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嗎?”孟君堯瞪著雙大眼睛,那滿懷期待的小眼神,就是渴望銀粟說好吃呢!


    “還行吧,手藝一般。”


    孟君堯眼簾微微垂下,有些失望地放下了雞骨頭。


    “禦廚做得還不夠好吃?難不成你想吃天上的?”


    “可能比天上的,還遠吧!”


    阿團已經死了,而孟君堯一看就是五穀不分的家夥,銀粟也就能在迴憶裏找尋那一點點甜味了。


    “行了,你也吃飽了,朕也吃差不多了,得趕緊迴去了。”


    孟君堯把栗子糕重新包好,叫銀粟捧著,又囑咐了句:“你可悠著點吃,方思渡看得可緊了,朕下次來,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呢!”


    “他看著你什麽?你除了會鑽狗洞還會別的嗎?”


    孟君堯開窗,把一室的螢火蟲都放走了,然後自己的一條腿攀在了窗戶上。


    “朕會得多著呢!方思渡可惦記朕了!”


    “臣惦記陛下什麽?”


    院落裏霎時燈火透亮,宮人和護衛衝進來。


    孟君堯坐在窗台上,一條腿在內,一條腿在外,尷尬地坐在那裏,看著方思渡舉劍走了過來。


    “陛下。”


    方思渡站在孟君堯三尺開外,嘴角掛著慘白的笑:“你說,我惦記你什麽?”


    孟君堯舔了舔嘴上的油花,打著哈哈:“這還用問嗎?方大丞相不就惦記著讓朕和皇後早生太子嗎?朕已經和皇後圓房了!其餘的朕說了也不算哪!”


    方思渡胸口起伏了兩下,手裏的劍擺了擺,道:“陛下怎麽還像個孩子調皮,半夜爬人家窗戶?真是不聽話!”


    護衛們從殿內把銀粟給拖了出來。


    “嗚嗚……”


    銀粟被封了口,所有罵人家祖宗十八代的話都隻能生吞下去。


    方思渡把劍橫在銀粟麵前,堪堪與她纖細的脖子不差三寸。


    “陛下真當自己還四歲呢?竟然相信一見鍾情?”


    方思渡的劍又近了一分,“這個來曆不明的女人,陛下覺得,微臣要怎麽處置,才得體呢?”


    “別別別!丞相大人三思啊!”


    孟君堯抓著窗台笨拙地往下翻,落腳時候還摔了,摔了左腿的膝蓋。


    “思渡!我錯了!行吧?”


    孟君堯一個皇帝居然向丞相鞠躬行禮。


    “你留著她的命,朕什麽都聽你的。”


    孟君堯對丞相伏低做小應該也不是第一次了,因為除了銀粟,沒有人驚訝。


    “德妃謀害皇後,即刻打入天牢。”


    銀粟又是一句話都沒說,結果被扣上了更大的罪名。


    “陛下,微臣等你的消息。”


    方思渡用劍拍了拍銀粟的臉頰,說,“長得的確頗有姿色,難怪陛下疼惜你!”


    “朕這就迴鳳儀宮。”


    孟君堯說罷便跑了出去。


    銀粟還以為孟君堯能是個多麽有手段的人,原來就是個廢物。


    鳳族的神女,就這麽輕易地被丟到了天牢。


    銀粟想起從前和阿團在桂團坊的生活,平平淡淡才是真啊!


    銀粟坐在稻草堆上唉聲歎氣,她這間牢房連個窗口都沒有,她都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


    “想出去嗎?”


    似乎過了許久,孟君堯的聲音再次在銀粟耳畔響起時,銀粟被嚇了一跳。


    孟君堯顯了身,眼睛是金色的,便是蛇妖。


    銀粟不想見到他。


    “幾天了?”銀粟裝作滿不在乎地伸了個懶腰。


    “不過兩日。”


    蛇妖沒有撒謊,但是銀粟覺得他一定是在騙人。


    銀粟覺得起碼過去兩個月,她頭頂都要長草了。


    “你過來。”


    蛇妖伸出手,“我看看你。”


    ”你會有那個好心?你是來吸食我靈力的吧?”


    銀粟知道自己沒有實力躲,也不跟蛇妖繞彎子了。


    “你休想!”


    蛇妖不以為意,走向了銀粟:“你看到了嗎?方思渡就是那個,要把皇帝往死裏整卻又不叫皇帝一死了之的人。”


    “我也奇怪呢!”銀粟眨了眨眼睛,又往牆裏縮了縮,“憑你的法力,應該很輕易就能殺了方思渡吧?為什麽你不下手呢?”


    蛇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因為這個人啊!他太心軟了!”


    銀粟不能理解孟君堯和方思渡奇怪的君臣關係。


    簡單來說,孟君堯不想做皇帝,可方思渡非得讓他做皇帝,但是孟君堯必須得聽他的,不聽話就拿他的親人開刀。


    孟君堯真倒黴。


    銀粟掃到孟君堯腰間佩著一串銀色的鈴鐺,銀粟登時愣住,這不是她當年贈予阿團的那串鈴鐺嗎?


    隻是以前繩子上隻綴著鈴鐺,是作為手環佩戴的,並沒有加穗子。


    “你從哪兒偷來的?還給我!”


    銀粟一把奪過,可是手不好使,撲得太用力,直接把蛇妖撞得往後退了兩步。


    銀粟抱著蛇妖的大腿,不叫蛇妖往外掙:“你不許跑!還給我!”


    “幹什麽!你要謀殺親夫嗎?”


    蛇妖見銀粟用笨拙的手夾著鈴鐺像捧金子似的稀罕樣子,腿一抬,把她踹到一邊去:“窮鬼!”


    “誰窮!這東西本來就是我的!”銀粟把鈴鐺護在懷裏。


    “不可能!這鈴鐺孟君堯從小便戴在身上,你怎麽可能有!”


    蛇妖仗著自己手指靈便,又把鈴鐺搶了迴去。


    “還給我!”


    銀粟又要搶,孟君堯把它揣進懷裏,抓住了銀粟的肩膀,把她懟到了牆上。


    “不許再喊了!吵死了!”


    蛇妖見銀粟憤恨地看著自己,威脅道:“你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頭!”


    銀粟這才收斂了眼中的情緒,低頭沉默著。


    蛇妖鬆了手,他掏出鈴鐺,在手心掂了掂,神色也緩和了些,他像是突然有了興致,他對銀粟說:


    “給你也可以,你去幫朕辦件事兒!”


    孟君堯見銀粟點頭,手裏便多了個藥瓶。


    “把這個,給丞相吃了,朕就給你。”


    銀粟兩隻手夾住小瓶子,隔著瓶子嗅了嗅,這是蛇毒?


    蛇妖要她毒死方思渡?


    “你看看我這手,笨得跟豬蹄似的,我怎麽下毒?再說了,我在這天牢裏關著,我上哪兒見丞相去!”


    銀粟把藥瓶拋迴給了蛇妖。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銀粟推開蛇妖,沒接過藥瓶。


    “我才不聽你的!你分明就是要害我!”


    銀粟想離蛇妖遠一點,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被拉了起來,猛地向後麵的牆撞去。


    銀粟的頭被磕到了,她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頭腦突然混沌,她隻聽到蛇妖的聲音:“你是白鳳!你是妖主青染的妹妹吧?不過你的血統比她的更加高貴,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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