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沒多遠,遠處就出現了一隻綠油油的怪物,長長的耳朵,尖尖的嘴巴,差不多有我一半高的瘦小身軀,拿著一把小斧頭。


    正準備發問,族長爺爺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隻是這裏最弱小的魔獸,是初級見習戰士練習用的哥不林,他主要的攻擊手段就是斧子劈砍,攻擊力弱,但是動作比較敏捷。


    這種小家夥你不去招惹它的話,它是不會主動攻擊你的,繼續往前走吧。”


    於是,我邊向前走,邊向族長爺爺詢問著一路上碰到的每一種魔獸的資料,偶爾也有一兩隻主動攻擊的怪物不長眼地自己碰了上來,結果都是被我一劍就削去了腦袋——不是我喜歡削腦袋,隻是在我的印象裏,似乎大多數的動物的脖子都是比較脆弱的,而且削小了腦袋,也避免了狡猾的敵人假死的可能。


    我不知道的是,正因為自己這一想法,在最開始幾年在迷霧森林裏的曆練,養成了以後對待敵人就砍腦袋的習慣,以致於我精心煉製的“寶貝”,居然被人叫作了“斷頭劍”。


    不知不覺,我們已經深入了很遠,甚至比我兩年前出現的那個地方還要遠離矮人洞穴。


    隻是族長爺爺似乎還是沒有叫停的意思,一直走到一座深水潭前,他才叫我停住了腳步。


    “就是這裏了,小家夥,你要麵對的敵人將是這個毒龍潭裏的深水鱷,這是一種體型接近兩米的怪物,擅長的攻擊一是嘴咬,二就是尾巴掃了,你自己小心點。”


    我點了點頭,凝神注視了水潭,隻是半天都不見族長爺爺所謂的深水鱷,倒見了不少奇奇怪怪的魚在水潭裏遊得正歡。


    正當我奇怪地迴過頭來準備詢問族長爺爺的時候,突然,心裏警兆頓起,隻覺得自己後方似乎有什麽在接近,直覺告訴我,危險!頭也沒迴,我立刻向著遠離水潭的方向疾退了五大步,在後退的過程中,才慢慢地把頭給抓了過來,天哪,好險!剛才靠近水潭太近了,一個沒注意,一條鱷魚張開了血盆大嘴,出現在我剛才站立的地方,還在向我靠近!好狡猾的畜生,我的心裏暗罵道。


    剛才站在水邊注視著水裏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它的存在,而我剛一迴頭看向族長爺爺的時候,它就無聲無息地發動了攻擊。


    如果不是我警覺性夠高的話,那我的雙腿也許就成了它的食物了——當然,我心裏知道族長爺爺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但是,饒是如此,我也嚇出了一聲冷汗。


    “不錯,警覺性很高,這個魔獸主要就是考驗你的警覺性的,它非常狡猾,常常這樣偷襲水邊的人和獸。”


    族長爺爺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可是,現在說不是嫌晚了點嗎?看來,老家夥是估計考驗我的啊!想到自己剛才差點遇險,心裏忍不住冒出了一個不太尊敬的字眼。


    可是,我沒有心思去計較那麽多了,五步的距離,深水鱷轉眼就到了,看著它張開的血盆大嘴,我絲毫也沒有驚慌,側身閃過,短劍帶起一溜寒光劃向它的脖子。


    隻是,這家夥也反應夠快的,一嘴沒咬到,尾巴又很掃了過來。


    雖然看起來這家夥有這麽大的個頭,很有力量的樣子,可是我想自己的身軀還是可以頂住它的攻擊的。


    隻是,我是來曆練,不是來屠殺魔獸的,所以,我要做的,就是以自己的零傷害去擊斃它!畢竟這不是遊戲了,死亡不是掉經驗掉裝備簡單,而是掉了自己的小命,萬劫不複!而且,受傷也不是我可以承受的,雖然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永遠都不會有生命之憂,但是,我不可能一輩子就隻麵對著這些弱小的家夥,也不可能時刻隻麵對一個敵人,更不可能永遠都有族長爺爺守護在身後,所以受傷流血是我不能承受的。


    如果在群戰裏,隻要我受傷,哪怕是一個小小的傷口止不住血的話,就可能給足夠多數量的敵人拖完我身上最後一滴血的。


    放棄了硬抗一擊砍下它腦袋的想法,我從它的身軀上越過,到了它的另一麵。


    騰空的瞬間,短劍劃了一道弧線,借著剛才未完全消逝的舊力和手腕新增的力道,依舊向著它的脖子劃去。


    不得不承認這家夥的快速反應,隻見它猛地一迴頭,牙齒咬住了我的短劍,同時,尾巴又反向向我掃了過來。


    自然我不會讓它得逞,人還在空中快落地的時候,借著它的牙齒咬緊了我短劍的便宜,猛地往下一壓,而我的人,在快要落地時又向著外側躍起,同時借著身體的慣性,帶起了深水鱷使勁向外頂著的短劍。


    因為我開始的力道是向裏的,深水鱷在咬緊不讓我刺進去的同時,也在向外推著我的短劍,所以很容易我就拔出了我的武器。


    當我落地時,又與它相隔五六步的距離形成了對峙之勢。


    隻是,我的心裏明白,其實剛才我就已經犯過一次錯誤了,我不該發現它轉頭的時候繼續攻擊,讓它剛好咬住了武器。


    如果是麵對一個真正會和我一樣思考的敵人,那我的手腕也許就難保了,至少,我也會要丟棄自己的武器!雖然失去了武器不代表我失去了戰鬥力,但無疑在麵對數量眾多或者實力相當的敵人時,是要吃大虧的。


    沒有停頓多久,深水鱷再次向我發動了攻擊,張大了嘴巴向我衝來,這次我沒想著要砍它的脖子,而是選擇了直刺。


    隻要速度夠快,我完全是可以刺穿它的喉嚨的!於是,我邊用後退來緩解它的衝擊力道,邊將短劍平舉到了胸前。


    趁著它來勢已盡之時,我頓住身形,右手短劍直刺而出!短劍一直刺進,直到劍鍔頂住深水鱷已經緊閉的嘴巴我才深入,這個時候我才知道自己又犯錯誤了:自己拿的是短劍,不到兩尺長的短劍,居然還沒刺到它的脖子就給咬住了!這個時候,深水鱷的尾巴已經迎頭直擊了過來,一拔未成的我隻好攪動了手裏的短劍,試圖攪碎它的牙齒。


    顯然,我高估了自己第一把武器的強度和低估了深水鱷牙齒的硬度!啪嚓一聲,短劍齊柄而斷!似乎這是很長的時間,卻隻是在一刹那之間,迅速反應過來的我苦笑了一笑,無奈地舉起了左腕,右手拋棄了手裏的整截劍柄,握拳朝著它的頭頂砸去,我不認為它的頭頂有岩石那麽堅硬!拳頭砸實了,鮮紅的血肉紛飛,深水鱷的頭顱被我砸碎,但是,它的尾巴卻沒有砸下來。


    原來,族長爺爺還是擔心我的手腕擋不住它尾巴的雷霆一擊,放出了自己的飛錘。


    大宗師的力道何其之大,所以深水鱷攜著風聲的尾巴被族長爺爺的一錘砸退了。


    這也難怪,誰讓我現在還隻是五歲的身軀呢?——已經習慣了在大家的影響下把兩年前的我當成三歲了。


    看著滿手鮮血的我,族長爺爺走了過來,顯然他很驚奇,因為我的眼神並沒有半點畏懼。


    “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嗎?”族長爺爺沒有半點責備意思地溫和問道。


    “知道了,我錯把短劍當作長矛了。”


    我老實地迴答道。


    “還有呢?”“還有?……”我想了一下,“我不知道了爺爺。”


    “你至少還犯了兩個最基本的錯誤:一就是你拿著一把單手的短劍,卻不配一個盾牌;二就是你在自己的武器無法取出,甚至毀壞的情況下不是選擇抽身而退,而是用自己的肉體去承受攻擊。


    你覺得爺爺說得對嗎?”我想了一下,這才驚出了一身冷汗,明白了族長爺爺的意思:“您是說我沒有選對自己的武器,也沒有樹立自己戰鬥的思維,對嗎?”族長爺爺笑著點了點頭:“對,短劍,似乎不是一個喜歡砍頭的戰士最適合的武器,巨劍或者長刀也許更適合你。


    還有就是不要死抱著一個念頭去戰鬥,當自己計劃中的手段達不到預想的效果的時候,要及時選擇放棄,而不是用拳頭去賭博。


    放棄了攻擊選擇抽身而退,你還有機會組織下一次的攻擊,而憑借對自身能力的自信去與一個未知的敵人硬碰硬,你是拿自己的生命去做那隻有50%勝率的賭博,這是個大忌,明白了嗎?”“恩,我知道了,謝謝爺爺!隻是,我的第一把武器啊,好象……”我還是有點可惜自己打造的第一把武器。


    “哈哈”,族長爺爺笑了起來,“傻小子,難道你還在乎這麽一把玩具樣的短劍不成?矮人一族,沒有誰最終會使用自己的第一把武器戰鬥一生的。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它若不壞,你又怎麽拿著更加強大的武器作戰?”族長爺爺的話一下點醒了我,我也調皮地一笑:“嗬嗬,那我去把它撿迴來當材料,廢物利用還是不錯的吧。”


    一句話,惹得族長爺爺也大笑了起來,他補充說道:“哈哈,知道節約是不錯。


    順便把它的皮也剝下來吧,它的皮相當堅硬,用來做組裝鎧甲的關節部分還是相當不錯的材料呢。”


    聽了族長爺爺的話,我拔出了斷劍後,就開始用它來剝那鱷魚的厚皮,果然如族長爺爺所說,如果不用大力的話,光靠我自認為相當鋒利的半截短劍,居然割不開它的硬皮。


    隻是,畢竟是第一次幹這活兒,血腥的味道還是讓我很不舒服,還好在《快樂》那逼真的戰鬥裏,我也已經見識過了不少次,稍微忍著點,花了大半個小時,終於剝下了一大塊深水鱷皮。


    看著我弄完,族長爺爺又說道:“你把它的腹部剖開,看看有沒有內丹,它的年紀看起來不小了,也許有成型的內丹呢,那可是用來煉藥的好東西啊。”


    可惜的是我在血水裏找了半天都沒找到族長爺爺所謂的內丹,最後忙乎近半個小時,隻好選擇了放棄。


    沒有了武器,今天的曆練我隻好半途而廢了。


    在迴去的路上,族長爺爺教會了我如何處理魔獸的皮革,並且告訴我,每殺死一隻強大的魔獸,一定不要忘記了搜索它的全身。


    雖然這是一件讓人很不好受的事情,但是,越是高級的魔獸,身上的材料越是珍貴,需要裝備和丹藥都離不開它們。


    我用心記住了族長爺爺說的每一句話,同時也在考慮著迴去以後怎麽處理這張鱷魚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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