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餘譏諷一聲,臉上有說不出的冷漠。


    就在這時,金蟬塔主猛地感覺後背一陣發涼,籠罩自身的金蟬塔迅速凝實,如水晶琉璃一般將自己整個包裹進去,完完全全的處於保護之中。


    可是這股涼意依舊在後背蔓延,腰腹處一陣刺痛。


    這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金蟬塔主暴怒一聲,身上的金蟬塔猛地爆碎。


    在他背後的一道人影被這爆碎的金蟬塔的碎片擊中,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大口大口的嘔出髒腑。


    金蟬塔主捂著自己後腰的傷口,那裏被打了一個洞穿,能量源源不斷的往傷口處流淌修複,但是傷口就好似具有腐蝕效果,大量的虛空能量融入傷口,隻是保持了傷口不至於惡化。


    而那個對金蟬塔主動手的人影,在遭受了金蟬塔主如自爆一般的攻擊後,全身都已經變成了碎肉了,全都粘在骨頭架子上,身上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鮮血如小溪一般匯聚出來,就好像一個不斷外湧的血泉。


    金蟬塔主怒吼:“薑堰長老,本宗主待你不薄,宗門對你有恩,你居然敢背叛宗門!”


    誰也沒想到,出手對金蟬塔主動手的,居然是薑堰長老。


    恐怕是誰也想不到,畢竟那位薑堰長老平日裏的做派,可是十分的正直,為了宗門的發展,為了宗門弟子的安危,可是親自坐鎮後方,抵禦隨時可能來的危險。


    可誰也想不到,金蟬塔主更加想不到,居然最後,馬上宗門就可以平緩的離開的時候,這位薑堰長老居然翻臉對金蟬塔主動手。


    薑堰長老臉上沒有半點的羞愧的神色,而且臉色上隻有冷漠,淡淡的道:“天機寰宇閣對我有恩,而你一門心思的與天演門糾纏不清,你不死,宗門始終無法走入正軌!”


    “混蛋,放肆!”金蟬塔主怒吼一張拍出。


    一尊崩開虛空的金蟬塔高高飛起,狠狠的砸在了已經身形破爛的薑堰長老身上。


    薑堰長老隻來得及慘唿一聲,就一命嗚唿,整個人化作飛灰虛空。


    就在金蟬塔主出手對付薑堰長老的時刻,陸餘突然陰冷一笑,整個人悄然消失。


    金蟬塔主心裏一涼,周身每一個細胞都變得活躍起來,全身每一股氣息都被瘋狂的調動,筋脈鼓脹大吼道:“起!”


    如金剛石雕琢的水晶琉璃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下而上逐漸的蔓延,將金蟬塔主包裹在裏麵。


    一道鋒銳的尖刺刺破了金蟬塔主的防禦,切在金蟬塔主的皮肉上。


    可就在這一瞬間,從虛空不知處一道從何處而來的光柱突兀的從天而降,精準而蠻橫的落在陸餘的身上。


    遭遇強大的衝擊力,金蟬塔主倒飛出去,而陸餘卻被這道鏡光鎮壓,在這道鏡光下,陸餘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飛散的粒子消失。


    “諸葛瑾雲~”


    怒吼聲響徹寰宇,這是陸餘尊者最後留在世界上的一句話。


    在無盡虛空之中,一道身影手持著一柄宛若烈日的八卦鏡走了出來。


    諸葛瑾雲淡淡的一笑:“這陸餘的存在終究還是一個禍患,殺了他,一了百了!”


    金蟬塔主氣喘籲籲的飛過來,怒道:“好小子,你拿我當成魚餌了,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這薑堰是叛徒,故意想要看老子的笑話!”


    諸葛瑾雲連忙解釋道:“嶽父大人說笑了,小婿如何敢做這種事。小婿隻能推測您這宗門中隱隱有二心之人,卻也絕對想不到這人居然會這麽死心塌地的跟著陸餘。要是有那麽容易算出來,我們推演者不就是真正的天下無敵了!”


    金蟬塔主悶哼一聲,點點頭,對這句解釋倒是還算讚同。


    “那這是怎麽迴事,你怎麽能夠這麽輕易的殺了陸餘?”金蟬塔主轉頭問道:“還有這薑堰是怎麽迴事,我可以確定,他絕對不是被人脅迫,但是他背叛宗門又好似是發自內心的,這太奇怪了!”


    諸葛瑾雲哈哈一笑,說道:“嶽父大人這個懷疑不無道理,可惜這薑堰長老已經死了,我也猜不出來。但是就在剛剛,我推測薑堰長老過去的一聲,發現薑堰長老過去有數次險死還生,其中一次爭鬥是三千年前,恰好是剛剛進入天尊境,而那一次,薑堰長老失敗被抓!”


    金蟬塔主確認說道:“的確,是有這麽一迴事,當時我們是與劍湖宮發生爭鬥,劍湖宮背後就是天機寰宇閣,我們雙方的戰鬥,薑堰長老數次身先士卒,而且當時的他也有些自大,認為自己達到天尊境無所不能,結果失敗被擒了!”


    諸葛瑾雲解釋道:“我們推演者有一脈手段,叫做幻魂之術,也成為換魂之術。就是換一個靈魂的意思。這種手段我宗門天演門有,天機寰宇閣也有類似的手段。當被施展了這種手段之後,原本的人雖然表現起來還像是原來那般,甚至你搜魂都搜不出不正常的東西。但是當被施展了幻魂之術之後,被施展者就已經從內心深處多了一些畫麵,會從心裏認同你,為你去死,為你付出一切。那薑堰長老當初應該就是被施展了幻魂之術,而且施展的人不是別人,應該就是這位陸餘天尊。這幻魂之術要探查出來極難,但是對我們推演者而言,想要探查出來還可以憑借著蛛絲馬跡尋到一些破綻。至於其他修行者,根本察覺不到!”


    “竟然是這樣,那豈不是說,我這次帶來的這些長老,也都有可能重了幻魂之術?”


    諸葛瑾雲笑道:“的確是有這種可能,但是這種可能性很低。若是幻魂之術這麽好施展,這麽輕易的就中招,也不會成為我們推演者一脈獨有的了。想要施展這幻魂之術,首先就是自身的靈魂力量要極強,遠超同級,而且幻魂之術與天機寰宇閣的同類手段都有一個弊端,那就是植入莫須有記憶需要極其細微,否則會讓中招者陷入自我神識混亂,成為廢人。再有,每次對人施展,對於施展者都是一次靈魂上的削弱。我至今為止也隻是對一個人施展過,而他們能夠有幸抓住薑堰長老並對其施展已經是難能可貴了,不可能其他長老也被施展過才對。不過嶽父大人若是擔心的話,事後我可以專門為金蟬塔檢查一下剩下的幾位長老,如果真的還有被施展過幻魂之術的,我專門花功夫想要探查出來,不是什麽難事!”


    “如此就好!”金蟬塔主心裏略微放下心來了。


    有了諸葛瑾雲的保證,金蟬塔主才算不再憂愁,連忙問道:“現在弟子們走出去多少了!”


    諸葛瑾雲笑道:“已經全部走入虛空通道,馬上就安全了。嶽父大人,您的傷勢要盡快修複,馬上我們就要遭遇前所未有的對手了!”


    金蟬塔主明白諸葛瑾雲說的話是什麽意思,重重的點了點頭,在諸葛瑾雲的幫助下,將傷口上的那股腐蝕的氣息剝離,吞下一顆丹藥迅速的恢複起自身的修為。


    就在陸餘死的刹那,遠在黃沙域中心的高陽大尊心神震動。頃刻間他就明白了陸餘尊者死在了諸葛瑾雲的手裏,頓時怒吼一聲,找死!


    這一聲怒吼,金蟬塔附近的天尊以下齊齊昏了過去,那些修為更弱的更是一個個筋脈禁斷,成為了廢人。


    一吼之威,可見一斑!


    隻見高陽大尊腳步一踏,整個人融入虛空中,周身散發著凜冽的虛空之力的氣息,全速在虛空通道中趕路,朝著諸葛瑾雲與金蟬塔主的方向趕去。


    以他的速度,不過兩個時辰,半個黃沙域的路徑就已經走完,生猛的洞穿了虛空界河,朝著諸葛瑾雲兩人的方位衝去。


    這個時候,金蟬塔主甚至一身傷勢還沒有徹底平複,整個人還有些虛弱。


    諸葛瑾雲淡淡的喝道:“來了!”


    金蟬塔主一驚,道:“好快!”


    話音落下,前方虛空出現一道細線,一股鋪天蓋地來的壓迫氣息朝著兩個人鎮壓而來。


    諸葛瑾雲抬起手掌狠狠的一拍,金蟬塔主更是撐起金蟬塔,雙手撐起自己的虛空之力形成一座聳立天地的金蟬塔,塔頂一道金蟬虛影振翅一拍,衝來的壓迫氣息迅速的寂滅。筆蒾樓


    一道身影麵色難看的看著的兩人,雙目血絲彌補,那痛苦的心痛感覺隻是看了一眼,誰都能領會。


    “陸餘,你這孩子總是那麽冒冒失失,可沒想到,你竟然會因此而死!”


    別看高陽大尊平時對陸餘尊者很是憤怒,也總是覺得陸餘做事不夠嚴謹,不夠合適,表現也總是不像天涯尊者那般的穩當。


    但是就像是平常的家長一樣,對於乖巧的孩子,有足夠的關心就夠了,而對於陸餘這樣不聽話的孩子,用心反而更多。


    他對陸餘越是怒其不爭氣,但實際上對於陸餘,他心裏就有越多的關心和愛護。


    可是今天,陸餘卻橫死在這裏。


    他很後悔,很後悔明明知道陸餘做事不夠穩當,在有諸葛瑾雲和金蟬塔主同在的情況下,還讓陸餘自己一個人衝上去殺這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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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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