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吹毛斷發的長劍指著,老村長喉口滾了滾,心裏不住害怕,“仙人,我、我……”


    “想好再說。”張五挑眉,“畢竟,我隻給你們一次機會。是生還是死,好好斟酌再迴答。”


    老村長一聽,心頭一震,驚懼交加,趕緊別開眼,不敢再看脖子上的劍,勉強擠出個笑來,“我們自然是想活的。還請仙人多給點提示,那五色石是什麽東西,什麽樣式。我們幫仙人找一找。”


    頓了頓,又補上一句,“就算村裏找不到,我們還可以到荒山求助,荒山的守村人無所不能,專門為周圍的村莊排憂解難。”


    張五聞言,挑了挑眉,哪裏聽不出來他話語中的拖延之意。不由淡淡道:“如果村裏找不到的話,你們也沒有活著的價值了。”


    老村長一僵,眼裏隱有怒氣,但想到身後的村民們,很快又恢複如常,點頭道:“是是是,仙人說得是。請仙人告知五色石的樣子,小老頭我這就讓人去家裏找找。”


    張五哪裏知道五色石具體是什麽樣子的,隻聽原德天說過大概是一塊五彩的石頭,多大,什麽情況,一概不知。


    倘若這些泥腿子趁著幫忙尋找之際將其藏起來的話,他根本不知道。


    他沉默了下,淡聲道:“不用你,我們自己找。”


    語畢,瞥了身邊的得意弟子一眼,衝他使了個眼色。


    弟子會意,領著一隊外門弟子,大步走入村莊,挨家挨戶搜查。


    聽著房間裏翻箱倒櫃的聲音,老村長微微蹙眉,莊稼人置辦點東西不容易,這些人就不能輕一點嗎?


    再看痛得暈死過去的大牛二牛,還有躺在不遠處,生死不知的白氏,老村長抬眼看向張五,想要開口,但目光觸及對方黑漆漆的眼,老村長的心口發涼。


    “仙人……”老村長鼓足勇氣,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說道:“能否讓我為大牛二牛他們包紮一下?”


    張五瞥眼。


    老村長驚懼不安地看著他,滿臉討好。


    “這兩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總不能……”


    話還沒說完,張五的手腕一抖,在老村長的身上劃下一道傷口,老村長往後倒退了一步,咽了口唾沫,不敢再說什麽。


    有膽小的姑娘,更是當場嚇哭了。


    哭聲引來了眾人的注意,張五循聲看過去,是個圓臉小姑娘,差不多十五六歲左右,俏生生的,一雙杏眼含著淚水,鼻頭通紅,看上去楚楚可憐,讓人心裏騰起莫名的暴虐欲望,想要看她哭得更慘一些。


    張五神情晦暗不明,盯著小姑娘看了好一會兒。似是察覺到危險,小姑娘扯著衣袖,往旁邊的婦人身後躲了躲,“娘……”


    “杏丫別怕,沒事的。”婦人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臂,低聲安撫道。


    杏丫眼睫掛淚,咬著唇,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聲音軟綿中帶著些許沙啞,勾得人心頭癢癢的。


    張五的神情一下子就變了,看向杏丫的眼神又幽暗了幾分。


    目睹了一切的老村長,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了一聲不好,正想找個由頭喝斥兩三句,將事情糊弄過去,就聽到張五指著杏丫道:“過來。”


    杏丫一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次簌簌往下掉。


    “仙人……”


    “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兒。”張五一個眼神瞥了過來,直接把想要求情的老村長喝退。


    老村長臉皮一抽,看著與自己年歲相差無幾的張五,心裏既憤怒又無奈。可惜梁守村人不在,要不哪裏有這仙人說話的份兒!


    杏丫的父親是個皮膚黝黑的中年漢子,農閑的時候便做貨郎,到城中批發點絹花等其他小玩意兒到周圍村莊售賣,因此練就了一番眼力見兒。


    此時,他哪裏看不出張五的禽獸想法,為護女兒,一把將杏丫拉到身後,隔絕了張五的視線,壯著膽子道:“這位仙人是珍珠村的吧?”


    “你認識我?”張五上下打量著麵前的漢子,有些驚訝。


    漢子扯了下嘴角,如實道:“每年農閑時候,我就會做點小生意。路過珍珠村的時候,曾聽人提起過村裏早年出了一位仙人,目前就在天光城學道。”


    算算年紀,差不多與張五一般大。村民們描繪出來的形象與張五相差無幾。他這才敢鬥膽問出口。


    眼見張五沒有否認,漢子微鬆了口氣,上前一小步,神情懇切道:“仙人既然也是農家出生,應知農家的不易,還請仙人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


    本都是貧苦人家,何必相互為難呢?


    聽說仙人還有家人生活在珍珠村,因為珍珠村與杏花村相距不是太遠,所以兩村經常通婚,兩村村民的感情不錯,倘若仙人做得太過分,那不是傷了兩村之間的感情嗎?仙人的家人要如何在珍珠村自處呢?漢子默默地想。


    未料到,剛說完,張五便忍不住嗤笑出聲。


    “農家不易與我何幹?”


    他又不是莊稼漢,他們生活困難,跟他有什麽關係?


    還企圖用他那不中用的弟弟套近乎?


    難道他不知道,自從他進入天光城,就自動與這些俗人俗事斷絕一切來往了嗎?


    倘若不是沒有辦法,張五恨不得從來沒有家人。


    身為一宗長老,卻有一群鄉下親戚,著實讓他臉上無光。


    雖然這並非他的過錯,但對上其他長老或者世家出生的弟子,總讓他感到幾分不自在。


    此時,聽見漢子提及他那一群上不得台麵的家人,當即冷笑一聲,“他們是死是活,又與我有什麽關係?”


    “我身為修道之人,自當以身作則,斷絕一切。”


    除去尚天宗的弟子,在場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圓了。


    什麽意思?


    他這是要與珍珠村斷絕關係嗎?


    漢子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仙人您……”這話是認真的嗎?


    張五淡定且從容道:“修道之人本不該被俗世所困擾,沾染因果於修行不利。”


    雖然不是很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但後半句話漢子聽懂了,當即一喜,不可沾染因果,那就說明不能隨意與人有交集,杏丫是安全的。


    想到這裏,漢子頓時鬆了一口氣。下一秒就聽到張五道:“我看你家姑娘十分合眼緣,欲將她收為貼身婢女。”


    聞言,漢子臉色驟然大變。


    杏丫臉一白,更是害怕地揪著漢子背上的衣服,唯恐自家爹爹點頭答應。


    雖然她不識字,見過的世麵也不多,但貼身婢女是什麽,她還是知道的。


    表麵是婢女,實際上就是主人的玩物。


    “爹,我不要。”杏丫快要哭出來了,“我不要離開你們。”


    “不去不去。”漢子側過身子,安撫道:“爹不會同意的。”


    張五聞言,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真是不識好歹!”


    既是如此,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一個眼神過去,弟子們大步上前,一腳踹開漢子,扣住杏丫拖到張五麵前。


    “爹,娘,救我!”杏丫朝著身後大喊,哭得上氣接不上下氣,抬眼看向張五,哀求道:“放過我吧,求求你放過我。”


    張五俯下身,垂眸看著哭得小臉通紅的少女,心裏湧起詭異的滿足感,伸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入手細膩光潔,與自己枯瘦的手形成鮮明對比。猶如對待玩物一般,把玩了會兒,方才開口道:“可真是個惹人憐愛的姑娘。隻要你乖乖聽話,我會好好疼你的。”


    “不……求您放過我吧……求您了……”


    張五輕哼一聲,“不乖的人是要受到懲罰的。”


    不止是杏丫,更是麵前這群泥腿子。


    他鬆開手,直起身子,眼底冰冷一片,吩咐道:“給他們點顏色瞧瞧,免得以為咱們尚天宗沒脾氣。”


    “是!”


    眾弟子得令,“唰”一聲抽出佩劍,緩步走向瑟瑟發抖的村民。而張五則是站在一旁,牽著唇角,等著接下來的殺戮。


    就在這時候,上空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張長老好大的官威啊。”


    清冷的聲音隱含怒氣,猝不及防地在耳畔炸響!隨之而來的一道耀眼刺目的光芒,金色的巨龍盤旋著從天而降,一下子將張五掀翻在地!


    這聲音是……玄真?!


    張五心神巨震,他不是被關入死牢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老村長以及一眾村民卻激動得差點哭出來,是梁守村人!他們有救了!


    耀眼的金光中,梁興揚緩緩從天而降,修眉長眼,衣袂翩翩,宛如神降臨。


    老村長活了大半輩子,哪裏見過這景,他瞠目結舌,磕磕絆絆道:“梁梁梁守村人?是梁守村人嗎?”


    梁興揚輕輕“嗯”了一聲,沉靜的眼一瞥,落在了滿臉不可置信的張五身上,“在我罩著的地盤上耍威風,誰給你的膽子?”


    似乎也沒想著讓他迴答,扔下這一句話後,梁興揚直接揚手將他拍飛,麵沉如水,走向了被尚天宗弟子圍住的村民,身上的衣袍無風自動,墨發飛揚,一張清俊如謫仙的麵容,刹那間猶如出鞘的冷芒,鋒芒畢露,極具攻擊性。


    目光掠過一旁昏迷的白氏母子三人,他微頓了頓,手上迅速捏了個法印,一股綠色的光芒從他指尖飛出,落在了三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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