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曼急匆匆地離開客房。方勸告訴唐牧之,藤山當中有許多地方是禁止外客參觀的,所以現下隻能等楊曼迴來,利用她藤山首領的特權幫忙。


    唐牧之表示理解,畢竟上一次他來藤山的時候也是同樣的境遇。在客房內方勸有了更多的時間反複同唐牧之商量逆反先天的步驟和這途中有可能遇到的困難。


    而唐牧之在無相觀對曲彤的雙全手分析上產生失利之後,也並不打算投入太大希望在無相觀上麵,畢竟藤山的秘法特殊,雖然仍舊屬於煉炁士的範疇,但在練習方式上更像是煉金。


    藤山的秘法,或者可以稱為秘藥學,是依據代代相傳的藥理知識加上後人不斷地改良開辟出的,提升因秘藥影響而覺醒的異能的修煉方法。唐牧之的無相觀或許可以解析出秘藥的成分以及調製秘藥的方法,但秘藥的調配因人而異,沒有藤山海量的知識儲備加持,唐牧之恐怕很難研究出能夠提升陰陽丹法的秘藥。


    畢竟研究這種東西,是需要不斷實踐的,若隻是對已有現象進行理解和領悟,他隻需要把自己關到“天國”一段時間就夠了。


    二人討論了半日,也足足等了楊曼半日,藤山地方不算大,不知她究竟想到些什麽。


    楊曼迴來時帶來一個老式的手工皮夾,褐色的,有絨毛,不知是什麽動物的皮子製成。足足有四本教科書上下左右拚接起來那般大。皮夾邊角手工縫合的線頭有部分已經翹出來。


    皮夾鼓囊囊的,看凸起的形狀應該是塞進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匣子。楊曼有些吃力地抬了抬皮夾,對方勸和唐牧之說道:


    “我想到的東西,和這東西有關。”


    方勸看到她凝重的表情,對皮夾內的東西感到十足的好奇,他吞了口口水,堂屋的板凳讓開,示意她坐下將那碩大的皮夾放到八仙桌上麵。


    唐牧之沒有離桌,隻是用手將桌上的茶杯,蜜餞等掃開一個空位,楊曼瞥了方勸一眼,站著將皮夾放在桌子上打開。


    方勸把頭搭在楊曼肩膀上望向桌子,皮夾裏麵的匣子已經取出,那是一塊四四方方的木頭,看上去沒有任何開口的地方。


    “我還以為是木匣。”方勸枕在楊曼左肩上皺著眉都囔了一句。


    楊曼有些不耐煩地將方勸抖下去,她對著唐牧之解釋道:“他說的沒錯,這確實算是一個匣子。這是我們藤山保存物品的一種方法,將物品浸泡在調配的秘藥當中,而後等秘藥凝固,再將其‘放’進樹木當中,能保存相當時間,就算取出來也能再次保存。”


    方勸一下子迴憶起來:“哦,我想起來了,有一次你跟我提過。”


    “很巧妙的辦法。”唐牧之點點頭,楊曼接著坐在他對麵,從袖中掏出一支——唇膏?


    隻見她將“唇膏”的蓋子擰開,露出其中澹白的凝脂,而後在“匣子”上塗抹片刻。方勸和唐牧之都看到,那匣子隱隱有了崩潰的跡象,自主脫落下來木屑一般的碎屑。


    楊曼停下塗抹膏藥的動作,不必解釋唐牧之也知道這極具現代風格的“唇膏”就是打開匣子的鑰匙。不多時,匣子崩潰的跡象漸漸停息,楊曼用手撥動幾次,那匣子徹底和其中的物件分離,露出一片黑黃相間的顏色。


    唐牧之盯著那事物看了一陣,注意到其邊緣被裁切成長條狀,而且整體軟塌塌的,篤定是巾布一類的東西,他問道:“這是……旗子?”


    楊曼肯定地點了點頭,補充說:“這是麵軍旗。”隨後她小心翼翼將那折疊起來的軍旗舉起、攤開,說是軍旗,這旗幟的樣式看上去更像是幡,狹長的矩形旗幟,黃底黑邊,整體還是新的,但其上有褐色的印跡,像是沒法洗淨,滲入巾布當中的血跡。


    這麵軍旗上豎著印有四個白底圓圈,上麵白底黑字地寫著四個大字:


    “奉”、“天”、“靖”、“難”!


    “靖難?靖難之役!”方勸站在一邊,皺著眉說道。


    “這是明成祖——不對,當時還是藩王的朱棣起兵造反的時候打的旗號!楊曼,你可別告訴我這旗子真是明朝的物件!”


    唐牧之盯著上書“奉天靖難”的軍旗看了一陣,並沒有說話。對麵的楊曼緩緩說道:“沒錯,這旗,確實是明朝留下來的,不是什麽彷造的東西。”


    “嘖!”方勸嘖嘖稱奇道:“好哇,藤山的手段真是一次次讓人耳目一新……不過據我所知,靖難之役有大量異人參戰了吧,算是古代版的甲申。而且一直攛掇這個朱棣謀反的,正是當時的全性掌門,後來被稱為‘黑衣宰相’的妖僧姚廣孝,為什麽一麵靖難之役的旗子,會被你們藤山保存這麽久?”


    楊曼輕撫過那麵軍旗,她目光澄澈,輕輕道:“藤山花這樣精力保存的物件不多,不過都和這旗幟一樣,算不上什麽珍貴的物件,那自然是有其特殊的意義。”


    方勸像是想到了什麽,正欲開口,卻憋住沒講話。平常他們兩口子怎麽說都好,但現在唐牧之還在呢。


    方勸想要調侃的正是藤山處理全性關係上麵,甲申和全性掌門無根生結義的三十五人裏有藤山的方瑩,現在來看,藤山在明朝的時候似乎還和全性有著某種聯係,或許是人與人,也或許是藤山和姚廣孝。


    這話當著唐牧之的麵講自然不好,畢竟他們唐門更厲害,兩位呢。


    過去一陣,方勸看唐牧之和楊曼都沒有說話的意思,於是輕咳一聲,問楊曼道:“這麵旗幟的意義,現在能說嗎?或者說,這和我們的事情,有什麽關係?”


    唐牧之同樣抬起頭看向楊曼,隻聽她思索了一陣,澹澹說道:“這是藤山隱秘,具體的我不便說明,我隻能告訴你們,姚廣孝和當時藤山的首領有一定交際……她是藤山五十二代首領,也是藤山的罪人,她晚年將門內的秘藥配置方法泄露給了黑衣宰相,助他編纂完成了《永樂大典》,做完這件事,為了謝罪,她囑咐祭司動用塵封已久的古代的刑罰讓自己痛苦地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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