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原來的異世界,有人告訴青圭介人類的身體裏可以承載魔力,那他隻會笑掉大牙。


    即便後來發現人類的精神中可以產生靈性、創造奇跡,他也從來不曾認為這具身體擁有如此能力。


    因為這代表著什麽?


    這個世界的人,根本不能稱為純粹的人!


    而是擁有魔族能力的!


    魔族之所以被稱為魔族,便是因為掌控了魔力這種奇偉的力量。


    現在人類反而成為了這個世界的魔力源,真是完全顛覆了魔王大人的想象。


    再往更進一步去猜測——空氣中遊離的稀薄靈性,難道也是人類散發而積攢下來的?


    真是個恐怖的世界,青圭介無法想象這個世界最終締造出來的神明究竟會是什麽。


    這樣深刻的想法,隨著鮮血湧出,閃過青圭介的腦海,並產生了無比強烈的危機感。


    鮮血灑落桌麵,絲絲點點的血液很快匯成一灘,有棲川飛鳥和白石千鶴全都慌亂起來。


    “醫療箱呢!?”


    “快點止血,神幡你怎麽可以讓青圭介做這種事?”


    最為關心青圭介的神幡結衣,此時反而根本不為所動,她神情中帶著些許虔誠和熱烈,身體有種撕裂的痛楚。


    洶湧的靈性打通了某種神秘,連接上最為迷蒙混沌的未來,並將其中的一角連接向桌麵上的血。


    她心中默念,在餘下兩人招唿花子急匆匆到處尋找醫療箱的時候,將蘊含神秘的靈性灌注進鮮血裏。


    沉重的壓力逐漸從她的身體轉移,連茶幾都在微微顫抖,在青圭介伸手將其壓住後才隱去了異常。


    桌麵上的鮮血開始自行流淌起來,同青圭介自身的靈性混合在一起,碰撞出一副雜亂無章的畫麵,在這些海量而複雜的信息中,神幡結衣開始解讀他的姻緣。


    她不斷掐訣,三根蠟燭刷一下熄滅,接著有三條無形的血線從獻血中延伸而出。


    “……誒?”


    神幡結衣眨眨眼睛,這……


    這代表的是三根蠟燭,還是屋裏的三個人?


    不對,好像不止三條……


    青圭介壓下心裏的緊迫感,仔細感受著靈性的變化,心中也不免產生了些許讚歎,神幡結衣剛剛的卜算相當不俗,是直接連通到未來一角的強大占卜。


    “快包紮上。”


    找到醫療箱的三人衝過來,有棲川將繃帶、酒精和棉簽交到白石手裏。


    “把手伸出來。”白石板著臉。


    “這種小傷口,不用在意。”青圭介雖然是這麽說,但還是把手放進了白石千鶴的手裏。


    被劃開的傷口,其實已經基本停止滲血。


    要不是有棲川飛鳥在這裏,他直接就能招引來月華進行治療,明天就愈合。


    “你幹脆抹脖子算了!”


    白石千鶴重重地罵了一聲,才開始仔細給他擦拭傷口。


    有棲川正在一旁責怪神幡,認為不應該把占卜上升到傷害身體的程度。


    “抱歉抱歉,下次一定不會了。”


    花子在一旁看得欲言又止——這些人,真是反應過度,要不是包紮及時,她都怕青圭大人傷口自愈了!


    任由白石柔軟的小手給自己纏上紗布繃帶,青圭介扭頭問:“占卜的結果是什麽?”


    一句話說得有棲川橫眉豎目,心頭火起。


    “青圭君,你是喝多了嗎?!


    這可是自殘!”


    她沒辦法理解青圭介怎麽能這麽隨意的傷害自己,更沒辦法理解神幡結衣明明喜歡青圭介,卻說出讓他自殘的要求。


    是酒精的作用嗎?


    太過荒誕了!


    “啊、啊,有棲川你先別著急。”神幡結衣見狀苦笑一聲:“都怪我太貪心了,但青圭君難得願意配合我,無論如何我也要做。”


    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顯然沒辦法被這種話給說服,有棲川氣憤地說:“這能讓你心安理得傷害青圭君嗎?”


    “好了,有棲川,冷靜點,這是我的錯。”


    青圭介收迴包紮好的左手,稍微甩了甩才發現白石千鶴的包紮技術還不錯。


    他先感謝了一番醫生,再起身去拿來抹布,擦去桌上的血。


    “都坐下吧,既然喝醉了,那就喝點茶醒醒酒吧。”


    他取出櫃子裏的茶具,讓神幡去廚房刷洗一下,以免留在客廳繼續惹惱有棲川。


    白石千鶴也氣鼓鼓的,但倒沒有像有棲川這麽誇張,因為她也不明白青圭介究竟有多厲害——剛才查看傷口的時候,發現已經自然止血,差點嚇了她一跳。


    此時她在想,連神幡小姐和青圭介都這麽鄭重其事的占卜,是不是真的十分靈驗呢?


    那占卜的結果,又會是什麽呢?


    青圭介最終會選擇神幡結衣嗎?


    她咬著嘴唇,手指無意識搓動著凝結的血痂。


    有棲川飛鳥在沙發邊緣坐下,鼻子輕輕吸著氣,差點掉下淚珠,之前一直努力營造的氛圍好像在這一刻被自己扯得支離破碎。


    又是這樣,明明是這麽過分的事情,為什麽她們總是這麽淡漠?


    讓自己顯得格格不入,顯得……就像是在無理取鬧一樣。


    原來自己和青圭君還隔著那麽遠的距離啊,連平日看見的,都隻是虛淡的泡影而已。


    她抽了一下鼻子,懵懂又迷茫的情懷好像也讓自己進退失據,剛才要不是有青圭君阻攔,自己又會朝神幡小姐說出多麽過分的話呢?


    自己有資格去說這些話嗎?


    憤怒、委屈、自責、後悔、悲傷。


    情緒是利刃,傷害著別人,也傷害著自己。


    眼淚,快要忍不住就要從眼眶滑落了。


    忍住啊,飛鳥,不然就再也沒有勇氣來見青圭君了。


    “花子,帶白石醫生去衛生間洗洗手吧。”


    “啊?噢噢!”


    客廳裏很快就剩下他和有棲川,yuki和阿福躲在貓爬架底下,探頭探腦張望著。


    青圭介走過去,用裹著紗布的手掌輕輕蓋住有棲川的眼睛。


    “對不起,有棲川,我沒想到會這樣,這是我犯的錯。”


    他用輕的像空氣的聲音說:“是因為我們之間認知不同、感受不同,導致了這些麻煩。”


    紗布無聲間變得濕潤,酸澀的刺痛滲進傷口。


    有棲川飛鳥嗓子哽咽,連這句話也沒辦法清楚地說出來。


    自己哭出來了嗎?


    她不清楚,但青圭介手心的溫度,如此清晰。


    “但是,我很開心,和有棲川你能有這些麻煩這些誤會。”


    青圭介說:“你才像天上最獨特的那一顆星星,和我相互牽引纏繞,讓我飛向錯誤方向之前,將我攔下。”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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