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興揚長長歎了口氣,看向荷花的眼裏充滿了憐惜。


    窮奇則是怔在當場,怔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直覺他太反常了些。


    尤其是他看著荷花的眼神,以及那若有似無的笑意,一股莫名的寒氣直衝頭蓋骨。


    窮奇渾身上下一個激靈,想到以往他露出燦爛笑容必有人遭殃的定律,渾身都毛了。


    頓了頓,終是默認了他的話。


    明文柏卻不讚同,荷花姑娘都昏迷了,按道理應該盡快將她送去看大夫什麽的,住不住在玄真觀,那得等荷花姑娘無恙了再說!


    想著,他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說出,原以為能眾人的支持,再不濟,一向溫良的梁興揚總會同意吧。


    萬萬沒想到,話才剛說完,梁興揚苦笑道:“你想要把荷花姑娘送醫,我一點意見都沒有,隻希望你不要太勉強。”


    畢竟,他的腰剛剛扭傷了。


    明文柏驚了,“難道你就這麽放著荷花姑娘不顧?”


    梁興揚道:“你和服用過大力丸的書癲都抱不動她,我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軟弱凡人,還能怎麽辦呢?”


    明文柏一哽,目光不自覺看向斜對麵,徑自跳過還在長身體的薑連山,直接落在了窮奇和混沌身上,噘著嘴巴,偷偷暗示道:“那也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管啊,小奇姐,阿沌哥,你們說是吧?”


    窮奇抬起眼,目光淡淡,“與我何幹?”


    混沌撓撓頭,要是在場其他人的話,他倒是不介意帶他們跑一趟,荷花嘛……


    還是算了吧。


    他對她的感覺不大好。


    與外表無關,與身份無關,就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排斥感。


    因此,他想也沒想地拒絕,“天氣太熱,我不想出門。”


    “你們還有沒有同情心了!”明文柏生氣了,指著二人大聲道:“你們太冷血無情了!”


    麵對他的譴責,二人不痛不癢,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然後神情冷淡地移開了眼,根本沒把他當迴事。


    明文柏神情屈辱,掃了一圈在場眾人,咬牙道:“好好好!你們不送的話,那我自己送,我還不信我一個人不能將荷花安全送到平陵鎮了!”


    語畢,便要起身。


    不曾想,才剛有點動作,腰間一痛。他全身一震,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僵硬在原地。


    過了幾分鍾,他才抬眼看向眾人,有氣無力道:“算了,還是先別管荷花姑娘了,麻煩你們先送我去看大夫吧。”


    梁興揚幾人:“……”


    無語片刻,梁興揚歎了口氣,轉頭對窮奇幾人說道:“書癲連山,你們二人送小文迴房,順便幫他看看腰傷。小奇,阿沌你們把荷花扶入客房休息。”


    “那你做什麽?”窮奇問道。


    “我?”梁興揚指了下自己,理直氣壯道:“自然是留在這裏為他們二人祈福了!”


    聞言,窮奇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不過,到底沒有拒絕。與混沌對視一眼,不約而同走向了荷花。


    當二人指尖觸及荷花胳膊的那一瞬間,二人神情微滯,不禁相視一眼,不出意外皆在對方眼裏看到了一抹錯愕。


    頓了下,沒有說什麽,隻默默將荷花扶起,一人一邊半是攙扶,半是拉扯著她離開大殿。


    書癲和薑連山扶著嘴裏“哎喲哎喲”叫喚不停的明文柏,緊隨其後。


    就這樣,荷花在玄真觀住下了。


    第二日,當她醒過來得知明文柏為了送自己去看大夫,不小心將腰扭傷了之後,她找到癱在床上的明文柏,麵容含羞道:“明少爺,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你才會受傷。”


    “沒事沒事。”麵對美人,尤其是凹凸有致的美人,明文柏出奇的好說話,“這哪裏能怪荷花姑娘。要怪就怪我不小心,一時沒有防備,這才會閃了腰。”


    話剛說出口,便覺得有些不妥,擔心荷花會認為自己空有皮囊,中看不中用,忙補充道:“其實,我身體很強健的!就是這段時間忙於照顧大家,疏於鍛煉……”


    接下來便是一大通他如何忙碌,如何辛勞的言論,把他在玄真觀的日常事務交代得明明白白。


    荷花抿唇輕笑,柔柔道:“明少爺不用解釋,我都明白。不過……”


    她秀眉微蹙,問道:“現在明少爺受傷了,那這些事務要由何人承擔呢?”


    明文柏一怔,隨即不在意地擺擺手,道:“管他的,反正我現在是沒法動彈了,他們誰愛做誰做去!”


    不料,荷花卻搖搖頭,不讚同道:“說到底,一切皆因我而起。若因為我的緣故,讓梁大哥他們感到不便,那就是我的過錯了。這樣吧,在明少爺養傷這段時間,你的事務就由我接手好了,也算是報答梁大哥他們收留我之恩。”


    說著說著,似乎覺得自己的話十分有道理,眼睛頓時“蹭”地一聲就亮了,不等明文柏開口,扔下一句,“我這就去找梁大哥,讓他把日常事務交給我處理。”便匆匆離開了房間。


    ……


    “你想接手小文的事務?”


    大殿上,梁興揚居於首位,窮奇、混沌、書癲、薑連山四人破天荒沒再窩在屋裏,此時分別坐在梁興揚左右兩側。


    聽到荷花的話,眾人都有些詫異。


    梁興揚今日穿了件藍色廣袖長袍,手裏拿著一把折扇,有一下沒一下扇著風,寬鬆的袖口鬆鬆垮垮地搭在白皙的手腕上,配著他慵懶的表情,極其招人眼。


    荷花隻瞥了一眼便收迴視線,麵色如常道:“是的。”擔心他不同意,又說了一大堆報恩的言論。


    “原來如此。”梁興揚聽完,看了她一眼,問窮奇幾人,“你們覺得呢?”


    窮奇道:“我沒意見。”


    “我也是。”


    “一樣”


    “沒意見。”


    “那就依荷花姑娘所言吧。”梁興揚溫溫和和地笑了,笑著笑著,忽然掩唇咳嗽了兩聲,“辛苦荷花姑娘了。”


    荷花道了句:“梁大哥客氣了。”後,站著沒動,看著梁興揚,不掩關切道:“梁大哥,你沒事吧?”


    梁興揚麵色蒼白,但眼神卻很有神采,“沒事,許是昨夜受涼了,晚點讓連山開副藥就好。”


    荷花點頭道:“梁大哥要保重身體啊。”


    “嗯。”梁興揚頷首,微笑道:“我知道的。觀裏事情較多,我就不耽誤你了,你先去忙吧。”


    荷花輕輕“嗯”了一聲,這才一步三迴頭離開了大殿。


    梁興揚唇邊含笑,眼神溫和,目送著她離去,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這才緩緩收迴目光,轉眼看向薑連山,閑聊道:“連山,小文沒什麽大礙吧?”


    “沒事,休息幾天就好了。”


    “嗯。”梁興揚頷首,想了想,說道:“要是能快點恢複就好了。”


    薑連山猶豫了一下,斟酌道:“那我等會兒給小文開一副藥,保證他明日活蹦亂跳。”


    梁興揚道:“也好,免得荷花姑娘太過勞累。”


    一旁的窮奇嗤笑道:“你什麽時候也學會憐香惜玉了?”


    梁興揚微笑地看著她,溫和道:“從遇到荷花姑娘開始。”


    “哈。”窮奇沒忍住笑出聲,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傻子一樣,“但願你一片真心不會被辜負。”


    梁興揚恍若未覺,自信道:“你放心,必然不會。”


    聽到這話,窮奇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就在這時,房簷下的鈴鐺忽然響起。


    窮奇幾人一愣,不約而同看向梁興揚。


    梁興揚似早有預料,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衫,起身道:“有客上門了,走,出去看看。”


    說著,抬步往外走。


    窮奇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站起身跟在他後麵。


    剛行至大殿門口,就看到荷花從後院的方向跑過來,看了眼不斷響動的鈴鐺,神情緊張道:“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


    梁興揚安撫道:“無事,有人上門了而已。”


    豈料,荷花聽完,神情更加慌亂了,一把扯住他的袖子,“該不會是王家的人吧?梁大哥,你……我……我不想嫁給那王公子。”


    梁興揚溫聲道:“放心,既然說了要收留你,我定不會把你交出去。”


    語畢,示意她迴後院躲起來,領著窮奇幾人繼續往外走。


    荷花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輕咬著下唇,麵上閃過擔憂之色。猶豫片刻,到底不放心,抬步悄悄跟了上去。


    村口。


    王家公子,王二狗搖著紙扇,領著一眾家仆,抬頭望著眼前莊嚴古樸的道觀,不自覺眯起眼睛,“麻子,你打探清楚了?荷花真躲在這裏?”


    “千真萬確啊,少爺。”一名矮小的青年從仆人堆裏擠出來,湊到王二狗身邊,諂媚道:“小的親眼所見,絕對沒錯。說起來還是少爺英明,早看出荷花姑娘有悔婚之意,事先讓小的盯住她。不然的話,眼下還不知道要去哪裏找人呢。”


    王二狗冷哼一聲,“啪”一聲收起折扇,冷不丁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道:“少拍馬屁!本少爺英明神武,本少爺自己能不知道,還用你說?去,讓裏麵的人把荷花交出來,否則,別怪本少爺不客氣!”


    麻子忙不迭應下,正準備上前敲門。就在這時,古樸厚重的大門“吱呀”一聲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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