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搞什麽大動靜,這樣疲軟的收割點數可沒啥意義。”


    位於樓頂四角的高空障礙燈,紅芒一隱一顯,蘇托尼半虛半實的身影從天台的鐵門後走出。


    蘇霖看著下方那些米粒般的人群,這些人因為剛剛的動靜來到大街之上,哪怕異象已經消失仍舊在街道上徘徊。


    “今晚的夜宵店生意應該很好。”蘇霖緩緩說道。


    “你擾民了,明天還是工作日。”蘇托尼走到蘇霖附近一起看著下方的街道,“所以,叫我出來有什麽事?還是說遇見啥搞不定的要我幫忙?”


    “這可不需要,畢竟這裏是我的世界,跟你沒啥太大的關係。”蘇霖從曆史迷霧中薅出一盤小龍蝦:“嚐嚐?衛宮士郎做的。”


    “真是冷血的發言,明明跟你提供了這麽多有效信息。”蘇托尼坐在天台上,雙腿懸空,從一旁的餐碟裏捏起一個鉗子,說道:“活人吃了不會變英靈吧?我記得有這個梗來著。”


    “你算活人麽?”蘇霖反問道。


    “大概。”蘇托尼並不確定,嗦了一口上麵的調料,說道:“味道還行,有進步空間。”


    “又來了一個牛逼轟轟的人物。”蘇霖突然說道。


    “誰啊。”蘇托尼懶得剝殼直接開嚼。


    “元始天尊。”


    “咳咳咳!!咳咳!!!”


    “一世之尊裏麵的那個。”


    “說話.能不能一次性說完,祂也是真實存在的麽?草,整個晉西北都亂成一鍋粥了。”蘇托尼從蘇霖那裏接過幾張衛生紙,擦拭了一下嘴角,說道:“你先前搞出那個法天象地出來幹嘛的?”


    蘇霖眼睛斜視另一側,置若罔聞。


    “我其實有點疑惑,按照時空節點的設定,彼岸隻是對方未來的一種可能,除非對方已經成為古老者,那麽可以隱藏於未來,可若對方已經成為古老者,理應不在乎這些過去的幹擾,祂特意在我們麵前展現痕跡又是為了什麽?”


    蘇霖沒有迴答托尼的問題,反而自顧自地說道,雖然以他的境界不該揣摩這些大能:


    “我問你,這個世界是影子,那麽投射出影子的那個世界,到底是什麽情況?”


    “別告訴我你一點都不知道。”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這個問題,要一路開掛開到大結局呢。”蘇托尼將一旁的食物還原成曆史迷霧狀態。


    “嗬嗬,修仙者的生命層次提上去之後,沒道理不提升思維能力的,我隻是懶得思考不代表沒思考過。”蘇霖嗤笑一聲,隨後抬頭看向那黑壓壓的夜空,說道:“所以,我和你,到底誰來自那個世界?”


    “都混在一起了,你問我我也分不清啊。”蘇托尼雙手撐在簷沿上,瞳孔微微放大,似乎在迴憶雙眸:


    “你也是穿越,我也是穿越,那原來在這個世界學土木的打灰人去哪了?”


    “我是金融社畜,你也是金融社畜?”


    “以前那個世界有什麽特殊的地方麽?沒有吧,還不跟這個世界一樣,我一直以為是平行世界來著。”


    蘇霖沒有開口,兩人就這樣沉默了好一會兒,天台上的風有些大,帶著濕濕涼涼打在衣服上,悶熱的天氣出現這種情況多半是要下雨了。


    神人異象的出現短暫地驅散了烏雲,卻始終改變不了自然的規律,少了一塊雨雲,風又會將其他地方的雨雲吹來。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衝動和消亡,所以係統將你也投放了過來。”蘇托尼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開口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才是這個世界原本的蘇霖,那我必須給你說聲.”


    “抱歉,我對不住你。”


    “沒有在這個世界的時間線上保護好爸媽。”


    追根溯源,將所有支離破碎的信息碎片結合起來,有些顯而易見的真相就隱藏在其中。


    極盡升華的技能描述不可能有假,就跟光明神格一樣,蘇霖可以打擦邊球讓質量提高,用混沌能量當做黏合劑縫縫補補,但確實無法讓神格被修複。


    所以,一切燒之殆盡之後,多出來的蘇霖是從哪來的?


    為什麽兩者都有相同的記憶,雙方都認為自己是穿越來的這明顯有問題。


    宙皇們想要獻祭這個宇宙以此為舟前往那賦予眾多世界相同信息,衍化出相同人物,相同傳說的另一維度世界。


    這個世界的生靈是門票,是通行證,也就意味著哪一方世界也有相同的存在


    倘若學金融的蘇霖來自於那個世界,被係統帶到這裏之後,原本這個世界學土木的自己去哪裏了?置換?變成30歲的大叔相親去了?


    係統肯定有自己目標需要用到蘇霖,無論是搜集點數還是因果,原本的大號玩自爆廢了怎麽辦?隻有用備用的小號了。


    蘇托尼有些時候懷疑係統這玩意兒是不是害怕這個獨苗廢了給蘇霖上調了概率,但仔細想了想又感覺不太現實,要真怕賬號廢了當時怎麽不給他調概率?


    可這裏還有一個問題,如果蘇霖是這個世界的土著,那麽為何他跟托尼一樣,都覺得自己才是穿越過來的?


    蘇霖沒有去接蘇托尼的話題,而是繼續說道:“你認為這個世界的本體,有沒有值得這些大人物謀劃的價值?”


    “肯定是有的。”蘇托尼沒有思考,直接肯定說道:“假如那些神話傳說都是真的,作為散播信息種子的原始母株是什麽價值?你猜猜那個世界有什麽?而這些存在最渴求的是什麽?”


    蘇霖看著下放人群逐漸稀少的街道,輕輕吸了一口氣,吐出兩個字:“道路。”


    道路有盡頭麽?


    每一條公路都有起點和終點,到了終點怎麽辦?


    要麽自己開辟一條道路,要麽換個方向,走其他路。


    哪怕最後結果相同,路上的風景也是一種收獲。


    群裏的那些存在,恐怕不是因為這個世界而進入的聊天群,說白了,這個聊天群到底是怎麽來的,誰製造的都還是一個謎。


    這個聊天群也是莽夫,不管對方是誰厲害不厲害,是什麽等級,拉進來就完事了。


    蘇霖眉頭緊鎖,他並不擔心那些存在會跟宙皇們一樣,但如果對方得知了相關信息,未必沒有自己的謀劃。


    說到底,蘇霖了解的僅僅是當下節點的他們,那些遨遊於不同維度的存在他是陌生的,因此,他至少也要弄清楚“價值”和“需求”。


    假如某一天走投無路還可以把這個世界賣個好價錢。


    “超脫之道麽?”


    元皇蘇孟,真實界三清做減求空的產物,本身就比其彼岸難以超脫的祂,因為斬向金母那一刀導致未來數個紀元超脫無望?


    因果難斷,恩債加身,元皇蘇孟道途充滿了未知,難言超脫!


    “我看未必。”元皇嗬嗬笑了一下,看向天外,儒雅隨和的說道:“去*你*嗎*的因果,你們這群家夥看我能不能超脫就完事了!”


    玉虛宮的二十四口古井騰起了道道異光,映照出紅塵阡陌。


    聊天群,竟然將原本互不幹涉的虛空緯度鏈接起來了,有意思。


    誰說做減求空的產物就不能是自己了?


    祂看向朦朧之中的古老紀元,那裏無數生靈在沉浮,在掙紮,在努力,哪怕是過去的敵人也在極盡可能占有更多時間線。


    老師,超脫後的你們會在那個地方麽?


    “努力去改變吧,不甘的事,厭惡的事,哪怕涉及彼岸謀劃,諸界浩瀚,萬事萬物皆有一線生機。”


    這時,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


    “包括你心中的初戀也有機會麽?如果沒有機會,那怎麽能說有一線生機呢?”


    元皇身子一僵,饒是以他都無法在這道送命題中找到一個完美的答案。


    “娘子,你又在打趣為夫了。”


    轉移話題就是生機。


    “你看著吧,這個紀元金母也無法超脫,你看為夫給你出氣,等你反超金母將祂變成做減求空的產物。”


    說起來,那個叫蘇霖的人,之前好像看見過對方,他在虛空中像個超級大燈泡一樣綻放出璀璨的光來著,還以為他證道失敗了,現在是什麽情況?


    他也在那個群裏麵,但似乎有些不一樣。


    罷了,與我無關,那是“孟奇”的事了。


    祂伸出手與顧小桑相視一笑,兩人牽著手轉身,背後是滾滾紅塵,前方是無盡幽暗。


    蘇孟眼中光明大放,世間變得虛幻,腦後朦朦朧朧的碧樹之上,星線交織結出一枚新的虛幻之果,這枚虛幻之果一點也不真實甚至像是花蕊剛剛凋謝之後長出來的雛形,隻有米粒大小。


    一切隻餘黑白,而玉虛宮外,剩下十二口古井亦是升騰出異光。


    玉虛大門逐漸閉合,兩人的身影與玉虛宮一同脫離現實。


    世間美好,玉虛幽暗。


    紀元沉淪,方見原始。


    如果可以,曲雁平真想把這個叫狂刀三浪的修士剁成肉餡,把他一身精氣修為化作血食,甚至連靈魂也不放過。


    堂堂正道修士,竟然做出這種拋棄道友的事情。


    但是


    現在的他被困在伊甸園之中隻是一個肉身強大一些的凡人。


    “喝水!”


    曲雁平動作粗獷的將木碗湊到狂刀三浪的嘴邊,捏住對方的嘴巴將水往裏灌。


    這並非是什麽酷刑,而是他在照顧對方。


    哪怕對方在即將逃出去那一刻將他當做踏板,他現在也隻能忍下過去的舊怨,將對方照顧好,等待下一次逃離的機會。


    狂刀三浪現在渾身粉碎性骨折,胸口還插著一把翠綠的長槍。


    他有些尷尬,本來以為能逃出這個秘境了,結果被不知道哪裏來的金翅大鵬給來了一槍。


    這就是之前聽說過的.隨機遭遇?模擬宇宙中隨機遭遇一些事件,有可能遇見壞事,也有可能是好事。


    “至少得到一件裝備。”


    狂刀三浪看了眼自己胸口上插著的和璞鳶,遮天商會裏賣9999靈石高價商品,哪怕是購買投影也值點錢。


    嘿,白嫖不虧。


    “小友,你放心,下次出去我一定把你帶上。”


    狂刀三浪說的很誠懇。


    曲雁平聽了想殺人。


    沒辦法,想要逃離這裏,狂刀三浪的力量必不可少。


    這個伊甸園裏麵全是怪物!哪怕是恬美動人的翠西小姐也是怪物!除了那些外來者,所有生物,全是血肉死物!


    每到12月24日,進入伊甸園內那唯一的教堂,從裏麵可以看到這個世界的真實。


    無論是巨龍、精靈、人類甚至是吃草的兔子,全部會變成一堆畸形無比的生物,那是何等的恐怖,僅僅是看到其形態便會遭到異化。


    與他一同進入教堂的人類特工已經變成了那些怪物的同類,他們在月光照耀的十字架麵前跪下懺悔,而窗外城鎮中的那些怪物祈禱著,哀嚎著,用詭異的形態化作人類的皮囊行動。


    那種扭曲與瘋狂,縱使他這種邪修看了也會起一身雞皮疙瘩。


    這裏根本不是什麽伊甸園,非要說的話,更像是西方傳說中的地獄!


    “小友,何必愁眉苦臉,我已經在這裏呆了好幾年了,無非就是明年再來一次。”


    狂刀三浪喝下聖水之後明顯感覺好多了,他用盡全身力氣奮力一拔,噗呲一聲,伴隨著血液飛濺,傷口不斷蠕動恢複。


    他狂刀三浪憑什麽在這個模擬宇宙中活這麽久?靠的是天道奇物、複活法術還是說修為?


    “因為太怕死我把天賦全點治愈手段了。”狂刀三浪渾身已經愈合完畢,拿著那柄好心npc贈送的耍了個槍花。


    複活手段的數量可跟不上他的作死速度


    雖然他不是一定要作死,可這種行為有時就像是上癮一般,不自覺就會去做。


    這個模擬宇宙簡直是天堂啊,能讓他做最真實的自己,挺好


    “走吧,先會小鎮上去。”狂刀三浪給了曲雁平一個新的複活手段作為補償,那是一枚提前服用的丹藥:


    “至少,接下來的一年裏我們會很安全。”


    曲雁平壓製著心中的情緒,跟著對方一同離開了教堂,來到名為伊甸園的小鎮上。


    在這裏,他碰見了昨晚變成一堆黃銅眼睛的約翰.喬納斯,對方還跟他熱情的打了個招唿,手裏還提著那個小皮箱。


    “曲先生,昨晚睡的好麽?”


    “還行。”


    “聖誕日就該出來和大家一起聚聚,對了,今天又來了一位外來者,在噴泉的酒館那裏。”


    “嗯,謝謝。”


    對方和他擦身而過,神色也和如往常一樣,除了身上的那套小西裝不見蹤影,換成了伊甸園的樸素古典長袍。


    “曲先生?”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曲雁平前方響起,語氣中有不少疑惑。


    曲雁平朝著聲音的方向一看,那裏有一位黑發褐瞳,渾身充滿書卷氣息的男子。


    他推了推那塊水晶雕刻而成的單片眼鏡,說道:“真讓人意外,你怎麽也在這裏?”


    “克萊恩先生?”曲雁平先是一楞,隨後一喜。


    可對方接下來的話,卻又讓他如墜冰窟。


    “這裏可是我主愚者先生的地上神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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