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連山抬頭看天,點頭道:“確實不錯,是個曬草藥的好天氣!”


    說著,他解下背上的藥簍,尋了塊幹淨的空地,開始整理起藥草。


    書癲和混沌紛紛上前幫忙。


    看著形影不離的三人,梁興揚和窮奇相視一眼,盡管內心焦急,也隻能暫時選擇靜觀其變。


    直至晚上,梁興揚依然沒找到機會試探薑連山,眼見眾人都迴屋休息了,梁興揚也隻能迴去休息。


    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梁興揚是越想越擔心,越想越焦慮,完全睡不著。沉吟了片刻,索性直接起身,準備到院子裏透透氣。


    剛走出房門,就看到薑連山窗戶微敞,從房間裏透出點點亮光。


    這麽晚了,連山還沒睡?


    梁興揚頓了頓,抬步走到窗戶前,通過窗戶的間隙往裏看。


    當目光觸及薑連山時,他麵色驟然一變!


    這是在做什麽!


    梁興揚一顆心猛地提了上去。


    知道薑連山沉迷於小黃書,也知道他興之所至,或許會和五姑娘來一場纏綿的露水姻緣,可親眼看到那是另外一迴事!


    梁興揚看到薑連山倚在床頭,一手拿書,一手在大腿根處動不停,腦子一懵,想也沒想地推開窗戶,直接跳了進去。


    “連山!”梁興揚心裏又是生氣又是著急,一把拽住薑連山的手,恨鐵不成鋼地說:“你怎麽、你怎麽……能沉迷於這些東西!”


    薑連山一驚,本能迴頭,對上了梁興揚烏黑的瞳仁。


    隻見他修長的手指緊緊扣住他的手腕,痛心疾首地說道:“你可是要幹大事的人,別老想著這事!”


    薑連山瞬間呆住了。


    他遲緩地眨了一下眼睛,茫然道:“小羊哥,你怎麽來了?”


    梁興揚也愣了一下,但並沒有放手,五指深深陷入皮膚裏,蹙著眉頭說:“我都知道了。”


    薑連山呆呆地問:“知道什麽?”


    梁興揚往前一步,與他麵對麵,沉聲道:“知道你沉迷於風月小說,不務正業!”


    “啊?”薑連山的眼睛睜大了一點兒,下意識反駁道:“我沒有啊。我不看那種東西的。”


    話剛說出口,突然一下子反應過來,眼神驚懼地看著梁興揚,結結巴巴地說:“小、小羊哥,你,你……你都知道了?”


    “你都做得這麽明顯了,我如何能不知道?”梁興揚滿臉失望,痛心疾首道:“你說你,怎麽跟明文柏一樣,好的不學,淨學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訓你,把你掰過來,放任你這樣下去,如何對得起倉夫子他們的托付?”


    薑連山聽得一愣一愣的,本能地迴答道:“我也沒做什麽壞事啊……”


    頂多就是熬夜看醫書而已。


    這件事情,怎麽看算不上是什麽天怒人怨的壞事吧?


    “連山,你變了。”變得不老實了,人贓並獲竟還要狡辯。


    梁興揚一臉痛惜,一把奪過他手裏的書,質問道:“那你說這是什麽?你的手又在幹什麽?”


    “這是《草藥大全》。至於我的手……”薑連山順著梁興揚的視線,臉頓時漲紅了,連忙把抓癢的右手抽出來,磕磕絆絆地解釋道:“我今天上山采藥,有蟲蟻跑進我衣服裏了,沒留神被叮了好幾個大包,奇癢無比,沒忍住抓了兩下。”


    麵對他這蹩腳的理由,梁興揚一個字都不信。


    薑連山急道:“真的。”


    說著,把褲腳挽到大腿處,“不信你看!”


    梁興揚低頭一瞧,上頭果然有七八個又大又紅的疙瘩。神情不由一滯,難道他真誤會他了?


    再看看手裏的書,封麵赫然寫著《草藥大全》四個大字!


    隨意翻看兩頁,裏麵確實全是藥草知識,沒有掛羊頭賣狗肉的情況。


    此刻,梁興揚終於意識到自己誤會薑連山了,老臉一紅,不自在道:“抱歉,是我誤會你了,我還以為,以為你……”


    “以為”了老半天,對上薑連山清澈的雙眼,愣是沒好意思說下去。


    薑連山不知道梁興揚以為他在做什麽,但看梁興揚吞吞吐吐的樣子,就知道那不是一件好事。


    正想開口解圍,就聽到梁興揚抬步坐在他身邊,話鋒一轉,說道:“說到底我也是關心你。我以為你在看些閑雜書籍,還為之沉迷,所以才會如此生氣失望。”


    閑雜書籍?


    薑連山一聽,還以為梁興揚已經發現書癲送了不少閑書給他,便道:“小羊哥以為我在看書癲大哥送給我的書嗎?”


    “什麽?”梁興揚盯著他,滿是不可置信,“你之前藏在枕頭下的書是書癲送的?”


    “是、是啊。”薑連山同樣一臉震驚,“難道小羊哥不知道?”


    “我、不、知、道!”梁興揚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


    虧他還以為是那不著調的明文柏把那些小黃書帶到玄真觀,帶壞了薑連山,沒想到真正的罪魁禍首竟然是書癲!


    “我這就找他去。”


    丟下這麽一句話,梁興揚便要起身離開,找書癲算賬去。薑連山一驚,連忙伸手拉住他,請求道:“別,小羊哥,你別去。書癲大哥也是一片好意。”


    接著他把書癲送他書籍的初衷說出來,“書癲大哥隻是想讓我多學點與人相處的技巧,免得像他一樣到現在都還是孤家寡人。”


    梁興揚一聽,差點氣笑了。哪有人在小黃文裏學相處技巧的?這是什麽奇怪的想法?


    “不管他初衷如何,慫恿你看這些色、情書籍就是不對!”


    說著,梁興揚伸手去掰薑連山的手,準備去隔壁把書癲拉起來教訓一頓。薑連山見他滿臉怒氣,哪裏敢放手,一邊死死抱著他,一邊急聲道:“書癲大哥是送了我不少書籍,但我一本都沒看,全拿給小文。”


    梁興揚一頓,懷疑地看著他。


    薑連山解釋道:“我對那些書不感興趣……”


    他簡單地把來龍去脈說了,看著梁興揚,乖巧道:“事情就是這樣了。白天藏在我枕頭下的書,我也全部搬到小文房間裏了。說起來,書癲大哥也是一片好心,隻是不小心辦了壞事,小羊哥就不要跟他計較了,好不好?”


    對上薑連山寫滿懇求的雙眼,梁興揚深吸了口氣,緩緩開口答應了他,“好。這次就放過他。倘若他下次再犯,我絕不輕饒!”


    薑連山忙保證道:“不會的不會的,等明天我就找書癲大哥說清楚,他肯定不會再犯了。”


    梁興揚這才點頭,道:“刻苦學習是好事,但也要適度休息,你現在正在長身體,經常熬夜會導致長不高的。”


    薑連山聽完大驚,忙道:“那我以後都不熬夜看書了,我現在就睡。”


    他才不想變成個小矮子呢。


    說完,道了句“小羊哥晚安”後,直接拉過被子躺下,緊緊閉上雙眼。


    梁興揚臉上流露出點點笑意,伸手幫他掖了掖被子,然後起身離開了房間。


    ……


    不知道薑連山是如何跟書癲說的,接下去這兩天,書癲看到梁興揚就跟老鼠看到貓似的,全程避著走。


    吃飯的時候,他也不出現,直接到廚房勻了些飯菜,躲到自己房間裏吃。


    此等舉動,瞬間引起了窮奇幾人的注意。


    尋了個隻有兩人在的時間,窮奇問梁興揚,“他這是怎麽了?得罪你了?還是做了什麽虧心事?”


    “都有。”梁興揚也沒有瞞她,把小黃書是他送給薑連山一事說了,“我本想找他算賬,結果連山苦苦哀求,我不想連山左右為難,就答應連山放過他。”


    “原來如此。”窮奇輕輕點頭,頓了下,抬眼看向他,臉上不自覺帶了點笑容,說道:“這樣說來,你這兩天是故意的了?”


    憑著她對梁興揚的了解,就算薑連山不求情,他也不可能真的對書癲出手。


    這幾天之所以表現得怒火滔天,也隻不過是想嚇唬一下書癲,讓書癲長長記性,警告他以後不可再胡亂罷了。


    梁興揚望著窮奇,嘴角天生上揚,未語先帶三分笑,緩聲道:“知我者,窮奇也。”


    對上他含笑的雙眼,窮奇先是一怔,隨即冷哼一聲,沒好氣道:“就你這小心思,誰能看不出來?”


    “哈。”梁興揚輕笑出聲,沒再說什麽,隻抬眼看了一下外頭的天色,起身道:“小懲大戒,擔驚受怕這麽多天也夠了。”


    嘴裏不緊不慢地說著,人已經往後院的方向走去了。


    窮奇猜測他這是去找書癲“談心”去了,她對他們之間的談話並不感興趣,便沒有跟上去,繼續留在大殿裏納涼。


    果不其然,晚飯的時候,書癲出現在飯桌上了,也恢複了之前的活力與聒噪,在飯桌上高談闊論,仿佛之前的一切沒有發生過一樣。


    好在,大家都十分了解他的性情,也隱約猜測出他前幾日反常的原因,因此並沒有不識趣地提出疑問,權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而梁興揚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微笑,就像以前一樣,偶爾迴上兩句話,使書癲的某些冷笑話不至於冷場。


    一時間,飯廳裏充滿了歡樂的笑聲,氣氛十分和諧良好。


    就在這時候,外頭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我迴來啦!”


    與此同時,大殿屋簷下的鈴鐺突然開始劇烈抖動,發出清脆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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