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釀低頭問涼月,可不待涼月點頭,他又揮手將一切抹去。


    再讓我多看一會兒呀!接受一下美的熏陶呀!


    涼月揪了揪花釀的衣角。


    花釀說:“幻術之美,正在於亂花漸欲迷人眼,高級的幻術,聲形味惟妙惟肖,更可長久維持形態,尋常人難以分辨。隻是,幻術亦可殺人於無形,對手甚至來不及察覺,就身首異處。這東西,可盡善盡美,也可殺伐決斷。”


    他剛才所造,便是高級的幻術吧?涼月這樣想。


    “你可想學嗎?”


    涼月抬眼看向花釀好看到顯得涼薄的麵容,他剛剛說了什麽?


    花釀眨了下眼睛:“我此生隻收過一個徒弟,你是最後一個,你若願意,就笑一個?”


    涼月眼睛都沒眨一下,“咯咯”地笑了。


    顏值抗打又有實力,不要太好了。


    花釀手指又點了下她的小鼻子,眉眼間藏著驚異,又帶著些許疑惑:“你,喝孟婆湯了吧?”


    “唉!我後悔了,收迴剛才的話吧。”


    花釀話還沒說完,涼月就抓住花釀的手指,說什麽也不撒開了。


    我是你徒弟,甩不掉了!


    這大腿,她抱定了。


    如此一來,她的存活率為正數了。


    是夜,瘋爹還在後院鋸木頭,涼月困極了,被花釀抱起來。


    “徒兒,和師父進屋去。不須理會這瘋子。”


    花釀提著籃子就走,涼月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不願意閉眼。


    瘋爹這樣子,她看著心裏憋屈。


    花釀走到門口,迴頭看了眼瘋王,說:“瘋子的想法,無人能懂。”


    涼月伸出手,無力地抓了把空氣,心裏有份酸楚,卻不知怎麽用她現在這張笨拙的嘴表達出來。


    “嗖!”


    突然間,一道亮光劃破天際,亮光越來越近,射到了院落裏,正好落在瘋王身旁三尺之處。


    這亮光,是一枝火箭!箭身之上,裹著棉布和火油,此刻正燃著鮮紅的火苗。


    涼月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西邊的天空被照得透亮,數不清的火箭朝著他們射了過來,它們落在房上,穿透窗戶,釘在梁柱上,還有的就落在地上,落在他們的腳邊。


    更有朝著他們身上射過來的,花釀揮了下手臂,一道白光閃過,擋住了朝他們射過來的箭。


    涼月張著雙手衝著瘋王喊道:“呀呀……”


    快跑啊!瘋爹!


    “涼月!”


    聽到有人喚,涼月才把心思從迴憶裏拔出來,小皇帝拍了拍涼月的臉蛋兒,有些擔心地問:“小侄女兒,你沒事兒吧?剛才你的表情……朕怎麽感覺,你好像要殺人呢!”


    涼月瞪著雙葡萄眼,瞪向小皇帝,小皇帝趕緊把手拿開了。


    “顧粲!”


    許久沒被人叫大名的小皇帝愣住了。


    涼月上下打量著小皇帝,隨即又搖了搖頭,他個傀儡,怎麽可能是盟友呢?


    想到這一點,涼月果斷地整理好了情緒。


    重新執政之後,瘋爹似乎完全忘了他們在北安城的悲慘遭遇,不僅沒收拾楚子揚,還給他封了候,他難道不知道北安城的兵甲武器都是楚子揚的?


    瘋爹是瘋子,但不應該是傻子吧!


    而楚子揚此番獻上一個和自己妹妹長相一模一樣的女人,到底是何意呢?


    這個論親戚關係還是自己的舅舅的人,涼月對他沒有一點好感,因為她怕,當年留下的心理陰影,絕不亞於瘋爹發瘋的時候。


    涼月衝著小皇帝呲著牙笑:“有吃的嗎?要甜的,核桃也行,補不了腦,我還可以砸得白蓮花滿臉大坑。”


    小皇帝本來手都摸到食盒了,聽涼月這麽一說,都不敢給了。


    夜裏安營紮寨,涼月坐在篝火前,找了幾個石子,在地上畫了幾筆,就和小皇帝下起了五子棋。


    “你不要讓著我行嗎?”


    涼月彈了下小皇帝的腦袋,“這個和圍棋比能比嗎?你看你,腦瓜兒都腫得大了一圈兒。”


    小皇帝捂著腦袋:“還不是為了哄你開心呀!朕可是皇帝,這點兒小傷還是忍得了的。”


    “來吧,下一輪!”


    涼月拾起自己的石子,說:“你要是再輸,明天我自己騎馬,你一個人在馬車裏憋著吧!”


    “那樣最好!”


    說話的卻不是小皇帝,涼月循著打在地上的影子看去,隻見一身鎧甲裏包裹著個少年。


    “桃核兒,我們走。”


    涼月拉著身後桃胡兒的胳膊,她迴頭偷偷對桃核兒說:“拉我一把,我腿麻了。”


    “姑娘,你慢點兒。”


    “得快點兒,我怎麽把白洞庭給忘了!”


    小皇帝卻衝著白洞庭招手:“糖水兒哥哥,快來!小涼月發明的這個棋特別好玩兒,朕有點累了,你替朕和她玩幾把。”


    涼月瞪了小皇帝一眼,可小皇帝還是把地方給讓出去了,白洞庭也不讓,拱手應了聲就坐過來了。


    “桃核兒,我們去找瘋爹吧。”


    涼月正要走,卻聽到白洞庭說:“王爺正在處理政務,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入帳。”


    “就玩一局,糖水兒哥的話,肯定能贏,朕賭一錠金子的。”


    都下了賭注,她走了不就是輸不起?


    涼月隻好坐了迴去,繼續下棋。


    “小郡主先請。”


    白洞庭倒是恭敬有禮。


    涼月也不客氣,早點下完早點走。


    可小皇帝還要給自己加戲,他拍了拍白洞庭的肩膀:“糖水哥剛才說什麽如此最好?”


    “哦,”白洞庭專心下棋,沒有抬頭,可話卻是對涼月說的,“小郡主若是覺得坐馬車太悶,正好可以和屬下同乘一匹馬,畢竟小郡主年紀小,摔著了可不得了……”


    嗬!你還知道我年紀小啊!


    “好啊!朕準了!”


    什麽你就準了。


    “省得小涼月在馬車裏吃吃喝喝影響朕背書。”


    涼月抬頭,狠狠瞪了小皇帝一眼:“顧蛐蛐兒,觀棋不語你不知道嗎?”


    “我贏了。”


    “啊?”桃核兒喊出了聲,“這麽快!”


    涼月低頭看棋盤,還真贏了。


    “白糖水,你這麽大人,不知道讓著我點兒嗎?”涼月故意耍脾氣,趕緊起身開溜。


    “桃和兒,我們走!”


    涼月拽著桃核兒就走,白糖水可不好打發,他們白家人都不好打發!沒跑出多遠去,涼月就撞上了一堵牆,黑色紋理的衣裳撞入眼裏,一雙官靴擺成個八字,也不知在這兒站了多久了。


    “走這麽快,當心摔著。”


    涼月被擎了起來,擎得很高,直接被舉過了頭頂,還被翻了個麵兒,扔到了某人的脖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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