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五、六……”


    檮杌掰著手指頭數了一數,脆生生地說:“隻有六個人,還差兩個呢。”


    稚嫩的小臉上滿是認真,仿佛壓根不知道自己也被窮奇劃入賭注內了。


    原本想與窮奇劃開界限,讓窮奇不要拉著自己送死的饕餮見狀,默默閉上了嘴巴,選擇與他一道。


    “是啊,還差兩個!”他大聲地說,“我們這兒可有八人呢。呃,不對,是九個,還有個阿濤還在路上,過兩天就到!”


    多拉一個陪葬是一個。


    汪明月擰眉道:“眼下不在就不能算入賭注。”


    否則,玄真觀這群人要是再算上七大姑八大姨這麽一大串,她上哪裏找這麽多呢?


    “汪宗主說得沒錯!”葉思也跟著反駁道:“現在幾人就是幾人,你們別想著故意找茬拖延時間!”


    “你說得沒錯。”梁興揚端坐在石椅上,眉眼溫柔,鼻梁挺拔,棱角分明的薄唇,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起來頗有幾分不羈和風流,以眼神製止了饕餮,緩聲說道:“就八人吧。張玉姑娘方才說,是吳三兒說我等身上的儲物袋乃是吳家兄弟所有,今晚之事皆因他所起,他豈能置身事外呢?”


    眾人聽到他的話,紛紛覺得有道理,不由將目光轉向了原德天。


    那寶物閣乃尚天宗開設,認真算起來,吳三兒也是尚天宗的人。


    原德天盯著梁興揚,沉聲道:“玄真道友此話有理,來人,把吳三兒叫來。順便請各大長老以及寶物閣的大主管過來鑒定……物證。。”


    “是。”尚天宗的弟子領命而去。


    梁興揚見狀,微微一笑,方才抬起眼皮,目光在原德天臉上溜了一圈,含笑問道:“隻剩最後一人了。原宗主要不要加入賭一把?”


    原德天麵容清矍,眼中藏神,挺直了腰板,淡聲道:“本宗主不好賭。”


    頓了頓,又補上一句,“而且,事發在尚天宗,需要本宗主主持大局,我身兼裁判之職,也不宜賭。”


    說來說去,還不是惜命。


    書癲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理由倒是挺冠冕堂皇的。


    “那最後一人……”梁興揚掃了一眼圍觀的眾人,麵上帶了三分笑意,“誰要入局呢?”


    看到他氣定神閑的模樣,眾人原本想要討好尚天宗的蠢蠢欲動的小心思,瞬間冷靜下來了。


    再看玄真觀眾人,同樣一臉無懼,分外坦然。


    眾人不由暗想:“難道這其中有誤會?”


    這般想著,腳下越發不動了。


    見此情景,張玉不由急了,對著眾人道:“你們不要中了他們的計!他們這是在虛張聲勢呢!”


    眾人聞言,臉上閃過猶豫之色。


    過了好一會兒,人群裏才有一人站出來。


    是個中年修士,頜下生著短須,衣著整潔華貴,頭發一絲不苟地梳在玉冠中,神情裏隱含幾分倨傲,對著眾人拱了拱手,自我介紹道:“在下範高軒,乃是安平宗宗主。在下平日最是厭惡心術不正之人,今日便鬥膽站出來,與玄真觀的道友賭一把!”


    梁興揚麵色未變,輕笑著應了一聲,“好。”


    扔下這麽一個字後,便不再張口,靜靜等待尚天宗長老以及寶物閣大主管的到來。


    雙方仿佛徹底劃清界限一般,一方坐著不動,另一方卻往旁邊移了好幾步,與他們拉開一大段距離。


    而看熱鬧的眾人瞅了眼梁興揚,又看看張玉等人,認為張玉不可能蠢到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加上些許人情世故,便跟著張玉一行人往旁邊移了移。


    一瞬間,兩方人馬之間猶如隔著天塹。


    原德天站在中間,眼神微動,看了眼梁興揚一眼後,轉身走向另一方,恰好站在了範高軒身邊。


    人生第一次距離原德天如此之近,範高軒激動得不知該說什麽好,心裏暗道:“果然自己做對了!”神情裏隱隱含著幾分興奮,借機與原德天搭起話來。


    那微微上揚的音調,不自覺流露出來的討好表情,看得饕餮直皺眉頭,冷哼一聲,低頭對檮杌吐槽道:“還最討厭心術不正之人,我看全場就屬他的心最不正!”


    別以為他看不出來,這些站出來的有一個算一個,全是奔著討好原德天去的,完全把他們當成踏腳石了,問都不問一聲,全部默認他們是殺人奪寶的惡徒。


    檮杌微微頷首,卻沒有說話。饕餮也不在意,用手肘碰了砰窮奇,低聲問道:“喂,本大爺的性命可是交到你手上了,要是你讓本大爺輸了,不用他人動手,本大爺就先砍了你!”


    對於他的威脅,窮奇一點都沒放在心上,隻瞥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說:“害怕的話可以走。”


    他想走的話,根本沒有人能攔住他。


    “那豈不是落荒而逃,本大爺多沒麵子。”饕餮撇了撇嘴,不滿地說道。


    一旁的書癲往窮奇身邊移了移,小聲問道:“小奇,這儲物袋該不會……真來路不正吧?”


    窮奇聞聲抬眼看他,見他與薑連山都一臉緊張,本著不騙自己人的想法,如實相告:“這四個儲物袋確實是從四個不長眼的東西身上搶來的。”


    不用說,那四個不長眼的東西正是吳家四兄弟。


    聽到這話,書癲和薑連山差點驚唿出聲,“真是他們的啊?那、那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二人下意識地看向梁興揚,“小羊(小羊哥),眼下這情況,咱們要怎麽辦啊?”


    窮奇也轉頭看向他,好奇他會如何做。是趕緊與她撇清關係呢,還是等會兒事情敗露後,獨自一人趁亂逃跑呢?


    想來想去,好像後麵這一做法更符合他奸詐的性格啊。窮奇在心裏說道。


    卻不想,梁興揚麵上的笑容一點都沒減少,仿佛早已看穿她心內所想,氣定神閑地說:“關於身上儲物袋的來處,我早有預料。”


    “哦?那你剛剛為何不與我劃清界限?難道你就不緊張,不害怕嗎?”窮奇忍不住出言問他。


    梁興揚微微一笑,反問道:“從我們接受儲物袋再到使用,嚴格來說,我們已經是你的共犯了,現在才劃清接線的話,未免太遲了些。再說了,這有何可怕的?”


    說到這裏,他衝著窮奇淡然一笑,“我相信你的能力,今日就把性命交到你手上了,還請你萬分珍重啊!”


    窮奇先是愣了愣,待聽到他後麵的話,神情微變,隨後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臉上的寒意在眨眼間消失不見,嘴上笑罵道:“就知道你這家夥詭計多端!不想出力就直接說,廢話一籮筐。”


    書癲等人聽到窮奇這話,便知她已經有了應對之策,頓時放下心來,整個人都輕鬆不少。


    混沌有點好奇窮奇接下來的動作,按捺不住問道:“那等會兒你準備怎麽做呢?”


    該不會惱羞成怒,然後血洗尚天宗吧?


    窮奇一眼就看出混沌心內所想,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把我當成饕餮那等嗜血殘忍,外加腦袋空空,隻會動手解決問題的家夥了嗎?一言不合就動手殺人?”


    冷不丁被窮奇點名,饕餮眼一瞪,提醒道:“我還在呢!你這是當我死了嗎?!”


    竟敢當著他的麵嘲笑他,不要命可以直說,他立刻成全她!


    窮奇可不怕他,挺直腰板道:“我說的可都是實話!你除了會以武逼人還會啥?”


    “我這叫耿直!哪像你,滿腹黑水!”


    “……”


    “……”


    眼瞅著兩人吵著吵著就要動起手來,梁興揚連忙抬手製止了這場內訌,“大敵當前,以和為貴,以和為貴。別讓外人看了笑話。”


    窮奇和饕餮不約而同頓住,怒瞪了對方一眼,然後又齊齊冷哼一聲,別開了目光。


    就在這時候,尚天宗的弟子領著一名又瘦又矮的青年走了進來,稟報道:“宗主,吳三兒帶到。”


    原德天輕輕“嗯”了一聲,揮手讓弟子退下,然後打量起麵前的青年。


    吳三兒是去年升級為寶物閣的小管事的。成為管事後,可直接住在寶物閣後院,吳三兒也不例外,平日裏就住在寶物閣。


    在他看來,這是一份無上的榮耀,更是他往後進入尚天宗的敲門磚。


    正當他沉浸在對未來美好的幻想中時,尚天宗弟子上門了,點名宗主要見他。


    吳三兒非常緊張,不知道為何原德天深夜召見他,努力迴想了一遍最近的行為,他好像也沒犯什麽事兒啊?


    他試圖從尚天宗弟子嘴裏套出點有用的信息,奈何對方嘴嚴得很,任憑他如何旁敲側擊,對方翻來覆去就一句話,“宗主召見,你趕緊收拾一下,隨我去見宗主。”


    沒有辦法,吳三兒隻能手忙腳亂把自己收拾好,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來到了尚天宗。


    一進入上善書院,他便飛快地把周圍打量了一遍。


    看到梁興揚一行人時,他不自覺愣了下,再看到張玉那張不算陌生的麵容,他心裏“咯噔”一聲,似乎明白了宗主為何深夜召他前來了。


    “張玉這家夥不會把他之前隨口說的話捅到宗主麵前了吧?!”吳三兒一邊思忖,一邊偷瞄了原德天一眼,不曾想,視線相撞,發現對方正麵無表情地盯著自己,他心頭一顫,慌忙低下了頭。


    “你就是寶物閣的管事吳三兒?”原德天沉聲問道。


    “是。小人正是吳三兒。”吳三兒低著頭,無比恭敬地迴話,“不知宗主大人深夜召見小人所為何事?可是小人有哪裏做得不好的地方?”


    方才觀他神色,分明早已知曉找他前的原因。


    眼下卻是滿臉茫然,仿佛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看來,這倒是個機靈的。


    原德天幾不可察地挑了下眉,對於聰明人,他一向好脾氣。於是,放緩了語氣,說道:“你無需緊張,今日讓你前來是想向你確認一件事情。”


    聽到他的話,吳三兒連忙躬身問道:“不知宗主大人要問哪件事呢?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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