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奇嘴角一抽,“你來做什麽?”


    書癲嘿嘿一笑,雙眼直勾勾盯著桌上的東西看,“沒什麽,剛好路過而已。對了,我剛剛好像看到小文了,你找他有事啊?”


    表麵詢問,臉上卻一點好奇都沒有,反而有種想要趁火打劫的貪婪。


    就這麽一眼,窮奇立刻反應過來,明白了他的來意,抿了抿唇,略微不高興地說:“你這是想趁火打劫?”


    “不要說得這麽難聽嘛。”書癲擺了擺手,笑得一臉溫和,無恥道:“正確來說,我這是乘人之危,準備大撈一筆。小羊之前不是說了,大家有難不一定共患,有福一定要同享嗎?小文的東西,大家應該見者有份才是。”


    言語間,絲毫不掩飾他早已知道她威脅小文一事了。


    窮奇看了他一眼,又垂眼看了眼寶物,心想:“書癲這人嘴上最沒有門把,保不準什麽時候就把事情說出去,屆時鬧得村裏人盡皆知,那她之前的偽裝豈不是白費了?倒不如分他一點,當做堵住他的嘴好了。”


    想到這裏,窮奇抬眼看向他,淡聲道:“分你一份也行,但今晚之事,你絕不可對外泄露一句!”


    “這你完全不用擔心。”書癲想也不想地點頭,拍著胸膛保證道:“我絕不告訴觀裏的任何人。”


    畢竟,除去兩個當事人,大家都知道了,沒什麽好說的。


    見他上道,窮奇沒有再說什麽,隻道:“那行,你進來吧,看喜歡哪樣,自己選。”


    書癲高興地應了一聲,直接翻窗進入,小跑到桌前,喜滋滋地挑選寶物。


    就在這時,窗戶邊傳來了一聲怯怯,略帶羞澀的聲音——


    “小奇姐,書癲大哥,你們這麽晚還沒睡啊?我剛剛看到小文一瘸一拐地離開,他沒出什麽事情吧?”


    窮奇:“……”


    看著突然從窗邊冒出的薑連山,再聽著似曾相識的台詞,窮奇臉都黑了。


    她唇線拉直,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轉眼看向書癲,冷聲道:“你們一夥兒的?”


    “呃……”書癲頓了一會兒,把手裏的東西往儲物袋一塞,道:“我們兩個隻是剛好路過,不是有意窺探你和小文。”


    說完,朝她露出個討好的笑容。


    窮奇皺緊了眉,瞥了眼站在窗邊,麵露期待的薑連山,沒忍住輕哼了一句,“拿了我的東西,就得管住自己的嘴巴。”


    “小奇姐放心,我一定不亂說。”


    薑連山認真保證,與書癲對視一眼,露出歡喜的笑容,抬腿一跨,翻身入內。


    還未等他走到桌邊,窗外再次出現一道人影——


    “喲,小奇,書癲,連山,你們這麽晚還沒睡啊?大晚上的,在忙什麽呢?”


    熟悉的開場白,熟悉的聲音,熟悉的人以及那熟悉的激動、期待和莫名羞澀的表情。


    窮奇眼睫一顫,一雙冷浸寒星般的眼緩緩掠過三人的麵容,最終穩穩落在窗外某處,聲音冷如玉石,“說吧,是不是梁興揚也來了?”


    虧她剛才還暗暗得意自己終於搶先一步,在梁興揚還沒動手之前,先把明文柏身上的值錢東西都拿走了,卻不知對方正躲在暗處,打算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呢。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窮奇已經數不清自己這是第幾次被他算計了。


    但這無疑是最屈辱的一次。


    她勞心勞力,壞事全部都是她在做,而他呢,旁觀袖手,看似不染凡塵,實際上好處是一點都沒落下!


    她儼然是被當槍使了!


    見三人久久不迴話,窮奇環顧了一圈,聲音更冷了,提聲道:“有膽量算計我,卻沒膽子出來嗎?”


    察覺到她動怒,書癲和薑連山沒出息地往旁邊躲了躲。


    混沌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不過為了能成功分一杯羹,他還是硬著頭皮,頂著窮奇幾欲殺人的目光,按照梁興揚所教的,努力表現出緊張兮兮的樣子,壓低聲音提醒道:“小聲點,別吵醒了小羊!”


    書癲和薑連山連忙點頭附和。


    書癲道:“對對,小聲點。要是小羊知道了,咱們四個全玩完!”


    窮奇目光如冰,“你是說,梁興揚根本沒與你們一起?”


    書癲硬著頭皮道:“是。小文是明天相的弟弟,要是小羊知道了,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他被你欺負呢?”


    薑連山和混沌也一臉認真地點頭,“沒錯沒錯。”


    窮奇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闔眸深吸了一口氣,道:“所以晚上的事情隻有你們三個人看到了?”


    書癲再次點頭,隨口胡謅了兩三句,著重說明他們是無意中撞見的,並非有意偷窺。


    窮奇輕輕“嗯”了一聲,也不知道信沒信。默然片刻,方才重新開口,“我可以把寶物分你們一半,但今晚之事你們誰也不許再提,更不能告訴第三人!”


    書癲三人自然應好,相互使了個眼色,示意混沌趕快過來,按照梁興揚之前的指示,扯開儲物袋,瘋狂往裏麵塞東西。


    窮奇迴身,找了個位置坐下,看著猶如小螞蟻般瘋狂往儲物袋裏塞東西的三人,一開始寶物得手時的喜悅心情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說不清的難受滋味。


    白忙活了。不管有沒有梁興揚。她在心裏說道。


    ……


    白駒過隙。


    一眨眼,明文柏來到玄真觀已有十天了。


    這短短的時間裏,明文柏整個人發生了質的變化,從一開始五體不勤,五穀不分,十指不沾陽春水,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富貴小少爺,變成現在手腳麻利,廚藝高超,精通各種家務、農務,田裏田外一把好手的居家旅遊必備好男人!


    “果然,環境改變人啊!”


    大殿內,梁興揚看著忙裏忙外的明文柏,不禁發出一聲感歎。


    書癲十分讚同,笑著對他說:“他這算是改造成功了吧?咱們這兩天要不要給明府去個信兒,讓他們過來接人?”


    否則,一旦超過十五天,他就自動成為荒山的人,到時候想走也走不掉了。


    梁興揚也想到了這一點,沉吟片刻,道:“也行。那咱們明日走一趟吧。也趁此機會到鎮上透透氣,遊玩一番。”


    對此,書癲幾人沒有異議。


    在旁擦拭桌椅的明文柏起先還以為他們是故意逗他的,卻沒料到梁興揚接下來卻一本正經地討論起進了平陵鎮,要去哪裏玩,吃些什麽,做些什麽,根本不似在開玩笑!


    意識到這一點後,明文柏鼻子一酸,眼淚都差點掉下來了。


    蒼天有眼,他終於能離開這裏了!


    總算能結束這非人的生活了!


    迫於眾人的淫威,他不敢表現得太過喜悅,吸了吸鼻子,無聲抽噎兩聲,把抹布往木盆裏一丟,抱起木盆就往外走,準備找個地方好好為自己脫離苦海慶祝一番。


    行至門口的時候,簷下的風鈴突然響了起來。


    正在說笑的梁興揚幾人一頓,不約而同看向外麵。


    梁興揚一改往日的懶散,坐直了身子,看了眼明文柏道:“小文,外麵有人來了,你去看看來人是誰?”


    明文柏道了聲“好。”將木盆放在角落,快步朝院子大門處走去。


    “吱呀——”


    伴隨著開門聲,院子裏響起明文柏驚喜交加的聲音——


    “二哥!怎麽是你?!你是來接我迴家的嗎?”


    明天相來了?


    梁興揚愣了愣,沒忍住探頭往外看。


    不多時,就看到明天相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看也沒看周圍眾人一眼,直奔梁興揚,開門見山道:“袁承天之前居住過的洞穴被燒了,他的佩劍也丟了!”


    聞言,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梁興揚很快反應過來,看他額上帶汗,唿吸急促,周身風塵仆仆,顯然一路奔波,便招唿他坐下,轉頭示意明文柏上茶,這才開口問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明家這段時間不是準備找尚天宗討要說法嗎?我琢磨著那尚天宗肯定咬死不承認,就想著迴那洞穴把袁承天的佩劍拿過來當做證據,誰知去了卻發現那洞穴裏的東西都化為灰燼了,佩劍也跟著不見了!”


    短短幾句話,聽得梁興揚是直皺眉頭,槽點多到竟不知該從哪裏下手。


    沉默了下,梁興揚問道:“找尚天宗討要說法不是一開始就決定的嗎?為何當日我們一分開,你不領著人去把所有證物收起來?”


    “我這不是一時疏忽嗎。”明天相有點不好意思,辯解道:“後麵想著那地方除了咱們幾人以外,根本無人知曉,那些物證放在那裏比放在明家安全多了,所以……”


    “所以就不管它了?打算即用即取?”


    梁興揚簡直無力吐槽,無語地盯著他看了半晌,說道:“這樣說來,你之前全空口指認袁承天要害你,明老爺和龍宗主是一點證據都沒看到……”


    說到這裏,神情越發一言難盡,“難道他們就一點都沒懷疑你話裏的真偽嗎?”


    “沒有啊。”明天相理所當然地說道,“我說過的,家中長輩十分疼愛我,他們一直都很聽我的話。”


    梁興揚、窮奇、書癲、薑連山、混沌:“……”


    “你們還真是……真是……”梁興揚張了張口,“真是”了半天都沒找到恰當的詞語形容鳴蛇一族。


    許久之後,才幽幽地歎了口氣,感慨道:“鳴蛇一族這麽多年都沒覆滅,真可謂是蒼天庇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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