了我自己一跳。


    他們一直朝西走,到了沒路時繞一個彎進了一片窪地,窪地裏也長滿了樹。從這窪地過去,就到河裏了。魯小東他們把人弄河裏來幹啥。


    陳麗麗仿佛沒睡醒。到了河裏還跟著往水裏走。


    不能再等了。我大喊了一聲陳麗麗。


    陳麗麗對我的喊叫沒有反應。倒是魯小東他們一行人聽到了,轉過頭來看見我,也吃了一驚。


    我站在那不太敢靠近,隻叫著讓魯小東放開陳麗麗。


    魯小東猶豫著,樹林裏傳來一聲咳嗽。我朝樹林裏看過去,沒看到人。魯小東不再理我,拉著陳麗麗往河裏去,一下子把陳麗麗按到了水中。


    陳麗麗腳一沾到水,一下子清醒了,大哭大叫地掙紮著。魯小東他們還在死命地摁著她。我情急之下衝過去,一把拉起魯小東他們甩到一邊。


    我沒想到,我力氣那麽大,魯小東他們,單個論還不是我對手。我想起送白嬸她們上路時和那兩個守門將糾纏的事兒,今天不是我生日,雖然不比那天大,仍舊不小。我自己都迷糊了,不知道咋迴事兒。


    陳麗麗趁機哭著從河水中跑出來。魯小剛他們發了瘋的朝我撲來。還有那幾個沒有頭的人。隻不過轉眼的工夫,就把我團團圍住。


    這時一個人出現在河邊上。看也不看我們這邊,對著河邊窪地裏小樹林說:“你不收手嗎?”


    那邊沒有迴應。來的人是夏落。


    你還不收手嗎?夏落又問了一聲。仍是沒人答應。


    夏落憤努地跳過來,從外麵開始攻擊。


    我兩個,仍然占不了便宜。


    夏落比我,力氣還差些。我不明白是怎麽迴事。


    這時樹林裏麵,離我們更遠一點兒地方,又傳來一聲問話:“你還不收手嗎?”


    這問話,和夏落問的一模一樣。


    樹林邊上,又響起兩聲咳嗽。


    隨著咳嗽聲,魯小東他們四下裏散了。望著他們飛快地消失,我扭轉身對夏落說,謝謝你夏落。


    夏落也不見了。


    我追上陳麗麗,問她:“你沒事吧,陳麗麗?”


    陳麗麗不迴答我,隻顧發瘋地哭著往家跑。我一直跟到她家裏。看見她爸媽從屋裏出來,吃驚地看著她。她媽一下子就哭起來。然後才問她怎麽迴事。


    她們一家人都無視我的存在。陳麗麗隻管哭。我隻好自己灰溜溜地迴家。


    迴到家裏,屋裏的燈亮著。夏落,三彪都在,沒有其他人。兩個人都站在床邊。


    我很好奇,這兩個家夥在幹什麽?


    屋門半開,我擠進去,看見床上躺著一個。我一看嚇了一大跳,頭都撞到房頂。我沒感覺到痛。


    床上躺著的那個人,正是我自己。


    更可怕的,還有一個人影,正拚了命地往我身體裏鑽,可是不管他怎麽努力,就是鑽不進去。


    我一個激靈,飛快地撲向床上的那個我。正往我身體裏鑽的那個人,被驚得跳開大遠。從窗戶那出去了。


    我慢慢睜開眼睛。看見夏落和三彪就在床前。


    三彪著急的問:“揚子你咋了,推都推不醒,幸好夏落過來,叫我不要動你。”


    我看著夏落,說謝謝你。


    夏落說謝我幹啥,你不說我這兩天沒找你了嗎,就過來看看。


    我說的不是這個,夏落,那樹林裏的人是誰?


    夏落一頭霧水,你說啥呢,沒事我先走了。


    說著他舉起一把傘,走了出去。


    外麵還下著雨嗎?我問三彪。


    是啊,三彪說,一直都在下,夏落可真夠意思,我就說,你隻要有事,夏落就會來。


    我下床走到屋外,雨下得還比先前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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