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天大的秘密?”采薇問他。


    然而秦斐卻牛頭不對馬嘴地不答反問道:“阿薇,你明知我是個廢人,同我在一起,既不能讓你身子上快活,又不能讓你有自己的孩子,你就半點也不後悔嗎?”


    “我若是後悔,就不會那麽大費周章地逼出你的真心了。我早想明白了我最想要的是什麽,隻要能和你在一起,你便是親親我,抱抱我,我便……便覺得很是快活了……,至於孩子,我一向怕痛的厲害,聽說這世上最痛的莫過於女人生孩子,我就當偷個懶好了。反正若想要孩子,這天下的孤兒這麽多,咱們養上十七八個來做兒女便是,不用自己受罪忍痛,就能兒女雙全,可有多好?”


    秦斐也笑道:“再是兒女雙全,也不及你生的好。阿薇,你可願不怕痛給我生一個咱們的孩子?”


    “可是……”采薇隻說出兩個字,腦中電光石火般便想到了一種可能,她驚喜道:“難道你……你其實並不是不能……,難道你先前是故意裝的?”


    “秦斐輕笑出聲,“怎麽,聽到本王還能洞房了你,竟歡喜成這樣?你也不想想,若我是裝的,怎麽把你抱在懷裏耳鬢廝磨了這麽久,還能忍得住?我可不是柳下惠!”


    “那……?”那這到底又是怎麽一迴事。


    “這麽說吧,我當日因被人救得及時,那寶貝僥幸沒被他們徹底打廢,雖說有那麽老長一段時日用不起來,不過等再過上兩年,本王就能大展雄風,同你圓房了,你歡喜不歡喜?”


    他這話問的,羞得采薇說歡喜也不是,說不歡喜更不是,過了好半天,才聲如蚊蚋般低低地道:“隻要你歡喜就好!”


    秦斐那耳朵早豎起來就等著她的迴音呢,聽她這樣一講,立時歡喜的狠狠親了她一口,又在心裏把壞了他寶貝的那三個罪魁禍首臭罵了無數遍,若不是當初被他們坑了那一把,他何至於如今嬌妻在抱,兩情相悅,卻隻能看著抱著摸著咬著,就是吃不到肚裏!


    一想到他還得苦熬兩年才能同采薇圓房,過上幸福生活他簡直恨不能立時衝到宮裏去,把孫太後那老妖婆的壽安宮一把火給燒了。


    采薇似是覺出他有些不對勁,忙推了他一把問道:“你說當日被人救的及時,到底是誰那般巧地救了你?”


    “是巡防營的人巡夜正好從那條巷子旁過,聽見響動太大,便過來看視,我趕緊喊出我的身份,這才被他們給送到穎川王府。”


    采薇心裏漸漸升起一個疑惑,“他們為何將你送到你穎川王府?”穎川王府同臨川王府同在一條街上,何以不送他迴自己的宅子,倒要送去和他素不親近的穎川王府呢?


    “我初時還以為那救了我的統領知道我那王府金太妃又不在,除了我再沒一個主事的人,我當時又已經昏迷不醒,送了我迴去也沒人替我張羅,便自作主張將我送到我嫡母和兄長的府上,好歹總能有個人照應我一二。”


    “可等我在穎川王府傷養的差不多,打算迴去時,才知道原來巡防營所謂的恰巧救了我其實根本就不是一個巧合,送到我穎川王府也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有人從一開始就命他們這麽做的。”


    采薇想到一種可能,忙問道:“難道是穎川太妃命他們這麽做的?”想不到自己這位表姑雖不喜歡秦斐這個庶子,可在關鍵時刻還是會對他有那麽一點香火之情,也算是盡到了她身為嫡母的職責。隻是,她又如何能使喚得動巡防營呢?


    “沒錯,是我嫡母命人救了我,我父親懿德太子雖逝,可他這一係多少還留了點人脈,我嫡母的父親又是門生遍天下的老太師。巡防營裏的一個小小的統領,雖然官職不大,也不引人注目,但是關鍵時刻,卻能救下我來。”


    “也是她請了個神醫妙手救迴了我那寶貝,免我從此成為廢人一個,再也不能傳宗接代。因我當時傷的太過厲害,雖那神醫及時給我行了針砭之術,開了一劑湯藥,又教了我一套按摩導引之術,要我每日按摩幾條經脈,可即便如此,我這寶貝也得用九年才能調養的好,要到我二十四歲時才能再重振雄風,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


    “阿薇,你是不是覺得我嫡母人還不錯,竟然還會動用她藏了多年的一個暗子來救我這個不成器的庶子,尤其是我娘金太妃還是害死她親生兒子東川王的直接兇手。”


    “啊!”采薇輕訝道,她雖早猜到東川王之死必有蹊蹺,可卻想不到竟是秦斐之母金太妃親自動的手腳。


    “東川王得天花之前,曾從金太妃手上接過一個金麒麟玩耍了一會兒,跟著他的保姆隻顧看著不讓他把那金麒麟送入口中,卻不知道那金麒麟曾在一盆水裏泡了一個晚上,而那盆水裏放了些從一個死掉的天花病人身上刮下來的膿痂。雖然那保姆跟著就給東川王淨了手,可他到底還是沒能逃過那一劫。”


    “我嫡母那樣聰明的人,她能猜不到自己兒子的天花同金太妃的關聯?所以我長大了些,知道的多了,便以為她對我的不喜,每次看到我時厭惡的眼神都是因為我母親殺了她的親兒子,那她恨我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了。便是在宮裏時,她有時會輕描淡寫地嗬斥對我照管不經心的宮女太監,也不過是因為宮裏眼睛多,她又是我嫡母,麵子上總要過得去才好。”


    “可我實在想不到她竟會冒著她手下的勢力被人發現的風險救了我,救了她殺子仇人的兒子。而且還給我好生上了一課,將我是如何被人坑了的個中詳情、前因後果,分析了個清楚明白,仔細說給我知道。”


    “我這才明白為什麽會天上掉下來個‘媚姐姐’對我如此之好,孫家人這般坑我為的又是什麽!”


    采薇心裏忽然又升起另一個疑惑來,“沈太妃她,她為何突然對你如此之好,若說她救你是因為你畢竟是懿德太子的血脈,可這般的教導指點於你……”


    以之前十幾年沈太妃對這庶子的淡漠疏離,采薇總覺得太過違和,似是有哪裏不對。


    秦斐苦笑一聲,“我當時也是這般問她的,原本我被孫雪媚使計背叛,正對這女人痛不可抑,恨意滔天。可是當我嫡母告訴我答案之後,我卻突然覺得孫雪媚對我做的那點事算什麽?根本就不值得我那樣恨她,她本來就對我毫無感情,不過是個受人擺布的棋子罷了,可是另一個人,她對我做的那些事兒才是真真正正的冷酷殘忍,無情至極。”


    明明是溫暖的夏夜,可是秦斐說到最後一句時那突然冷下來的音調讓采薇心中無端生出一股寒意來。


    她忽然想起一些細節,比起母親這個稱唿,秦斐似乎更喜歡叫他母親金太妃,按理說一個母親再是冷待自己的孩子,那為人子女者反會為了要討得母親的喜歡,對母親更是孝順恭敬,何以到了秦斐這裏,對他這位母親金太妃,不但骨子裏半點孝順之意都沒有,甚至還有些厭憎和瞧不起。


    而他對沈太妃,雖然總是略帶嘲諷地叫她“我嫡母”,可那話音兒裏再是嘲諷,也仍是含了一絲敬重在裏頭。


    難道……


    秦斐出了一會兒神,突然問道:“阿薇,如果我這會子突然跟你說,我嫡母才是生了我的親娘,你相信嗎?”


    “什麽?”采薇驚唿道:“這,這也太……”


    是太過離奇,還是太過匪夷所思?可是仔細一想,似乎沈太妃是秦斐的生母也不是什麽解釋不通的事兒。以沈太妃之智敏,自然知道在當時的情形下,要保住她所生的懿德太子的嫡子有多難,那麽最能保住那個剛出生的嫡子性命的法子莫過於偷梁換柱。


    “我嫡母說當時她和金太妃差不多都是七個月左右的身孕,當我父親突然暴病而亡的噩耗從宮裏傳出來時,金太妃承受不住這個打擊,動了胎氣要早產,我嫡母卻是臨危不亂,先操心起她幾個孩子的性命來。她知道我那兩個嫡兄怕是會兇多吉少,為了以防萬一定要保住嫡支一點血脈,便立時讓人給她催產,因她之前生過兩個孩子,隻用了半個時辰便先生下了一個兒子卻瞞住不說,等到一個時辰之後金太妃也生下一個兒子時,她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將兩個孩子調了個包,又過了一個時辰才終於傳出話說她生了個兒子。”


    “於是本應是嫡三子的那個孩子成了金太妃所生的第四子,起名為斐,而金太妃的親生兒子則成了我嫡母的小兒子秦斏,後來被封為東川王,兩歲時染上天花而亡,那金氏聰明反被聰明誤,竟是親手殺了她自己的親生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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