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決賽第三小節結束,二班的校隊主力沒有辜負青圭介的期待,不但死死咬住了分差,而且還貢獻了不少精彩鏡頭。


    不過相比起比賽,青圭介開始更關注花子一號和神一教教眾的廝殺。


    雙方展現出來的特質,讓他有些在意。


    在之前,花子一號豁免大部分傷害的能力,就足夠驚人了,在神一教剩下五個人果斷解除巨人形態,施展出種種神奇術法之後,她還能保持的能力,就顯得有些過於離奇了。


    自人類精神中誕生的怪誕之物,集合了傳說和無數惡靈的力量,就能擁有這種強大的特質嗎?


    哪怕是在異世界,這種無視大部分傷害的能力,都足以稱得上是強者!


    青圭介在悄然觀察花子這份力量的本質和來源,希冀自己也能通過微薄的靈性將其複原。


    而和花子僵持不下的神一教,也有可圈可點之處。


    一些針對靈魂的術法相當精致巧妙,在有神性加持後,威力更是大得驚人。


    要是青圭介被這些人圍攻,搞不好真得被打得灰頭土臉,哪裏能像花子一號這樣,渾身是血還跟沒事人一樣。


    隻能說是相互成就了。


    神一教眾人連連怒吼,拚死嚐試著反抗。


    最強大的神行咒都沒辦法讓他們逃出大鬼之手的封鎖,所以除了拚死殺掉術式的發動者,他們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這些實力高強的陰陽師和侍神者,在同輩人當中都算得上是佼佼者,也經曆過許多次除靈的行動,哪怕是傳說中的惡靈,他們也曾協同一起抓捕。


    但麵對花子一號,他們所有的手段仿佛都失去了該有的作用。


    反倒是空氣中濃烈的惡臭,已經開始汙染他們的靈魂,要逐步奪走他們的自我。


    除了兩名侍神者,剩下三個陰陽師的臉上都或多或少出現了些許紙麵具的碎片,這些碎片仿佛嵌合在了他們的臉皮上,融成了一體。33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失去雙腳的侍神者急聲道:“禁法對她都沒有效果,隻能試試……封印了。”


    之所以沒有嚐試過封印,是因為他們這些人本就不擅長封印類的術法。


    但已經來到這種絕境,再不擅長,隻要願意付出代價,總能獲得相應的效果!


    他看向存活的三名陰陽師,沉聲說道:“諸位,是時候向‘神一’獻上一切了。”


    “……那就讓我先來吧。”


    年紀最大,頭發斑白的老者掀開自己殘破的衣服,露出赤裸的胸口。


    “能為‘神一’獻上自我,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歸宿。”他由衷的說。


    “我掌握的隻有‘罪血深井’,請獻上僅有的血吧。”


    侍神者向老者鄭重行禮。


    他的十指從自己腳踝處沾上鮮血,依次塗抹在自己的臉、脖子、雙臂,接著遍布血汙的十根手指結出一個扭曲的手印。


    “以我罪血,唿喚渴血之井,此有牲食,盡情享用!”


    侍神者的身後,驟然張開一道如同血目的龐大裂隙,其內扭曲的血氣瞬間將侍神者體表的血液抽幹,變成固化井口的咒文。


    “就是現在!”侍神者大汗淋漓著大吼。


    老者聞言大笑著從懷中取出製禦之器,交到同伴的手中,高聲說道:“神一必將降世!我乃新世界一磚也!”


    說完,便直接投身紮入血井中。


    “嘎吱——”


    無比深紅的血井裏傳來骨血碎裂的聲音,仿佛有一張無形的大嘴,將老者的身體啃齧成無數塊。


    罪血深井立刻亮起淒滲的殷紅光芒,有貪婪的意誌在深處覺醒。


    “諸位,助我壓製花子。”


    “好!”


    一名陰陽師的袖子中飛出無數條白色的注連繩,一頭頭馴服的式神叼著注連繩飛快對花子形成包圍。


    “十獸鎮守!”


    隨著術式引導,十頭式神直接在咒火中燃燒,蛻變成某種不存在的幻想生物,依照方位落入花子周圍。


    連注繩一條又一條掠過,捆住花子,最後牢牢纏在十尊幻獸身上。


    隻一瞬間,所有連注繩便迅速燃燒起來。


    花子飛快在用鮮血汙染這些白色的連注繩,她已經注意到這些人在準備的術法,不同於先前,那口血井給了她強烈的危機感。


    另一名陰陽師見狀毫不猶豫甩出符紙,接著張口吞下一顆碧藍的寶石。


    “洪水漫山!”


    隨著他吐氣,無窮的水從他口中噴出,眨眼間便仿佛鋪開一條大江,朝著花子卷去。


    “嘩——”


    符紙借助水流,悄無聲息精準印在花子的腦門。


    “咒!”


    這名陰陽師立刻手印一變,激活符紙。


    刹那間,有五根漆黑、遍布咒文的鐵釘從符紙中刺出,狠狠貫穿了花子的腦袋。


    花子一頭烏亮的長發仿佛沸騰一般飛舞起來,一根根發絲變幻成咒文腐蝕著鐵釘。


    她厲聲尖叫,深入靈魂的咆哮險些使洪水倒灌。


    神一教存活四人立刻臉色蒼白,打到現在,他們的靈性也消耗了大半,用於護體的靈性相對來說也稀薄了許多。


    為了維持壓製,甚至不得不主動解散靈性的保護。


    “滾!!!”


    “啪啪啪!”無數注連繩斷裂開來。


    花子抽出腦袋裏的五根釘子,不顧皮膚因此而被灼燒焦黑,手腕一甩,直接將釘子分別彈進五頭幻獸的身體。


    “快動手!困不住了!”說話的陰陽師四肢同時滲出鮮血,染紅了衣服。


    侍神者麵色微變,來不及猶豫,腳下神行咒發動,身影一蕩便來到花子一號的頭頂,他飛速變幻手印,身後恐怖猙獰的深井也隨之變幻,仿佛變成了一張血盆大口。


    “惡孽受死!”


    獻祭了一名資深陰陽師的深井猛然朝花子一號吞去,恐怖的吸力要將她直接吸進血井的最深處。


    “封印!”


    “癡心妄想!”花子尖利的叫聲扭曲了侍神者殘餘的雙腿,將他的血肉和骨頭碾在一起,施加極致的痛苦。


    她雙手掙開注連繩,潔白的小手迅速被體表底下的黑色咒文覆蓋,接著用力抓住血井的邊緣。


    “這就想封印我?讓你們神一教的聖者來還差不多!”


    她獰笑著,一點一點用力想要強行將血井撕碎。


    施術的侍神者也立刻感覺到身體撕裂的疼痛,仿佛連靈魂都要隨著血井被撕成兩半。


    他死死咬著牙齒,維持術法,滿是鮮血的嘴中迸出模糊的字眼。


    “繼續獻祭……”


    方才施術鎮壓的兩名陰陽師對視一眼,直接化身虹光朝著血井衝去。


    同一時間,所有剩下的製禦之器、符紙全部被他們擲出,一半朝花子襲去,另一半則試圖擊碎這個詭異的結界。


    製禦之器引爆的威力毋庸置疑,哪怕是花子一號的結界也不可能在內部連續承受。


    整個空間中隆隆震響,高空之上,有幾麵蒼白的麵具緩緩破碎,崩裂墜落。


    “你們,該死啊!!!”


    花子一號見狀徹底陷入狂暴,完全無視了青圭介此前的囑托,黑色咒文直接順著她的血液,眨眼間爬滿了整個結界。


    襲向她的製禦之器,被咒文吞沒。


    就連侍神者召喚出來的血井,都被黑色咒文一點一點侵蝕。


    但再度獻祭了兩名陰陽師的血後,血井展現出了恐怖的能力,一條條生長著肉瘤的觸須從深處探出,將花子的雙臂牢牢纏住,同時還有陣陣馥鬱的血肉香氣湧出,將花子一號全部裹入其中。


    “甜美的血肉呀,


    令人流連忘返。


    醉矣!醉矣!


    請飲下這杯酒,


    請吃下這口肉!


    再無憂愁,再無苦痛。


    這裏便是幸福之鄉。”


    恍惚中,有呢喃一樣的歌聲響起,隨後,有三味線一樣突兀的“錚”響,強烈的幻覺立刻衝入花子一號的腦袋,將她扯入不需要理想不需要奮鬥的沉淪世界中去,讓她失去所有抵抗的意識。


    “罪血盡歸深井!”


    侍神者全身血汙,氣息萎靡,但神情卻極度狂熱——因為封印術式馬上就要完成了!


    血盆大口吞下花子一號一半腦袋,貪婪吞食著她的鮮血,越來越多的觸手探出來,將花子完全包裹了起來。


    “嗯?”


    一直在旁觀的青圭介皺起眉頭,看出了在獻祭三個人之後,那口血井所展現出來的能力。


    在致幻效果中完成術式封印,效果無疑相當強大。


    要是沒有外界幹預,花子一號這個莽夫,說不定真來不及發動不了那些黑色咒文,就要被血井吞噬。


    花子一號被神一教收容,可不是他想看見的結果。


    於是青圭介毫不猶豫重重拍下手中的籃球,將僅剩的靈性灌注其中,沉重的碰撞聲仿佛與之前所有的拍擊都截然不同。


    隨即,聲音循著三個空間的聯係,直接灌入到結界中。


    “咚!”


    如同鼓捶般清亮、高亢的聲音,巧妙在呢喃聲和三味線營造的氛圍裏撕開一條縫隙。


    侍神者突然感覺自己的心髒漏跳了一拍,隻是這一個瞬間,就導致他的封印術法出現了些許的錯漏——雖然不至於術式崩潰,但絕對能夠讓花子發現自己身處在幻境!


    “不好!”


    “你……!”另一名侍神者驟然看向結界外的青圭介。


    結果隻看到他蒼白臉上無比嘲弄的笑。


    他的口型,應該說的是這句話。


    連接在一起的三個空間在崩塌,沒有了青圭介靈性的維係,他對現世的保護也宣告結束。


    但……


    已經不需要了。


    因為花子一號睜開了遍布血絲的雙眼。


    她殘破的臉蛋浮現詭異而靜默的微笑。


    “膽敢羞辱我的理想,屠殺我的姐妹,你們……真是該死啊!”


    兩名僅存的侍神者靈魂戰栗,還沒來得及向獻上所有,花子一號便驟然合攏手掌。


    此前發動到一半的術式轟然運轉起來。


    覆蓋了整個結界的黑色咒文刹那間收攏,細細密密的墨字覆蓋滿了兩名侍神者身體的每一寸。


    他瞪大了雙眼,直到此時,他才看見印在自己瞳孔上的文字,那是——


    ……


    青圭介的身體高高飛起,將球砸進籃筐中,隨後重重的墜落。


    他的靈性已經消耗過度了。


    在籃球場失去充沛靈性後,他重新迴歸了常人的模樣。


    “唿……”


    他險些跌倒,但隊友很快撐住他的身體。


    “青圭!”


    “大哥!”


    “介!”


    周圍都傳來陣陣的驚唿聲,青圭介能聽見所有人都在唿喊他的名字。


    “唿……”他笑了笑說:“我沒事。”


    眾人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果斷叫了暫停。


    “青圭介,你是一個可敬的對手!”橋上隼跑過來說:“整場比賽完全以一己之力在對抗我們,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


    “哈——”


    青圭介意味不明的笑了兩聲,他靠在隊友身上,還是沒有理會橋上隼,他向五班的人問:“第四節剩下一半,我們還領先13分,告訴我,你們能把勝利帶迴來嗎?”


    言下之意,他決定下去休息了。


    大門等四個人聞言隻感覺身體裏有一股奇異的力量正在積聚,讓他們想要仰天咆哮。


    熱血正在沸騰。


    ——哪怕摔斷腿,也一定要奪下勝利!


    看著青圭介的眼睛,他們這樣想到。


    “可以!”


    “我們一定要打死二班那幫崽子!”


    橋上隼隻好一臉尬笑著走迴自己球隊的休息點。


    青圭介站直身體,拍拍大門的肩膀:“那就好,我已經厭煩敗犬狺狺的狂吠,勝者哪裏需要他們的認可?”


    快迴到休息點的時候,大門喊住了其他人,他的手臂微微顫抖著,說:


    “等下,有機會就給我傳球!”


    “你這混蛋,不給你傳球給誰啊!”


    “就是!”


    “要是投不進,就把你阿魯巴嵌在籃架上!”


    青圭介踱著步走迴休息點,步伐雖然緩慢,但仍然透著股從容,讓人壓根不敢因為他蒼白的臉色而小覷他。


    應該說,青圭介這一場比賽已經打服了所有人。


    現在所有人考慮的是——青圭介這家夥什麽時候要去打職業籃球?


    “青圭君,你沒事吧?”


    “快坐下來休息吧!”


    拉拉隊準備就緒,拿著毛巾和水杯圍過來。


    “青圭君,喝我的水吧?”青圭介眼神一斜,說話的人是臉頰通紅的小鬆愛,這家夥好像尤其興奮起來了。


    他正準備伸手接過來,就看見小林禮奈硬生生從人群裏擠了過來,嘴裏大喊著“前輩、前輩”。


    她的臉蛋也很紅,臉頰兩旁的發絲被汗水浸濕。


    此時,那張小臉上,嘴角有笑意,但眼神裏卻充滿擔憂——她真是個不會隱藏心思的學妹。


    “喝水!”


    她湊到近前,將一瓶青檸味的功能飲料遞到青圭介臉上。


    “是、是。”


    青圭介拿過她的水,又用瓶子敲了一下她的腦袋說:“別擋著我的椅子。”


    “啊?噢!”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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