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發生的事情諸葛瑾雲就不知道了,他已經按照原路返迴,根據腦海中的感應,前往明亮他們的位置匯合。


    明亮他們雖然擺脫了兇獸的圍攻,但是又陷入了新的險迫局麵。


    此時的局麵倒不是外在的危險,而是來自於青竹。


    青竹當時被竹葉青毒蛇咬了一口,雖然諸葛瑾雲立刻施展施救的辦法,及時的擠出了大量的毒血,但是這竹葉青的毒液毒性太強,僅僅殘留在體內的毒素,都讓青竹變的神誌不清。腳踝處已經變得蒼白青紫,這是血脈已經開始出現壞死的征兆。


    竹葉青毒素會壞死血脈,如果任由血脈壞死下去,會開始蔓延甚至影響到生命。


    此時他們正處於爭執中,原因則是扶柳一方認為,現在應當立即對青竹使用緊急之法,包括斷腿保命之法。


    而明亮自然不可能答應這種辦法,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妹妹在以後的時光裏成為一個殘疾人。


    可是任由青竹的傷勢惡化下去也不是辦法。


    扶柳正據理力爭道:“明亮大哥,我知道青竹是你的妹妹,她也是我們穗戈部落的大小姐,是我們的兄弟姐妹。可是眼下這種情況,如果不趁著毒素蔓延之前,砍斷這隻腿,就有惡化引起的生命危險啊。”


    扶柳的話很有道理,在性命和斷腿之間考慮,想來隨便一人都能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可明亮絕對不會同意這種決定,他懷裏抱著已經陷入半昏迷的青竹,麵色十分沉重道:“我絕對不答應,就算我們到最後真的沒辦法解去她身上的毒,大不了我帶著妹妹離開天峰,我們迴部落。彩英姑姑肯定有辦法解去我妹妹身上的毒性。”


    他們這些人解決不了的問題,在那些大人物眼裏,並不算什麽大的難題。


    可這樣一來,就會造成一個後果。


    扶柳當即否定道:“這怎麽可以,我們部落一體,如果你們兩個離開天峰,豈不是意味著咱們部落全部失去了資格,全部被淘汰。這種事我絕對不允許,你這是對部落資源的浪費,你對我們幾個人的不負責任。”


    天知道他扶柳為了進入這朝拜天峰的決鬥付出了什麽才拿到這個名額,要是這麽灰溜溜的離開,那他的付出不就全白費了。


    明亮一聽就怒了,大聲嗬斥道:“你說什麽,難道我妹妹的性命還比不上你的一個名額嗎?”


    扶柳也大聲辯駁道:“我說的怎麽了,最壞的結果不過是損失一條腿,對性命無礙。隻要能進入朝拜天峰,就算是失去一條腿,對部落來說也是一種莫大的價值。那個時候,就算青竹大小姐沒有腿,也多得是人伺候他。”


    兩人就在這裏爭辯許久,木刻和彎月抿起嘴,半聲不吭。


    他們的心裏其實是和扶柳是相同的想法的,隻是他們也不願意把和明亮之間的關係鬧僵。所以任由扶柳去和明亮爭執,任何一個人說通另外一個人,他們都願意接受。


    畢竟,如果明亮不接受這個建議的話,直接強行帶著青竹離開天峰,自認淘汰,誰也阻攔不了他。


    “唉,這個時候如果諸葛瑾雲兄弟在這就好了。”木刻突然感歎一聲。


    他雖然和諸葛瑾雲接觸不多,但是無論是諸葛瑾雲的本事還是心智,都是上上之選。加上諸葛瑾雲不止一次出手,挽救了他們的性命,所以如果這個時候諸葛瑾雲能夠說一句話,無論是扶柳還是明亮都會認真思考的。:筆瞇樓


    “怎麽,木刻兄弟怎麽會提起我來?”木刻耳邊傳來一聲熟悉的語氣,忍不住側頭看去,在他身後,一個身影正迅速的接近。


    諸葛瑾雲手持著重劍從樹上跳下來,落到幾人近前,看著正在漲紅了臉爭執的明亮和扶柳,忍不住問道:“發生了什麽?青竹怎麽還沒清醒?”


    “唉!”明亮長長的歎了一口,忍不住掀起青竹的腳踝,那裏正有一片青紫色,看起來好似淤青,實際上卻是蛇毒。


    “好厲害的竹葉青蛇毒,我不是已經把毒素吸出來了嗎?”諸葛瑾雲忍不住湊上去,蹲下身子檢查青竹被毒蛇咬到的傷口。


    “啪!”一隻手搭在諸葛瑾雲的手腕上,青竹微微睜開眼睛,目光迷離的看著諸葛瑾雲,一手抓在明亮身上,哀求的道:“我不要變成瘸子。”


    青竹畢竟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不像諸葛瑾雲兩世為人心態老到,也不想明亮這般早早成人,心思沉穩。她很害怕,很害怕自己會成為一個瘸子,她受不了自己成為瘸子後那痛苦的生活方式,她接受不了。


    明亮緊緊的抓住妹妹的手,說道:“放心,不會有事的,大哥絕對不會讓你出事的。”


    諸葛瑾雲也拍了拍青竹的手,眼睛盯著青竹腳踝處的傷口。


    良久,諸葛瑾雲深吸了一口氣。


    “怎麽,諸葛瑾雲兄弟,你的經驗豐富,這種毒傷怎麽辦?”明亮看到諸葛瑾雲神態的變化,頓時急忙問道。


    扶柳三人也湊上前來,一臉急切的看著諸葛瑾雲。


    如果諸葛瑾雲真的能說出一個辦法,也能避免他們之間的爭執。


    諸葛瑾雲指著青竹的腳踝道:“你們看,這一片大約掌心大的區域呈現青紫色,這並不是正常的中毒反應。”


    其餘幾人點點頭,一個人中了蛇毒或者其他毒素,隻要屬於立即發作的,血液乃是皮膚都會呈現黑紫色,皮肉下的血脈也會相應凸顯。


    諸葛瑾雲指著腳踝處的傷口說道:“在青竹中毒的一瞬間,我就已經將青竹體內的毒血都吸出來了。眼下出現的這些青紫色,隻不過是毒素在青竹體內的殘留。因為絕大部分毒性都被我吸出來,所以殘餘的這點毒性應該不算大。”


    明亮一聽就急了,頓時道:“不算大那也是蛇毒,蛇毒這東西,會因為毒性不大而不發作嗎?”


    諸葛瑾雲眉頭皺了一下,隨即鬆開,解釋道:“我當然知道這殘留的毒性仍然危險,但是這種危險已經不致命了。”


    “不信你看,這傷勢雖然在緩慢延伸,但是速度極慢,而且即便是被毒性蔓延了,傷患處也沒有惡化。”諸葛瑾雲指著青竹的腳踝,手指在上麵輕輕點觸,然後問道:“青竹,你有沒有感覺?”


    青竹還算有點意識,點了點頭,嘴裏聲音很小的道:“有點疼。”


    “疼就說明這一部分的血肉還沒有壞死,也就還有希望。”諸葛瑾雲解釋道。


    “那這個有什麽用,諸葛瑾雲,你有什麽辦法就直說,俺明亮腦子沒那麽好使,你有什麽辦法趕緊說,時間來不及了。”明亮急的敲自己的腦袋。


    “好好好,我直接說。”諸葛瑾雲看著明亮的樣子也知道再怎麽解釋他也聽不進去,索性道:“現在能救治青竹的辦法也簡單,拖,拖到這股殘留毒性耗盡。”


    “當然,我還沒有說完。”諸葛瑾雲一看明亮瞪眼就知道他不懂不信,繼續解釋道:“蛇毒見血才能發揮作用,所以汙染的都是血液。那麽就在青竹的腳踝上開一個血口,讓毒血流出來。新的幹淨的血液去稀釋這毒性,等毒性不夠強了,人的身體會自然而然的抵抗這種毒性,對人身體影響就不大了。”


    “這,這算是什麽治療方法?”明亮迷糊了。


    “隻要這方法有效,你管這是什麽治療方法,我說什麽多你聽懂了嗎?”諸葛瑾雲盯著明亮問道。


    明亮搖搖頭,老實的道:“不懂。”


    諸葛瑾雲撒了一個小謊道:“這是我和飛麟先哲在山林中生存的時候學來的知識,是最迫不得已的救治方法。”


    明亮一聽這個方法是飛麟教的,頓時不再疑惑,詢問道:“那我們應該怎麽辦?現在就在腳踝上開血口?”


    “當然,但是血口不要大,免得失血過多。”諸葛瑾雲從身上拿出一株草參,是這兩天他從山林裏找來的最平常的寶藥。


    “放血會引起自身血液消耗,所以要服用寶藥,以增強自身的能力,增加造血能力。”先把這草參切成片,讓青竹含在嘴裏一片。每隔一段時間換一片,讓青竹持續保持藥力滋養身體。


    “好!”現在明亮什麽都聽諸葛瑾雲的,從諸葛瑾雲手裏接過草參,先切下一片來,送到青竹的嘴裏。


    苦澀的草參精華順著唾液融入了青竹的身體,青竹明顯感覺到精神一震,雙目都變得精神一些了。


    “行了,剩下的就是多多找點寶藥或者寶血讓青竹服用,增強身體,然後等著就行了。”諸葛瑾雲心裏道:“等她身體自行產生血清抗體,對蛇毒免疫,就沒有生命危險了。”


    這話說出來明亮是絕對聽不懂的。


    “僅憑著這點草參藥力可不夠,我再去找點寶藥或者兇獸寶血,要是能夠找到可以解蛇毒的寶藥就更好了。”諸葛瑾雲說完這話,已經站起身子,朝著附近的叢林中跑去。


    扶柳在後麵跟上去,大聲道:“諸葛兄弟,等等我,我也去幫你找寶藥。”


    木刻長鬆了一口氣,對明亮報以歉意道:“別記恨扶柳,他對於這朝拜天峰的決鬥看的太重了,我去幫他們找寶藥。”


    彎月沒有離開,他幫著明亮處理青竹的傷口。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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