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牧之。”


    “吔?”剛迴到住的院子,唐牧之看著麵色不善的唐觀海。


    “你小子故意折我麵兒呐是不是?我剛跟人家陸執事說想問什麽就問什麽,結果你是一個屁都不蹦啊!有沒有腦子,有沒有?啊?”


    “哎呦,觀海爺,您就別為難我啦,事兒太離譜,我小孩子說話誰信呢?”


    唐觀海皺眉道:“這事情我也感覺有點蹊蹺,隻是這和你沒多少關係吧?你有什麽要說的講出來就好,什麽信不信的?陸家做事一向正派,又不會為難你。”


    “呃——我感覺抽簽上有人做了手腳,故意把我和周同契安排在一塊兒的……這讓我怎麽說啊,陸家出了叛徒?還是有個人當著這麽多名宿的麵搞了小動作沒人發現?”唐牧之為難道。


    唐觀海撫撫胡須,皺著眉飲了幾口陸家上好老班章普洱,“這你多想了吧?人陸守中是想知道你對戰時的反應怎麽那麽大?你哪怕告訴他,出手淩厲就是你的風格!現在啥事沒有——老琢磨那有的沒的。”


    “算了,你迴去吧,陸家混進來一個全性,公司和他們陸家才是過錯方呢,沒咱們什麽事兒。”


    “是。”


    ……


    “爹欸,您再想想吧,反正我是覺著快些把各位門派的朋友請迴去得了,哪怕死的是全性呢——不吉利啊。”


    陸守中把父親的想法告訴了弟弟妹妹,眾人都勸陸瑾早點把是非了結了,直接跟全性算賬。


    “不行!不行!”陸瑾固執道:“這次來的人裏好苗子多啊,而且人家就是奔著‘逆生三重’來的,不把這門本事傳下來我過意不去!”


    “爹,您也就騙騙那些不知道其中恩怨的小門派和散人,人家大門大派多多少少知道三一門的往事,您願意教,人家還未必願意學啊,在他們看來,這就是一趟渾水。”


    “誰說的?我早就講了,這次要是能找到傳人我隻傳本事,不再把我和全性的恩怨再傳遞下去……”陸瑾不滿道:“我已經九十了,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三一門的絕活跟我進棺材嗎?”


    “……唉,爹,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了,您老還年輕呢。我們都依您就是。”陸守中三妹聽的心疼。


    陸守中思忖半晌,“隻是要跟他們講清楚了,切磋而已,不能下狠手啊,不要學那個唐門的小輩,一副下死手的樣子,要是他直接朝周同契本人殺過去我當時就給他摁那兒了。”


    陸瑾的兒子輩多多少少知道一點關於父親和三一門的事。


    那是陸瑾一生最大的執念,也是他的心魔。


    早年間,陸瑾拜入當時如日中天的道門正統——“三一門”,他的恩師便是大名鼎鼎的“亢龍道人(大盈仙人)”左若童。


    左若童對陸瑾恩重如山,陸瑾更是待之以父禮……後來全性掌門無根生為了門內的妖人,大鬧三一門,更是將門長左若童活活氣死。


    時過境遷,門內的師兄弟一個個身死,二十多歲的陸瑾成為三一門唯一的傳人,餘生視無根生和全性為死敵。


    要是這迴真有外人繼承了“逆生三重”,肯定要拜左若童的牌位,但凡這人有點良心,就免不了卷進當年遺留下來的恩怨紛爭當中。


    ……


    “什麽?全性!”


    白雲觀方老道不滿道:“守中,你們這些做兒女的怎麽搞的?老陸這輩子最見不得全性,這次九十大壽居然被全性給攪合了……把他氣的不輕吧?”


    “方爺,那小子有哪都通公司的身份,我們這不也是沒想到嘛——再者說我爹知道全性的小崽子把自己給搞沒了,高興的很呐,說這是全性給他搭的禮。”


    “呃,哈哈哈……老陸還真是,哈哈!”方道長聽次一言,也啞然失笑起來。


    “所以您們呐,就別拘著了,我爹說還沒看夠呢,要小孩子們繼續比!”


    陸瑾的幾個兒子說明緣由,又親自將眾人請到了演武場。


    “小娃娃們,別愣著了,繼續比吧!”陸瑾笑道,“到晌午了,再來擺桌幾子,這天氣正好,大家邊吃邊看。”


    “陸老爺好興致!”


    陸瑾一通勸阻,在場的大都留下了,但天師府,少林寺等派卻因死人的事實在不願多留,告辭離開。


    這一走又有十來人直接晉級。


    “這次無緣見識道門的法術和少林七十二絕學了……”眾人遺憾道。


    “出家人慈悲為懷啊。”


    馬上就有人問道:“下一場是哪兩位?”


    “機雲社,趙國強。”


    “江湖散人,劍修郭海鑫,請賜教!”


    ……


    唐牧之一邊觀看著眾人比武,一邊若無其事地和唐璨等人坐一塊兒吃午飯。


    “師叔,你怎麽還吃上了,還有陶桃,這些機會可不多見呐!”唐紅扭過頭問他倆。


    “這不是讓唐伍和少山那兩貨給我擋住了嘛,陶桃就甭管她了。”唐牧之夾起一片驢肉放陶桃碗裏。


    “這個好吃,‘天上龍肉,地下驢肉’,河北特產啊。”


    “我還要吃昨天的獅子魚!”陶桃眼裏放光。


    “行行,人家還沒端上來不是?你再嚐嚐這棋子燒餅……”


    “好燙!好脆啊!”陶桃接過剛出爐的芝麻籽餅,上唇碰了一下餅皮,差點被燙著。


    唐紅頓時對這二人無語。


    “第一場的郭海鑫比這個賈家村的強啊,沒動劍還能發劍氣——”高少山道。


    唐伍一笑:“嘿嘿,賈家村真正擅長的是‘禦物’的本事,不是走劍氣那路子的,不過他這手‘奔流掌’也很厲害啊,能和呂家的少爺打平手。”


    “奔流掌居然能和呂家的‘如意勁’碰碰嗎?這兩好像都是打暗勁的高明手段。”


    唐璨也轉過身子盯著比武場上賈家村年輕人和呂家的小輩,聽到高少山的話,他也忍不住道:“呂家那位留手了……”


    “呂家如意勁很陰的,真要打起來,人家老遠就能隔著障礙物攻擊呢,而且進攻的方向幾乎無法預測,防不勝防的。”


    “而賈家村的奔流掌變招上雖然更勝一籌,但必須要把那流水般的炁附到手上才行。”


    “原來如此。”眾人了然。


    果不其然,稍過一陣,賈家村就有人叫停了。


    “哎,呂少爺比你厲害著霧達(哪裏)去哩!你慫就啥也不曉得唄,楞棒(二貨)!”


    賈家上來一個中年男子跟呂家比試的年輕人道完謝,便下去數落孩子去了。


    一陣西北方言把眾人聽的雲裏霧裏,唐牧之卻感到有些親切,饒有興趣地看了他們一眼。


    “十七號是哪位啊?關東刀馬堂的胡傳河小子來討教討教!”


    一個東北大漢扯著嗓子喊道。


    “……”


    隻見一個身材高壯、戴著眼鏡的寸頭男上前。


    眾人朝他臉上看去,那人眉心有一顆明晃晃的朱砂痣。


    “散人丁嶋安,見過各位長輩。”


    丁嶋安先向四周大個招唿,而後又朝向對手,摘掉眼鏡抱拳道:“胡兄,丁嶋安請您賜教。”


    唐牧之一聽這個名字來了興趣,放下筷子朝場中看去,眼角的餘光卻發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馮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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