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靜默一片。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書癲才迴過神,大聲為梁興揚喝彩,“果然是隻大老鼠!竟上咱們這兒偷窺來了,真是好大的膽子!哼,別以為家裏大門壞了,你就能自由出入,輕易得手,我們可是有小羊呢!”


    一邊拍馬屁,一邊站起身,準備上前看看是誰狗膽包天,竟然把主意打到他們頭上,“讓我看看是誰這麽大膽子,竟敢偷窺我等美男洗澡!那個,小羊,你擋著我了,讓開點,讓我看看這是哪個不要臉的淫賊!”


    薑連山也伸長了脖子往長榻的方向看,顯然對來人的身份也非常好奇。


    梁興揚依言往旁邊側了側身子,來人的麵容頓時暴露在二人的視線的。


    “啊,怎麽是你!”書癲驚唿。


    一聲驚唿後,身後就沒了半點動靜,梁興揚心下詫異,不由轉頭看去,卻見書癲渾身赤,裸,木然地站在原地,保持著一腳抬起準備跨出浴桶的金雞獨立這種高難度且十分不雅的姿勢,不由皺眉提醒道:“你為何不穿衣服?”


    書癲這才反應過來,迅速地收迴腳,然後“撲通!”一聲縮迴浴桶裏,與薑連山一樣隻露出一雙眼睛,紅著臉,結結巴巴地問道:“原來是小、小奇啊,你來這裏做什麽?”


    任憑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偷窺的色魔竟是小奇!


    窮奇被當場抓包,卻不想就這麽認命,垂死掙紮道:“我走錯房間了。”


    走錯房間?


    薑連山和書癲扒著浴桶邊沿,麵麵相覷。


    這宅子隻有六間房。他們四人每人住一間,剩下的兩間:一間是書房,一間是浴室。且浴室位於五間房間後麵,這能走錯?


    看了眼麵容誠懇真摯的窮奇,二人隻覺得她的可信度直線下降。


    除非她是傻子才有可能走錯房間。


    “小奇姐,你當真是走錯房間嗎?”薑連山一臉懷疑。


    窮奇極其認真地“嗯”了一聲,一臉誠懇,“我本來準備迴房休息的,迷迷糊糊就走錯房間了。”


    “啊這……犯困的話確實會導致腦子不清醒,一不清醒就容易走錯房間,這很合理。”


    薑連山性子單純,很容易就被她說服了。看了眼把她壓在榻上的梁興揚,小聲說道:“既然是誤會,那梁大哥就放了她吧。”


    梁興揚聞言抬眸,顧盼神飛,眼中鋒銳的冷意逼人,輕笑道:“我倒是希望你走錯房間了,隻是小奇你能否解釋一下,你手裏的拿的是什麽?”


    浴桶裏的二人順著他的目光一看,不由驚唿出聲——


    “小奇姐,你拿我們的衣服做什麽?”


    “變態!竟然偷我們穿過的裏衣!”


    女色魔!


    別解釋了,這妥妥就是來偷看他們洗澡還順帶偷衣服的女色魔!


    一瞬間,兩人的麵色都不大好。


    梁興揚空出一隻手,也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條繩子,三下五除二就把窮奇綁了個結實,“你們趕緊換好衣服來正廳,我有要事告知你們。”


    說完,用力一扯,將她帶離房間,還十分貼心地把房門帶上。


    連番變故讓薑連山心裏莫名不安,總覺得今晚有大事發生,與書癲對視一眼,連忙換好衣服,匆匆趕往大廳。


    待他們來到大廳的時候,被五花大綁的窮奇再無之前的真摯誠懇,她站在大廳中央,幾乎不再掩飾自己的真麵目真性情了,絕美的麵容上滿是冰冷,眼神睥睨,帶著藐視世間一切的狂傲,周身彌漫著濃烈的殺氣。


    而梁興揚則是恰恰相反,他一掃在浴室裏的淩厲,恢複了以往未語先笑的溫和模樣,像是沒看到窮奇幾欲殺人的目光,自顧自喝著茶。


    不知為何,比起目露兇光的窮奇,麵前嘴角含笑的青年更讓書癲和薑連山感到害怕。


    兩人默默吞了吞口水,遲疑了片刻,這才抬步進入。


    兩人各自尋了個位置坐定後,薑連山才開口問道。“小羊哥,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梁興揚放下茶杯,倒也不賣關子,直接告訴二人,“她乃是兇獸窮奇,並非普通女子。”


    “什麽?!”


    薑連山和書癲不約而同跳了起來,“呲溜”一聲躲到梁興揚身後,麵帶驚懼道:“她、她、她是窮奇?”


    那個存在於村裏眾人口中,無比兇殘狡詐,吃人無數的窮奇?


    “原來你們都認識?”


    “怎麽可能不認識?!”薑連山看著窮奇,小臉發白道:“我爹和各位叔伯經常提起她。”


    “是是是。我也經常聽農叔提起。”書癲附和。


    梁興揚扭頭看了二人一眼,見二人神情驚懼,想來農叔說的也不是什麽好話。


    這樣也好,省去他不少功夫,不用費心為二人做科普了。


    窮奇自出生以來一直是順風順水,走到哪裏都是被人追捧的存在,不曾想今日在一個小小人類的手裏栽了跟頭,她神情陰鷙地盯著麵前神情自若的青年,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原來從一開始,你就選擇相信倉頡的話了。”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書癲和薑連山滿頭霧水,不明所以地看向梁興揚。


    梁興揚沒有解釋,直視著她說,“你不妨大膽一點,再往前猜一點。”


    窮奇垂眸,迴想了一遍二人相識的過程,片刻之後,倏地抬起眼,“你從一開始就沒信過我!”


    梁興揚沒有否認,隻道:“我這人運氣一直不好。”


    從小到大,他就是個非酋。幸運的事情基本與他絕緣,不好的事情倒是一樁樁接踵而至。


    就他這爛運氣,能是天選之子,能天降係統?!


    想想都不可能好吧!


    他非常有自知之明。除去小奇冒充係統出現的那一刻他十分欣喜之外,後麵就慢慢冷靜下來了,而且自她出現,那種若有似無的窺視感一下子就消失無蹤,他不由大膽猜測——


    小奇不一定是係統,當然也不一定來者不善,可處心積慮接近他是肯定的。


    再後來,經過幾番試探,他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了,直至方才小奇潛入浴室偷符咒,他終於確定了小奇的真正身份。


    “其實,我並不相信倉夫子的話。”


    “不信?”窮奇看著他,冷笑連連,“倘若你不信他,為何不將平安符交給我?”


    她理直氣壯的態度讓梁興揚愣住了,掏出懷裏的平安符,看著窮奇不可思議道:“這可是我保命的東西,我為什麽要交給你?”


    窮奇的視線隨著他的動作移動,最終定定落在他手裏的平安符上麵,冷聲道:“既然你一開始就不打算把它給我,為何還要告知我這件事?”


    “因為我們是搭檔啊。”梁興揚一臉理所當然,“麵對搭檔,坦誠是最基本的。”


    頓了頓,又添加了一句,“至少在你沒向平安符下手前,我一直把你當並肩作戰的搭檔看待,對你說的話皆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


    他說得真摯,神情極其誠懇,連身為階下囚的窮奇都不由為之動容,更不用說旁觀的二人了。


    書癲從他們交談的隻言片語,很快腦補出了一場愛恨情仇。此時,看窮奇的眼神就像看欺騙他人感情的負心漢,忍不住痛聲道:“窮奇你還有沒有良心!小羊對你一片真心,你竟然這樣對欺騙他!”


    薑連山也忍不住出聲,眼眶微紅道:“小奇姐,你真太讓我失望了。”


    麵對二人的討伐,窮奇根本不為所動,隻看著梁興揚嗤笑出聲,“就算你說得再情真意切也改變不了你今日故意設計我一事。”


    梁興揚默然,好半晌才開口,低聲道:“如果你沒有害我之心,根本不會想要毀去平安符,我的計謀也不會成功。”


    聽到他的話,窮奇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她緊緊盯著梁興揚,忽然壓低了聲音,無聲道:“誰說你這拙劣的計謀成功了呢?”


    “什麽?”梁興揚沒聽清楚她的話,剛準備開口詢問,卻見窮奇雙手輕輕一掙,綁著她的繩子應聲裂開,斷成數段掉落在地上。


    梁興揚不由大驚,下意識想要起身逃跑,然而窮奇的動作比他更快,一個閃身來到他麵前,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按迴椅子,另一隻手一抬一劈,手腕翻轉間,輕而易舉地將他手裏的平安符奪了過來。


    “把它還給我!”梁興揚掙紮著,伸出手想要去搶平安符,“快把平安符還給我!”


    窮奇一手拿著平安符,一手掐著他的脖子,睥睨著他,不掩輕視之意,“就憑你也想設計我?若非為了拿到這平安符,我何須與你廢話這麽多?”


    是的。


    她是故意被梁興揚擒住的。


    在浴室裏暴露了行蹤,同時發現平安符並不在梁興揚的衣服裏那一刻,她便立刻將計就計,佯裝被他擒獲,靜待他得意忘形拿出平安符再一舉將他製服,奪走平安符,將其徹底銷毀。


    “你、你果然奸詐!”梁興揚聞言,氣得直咬牙,無比懊惱道:“你就從來沒把我當搭檔看!”


    “彼此彼此。你不也一直防備著我?”


    “我哪有!”梁興揚瞪大了眼睛,竭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真誠些,“我一直對你坦誠相待的啊。乖,你快把平安符還給我,這東西對你不好,聽話。”


    見他死到臨頭還不忘惺惺作態,窮奇忍不住仰天大笑。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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