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白虹,語氣說不上多好,但也不差,“你記恨白家將你的事情上報玄天宗,趁著城內大亂,借機對白家下手。你的嫌疑仍是最大。”


    卻不想白虹沒有說話,旁邊的梁興揚倒是開口了,“不是她。”


    小綠葉也在旁邊使勁兒點頭,加油添醋道:“那是群黑衣人,不是娘娘啊。而且,關於白家的變故,還是我第一個發現的呢。”


    它能說會道,幾乎不用眾人開口詢問,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得清清楚楚了。


    “那你可有看到那些黑衣人的真麵目?”符原問道。


    “遮頭蓋臉,除了一雙眼睛之外,啥都沒看到。”小綠葉照實迴答。


    “這樣說來,白虹與寧和鎮結界被破壞,白家被血洗這兩件事無關?”符原說道。


    “訛獸說的話可不能相信。”陰正信突然冒出一句話,斜睨著符原,陰陽怪氣道:“我竟不知符原宮主何時變得這般天真了。”


    符原懶得搭理他,隻轉頭對長安玉玠說道:“倒是那群黑衣人,著實可疑。”


    長安玉玠頷首,沉聲道:“確實。”


    陰正信又插嘴道:“或許,那群黑衣人就是白虹的手下也不一定。拆廟那天晚上,廟裏就有黑衣人夜襲,想要阻攔拆廟呢。”


    他不提,梁興揚和訛獸還沒想起來,這會兒說起來,一人一獸瞬間記起那夜的情景。小綠葉當即高聲道:“你胡說八道,那兩個黑衣人明明就是你們修道的人族,壓根兒不是什麽妖族!”


    “我都聞到他們身上的味道了!跟你們玄天宗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此話一出,周圍頓時一片寂靜。


    “……”長安玉玠像是被小綠葉氣狠了,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一派胡言!莫要血口噴人!”


    “什麽血口噴人?”小綠葉兩眼一瞪,信誓旦旦地說道:“明明就是你們的人!”


    “……”長安玉玠再次深唿吸了幾個來迴,察覺到尤紀一臉驚疑地看著自己,忍怒道:“此事本就交由我玄天宗處理,如果對方真是玄天宗的人,要進入娘娘廟自可光明正大,何須遮遮掩掩?”


    “誰知道你們在玩什麽把戲呢?”小綠葉瞅了眼白虹,很快收迴視線,隨即仰著頭,斜眼看著上方的幾人,狀似不經意地嘀咕道:“就像娘娘之前說的,你們人族就愛勾心鬥角,玩弄把戲,結界被破的那天,不就有人假扮成農戶在城門口瞎轉悠嗎?”


    音量不大,但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


    “宗主——”除了陰正信之外,幾位宮主一聽這話,忍不住看向長安玉玠。


    尤紀更是驚訝不已,竟倏地站起身,一臉震驚地看向白虹。


    長安玉玠瞥見眾人各異的神情,點了點頭,身子不自覺前傾,問道:“白虹,你且詳細交代,在結界被破的那日,你都看到了什麽?”


    反正此事與自己沒什麽關聯,更不是自己做的,白虹根本沒什麽好隱瞞,一五一十把當日的情景描述了一遍,期間還夾雜了一些自己的猜測——


    “我看那人動作敏捷,行事利落,不是普通人,倒有點像是行伍出身。”


    小綠葉在旁邊連連點頭,附和道:“出現在白家的那群黑衣人也一樣,不是普通人。”


    聽到白虹的描述,眾人都有點吃驚,感覺不可思議。


    在潛龍淵,隻有五大世家才能養兵。寧和鎮隸屬尤家的管轄範圍,尤家完全沒有動機破壞結界,至於剩下那四家……


    難道是不滿意尤家勢大,聯合起來對付尤家,重新劃分勢力?


    長安玉玠等人緩緩皺起眉頭,相互對視了一眼,麵色都有些凝重,一時間沒有說話。


    身為在場的唯一一個尤家人,尤紀滿臉錯愕,難道有人想要對尤家不利,借機搞事嗎?


    他“蹬蹬蹬”走到白虹麵前,驚聲道:“你說的可是真的?那日真看到有人在城門口轉悠?確定對方是人,而非妖物?”


    “當然。”相較於他的急切,白虹神情自若,瞅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說道:“是人是妖,我還是分得清楚的。”


    小綠葉捧場道:“娘娘的鼻子可跟我一樣靈呢。隻要輕輕一嗅,立馬能分辨出對方的身份……”


    一邊說著話,一邊做深唿吸狀,然而話還沒說完,它忽然頓住,傾身朝尤紀靠近,鼻子稍微抽動了下,然後皺眉看著他,滿臉不解道:“為什麽你身上的味道和襲擊白家那群黑衣人的味道一樣?”


    話音落下,在場眾人的視線“唰唰”落在尤紀身上。


    尤其是白自珍,滿臉的不可置信。


    尤紀整個人都僵住了,後背上寒毛跟著豎起來,結結巴巴道:“你、你莫要亂說!”


    小綠葉左右瞅瞅,看見所有人都一臉不相信,懶得再多說什麽,隨口應和道:“你說亂說就亂說吧。反正照我看來,兩撥黑衣人都不是什麽好人,與那群妖獸一樣,都是為了娘娘的內丹而來!”


    語畢,直接把頭埋在梁興揚懷裏,不再看尤紀一眼。


    聞言,梁興揚一怔,不禁看了白虹一眼,卻見白虹低著頭,嘴角微勾,臉上似笑非笑。


    梁興揚愣了愣,這才明白剛剛訛獸說的那些話,十有八九是白虹授意。


    符原順著訛獸的話語聯想下去,又想到黑衣人各個手拿豔雪刀,越想越覺得訛獸說的極有可能是真相,寧和鎮發生的一切皆是為了搶奪白虹的內丹。


    他理順思路,把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


    長安玉玠等人沒有說話,不過看臉上的表情是認同他的推斷的。


    眾人也不是沒想過要多詢問訛獸幾句,但又怕它和方才一樣,信口開河,胡亂攀扯,逮到個人就說氣味和黑衣人相同,等會兒兇手沒找到,自己卻惹得滿身嫌疑,實在是劃不來。於是,隻能打消這念頭。


    “看來,還是應該加派人手到寧和鎮認真查探,看能不能找出蛛絲馬跡,堪破黑衣人的身份。”長安玉玠說道。


    聞言,陰正信立馬站起來說道:“此事可交由我天璿宮負責。屆時我天璿宮聯合尤家……”


    陰正信的臉色立馬變得鐵青,“放肆!果然是狡詐多端的妖物!”


    白虹並不理他,繼續說道:“事實便是如此,難道還要加以粉飾嗎?”


    妖族一向耿直,學不來人族的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玄天宗眾人被她直白的眼神看得臉紅一陣,青一陣,有心想要辯解幾句,可事實就擺在眼前,手下的弟子確實沒發現她的藏身之處,還能如何辯解呢?


    過了好一會兒,長安玉玠才緩緩開口道:“姑且算你說的是實話,你既藏身在白家,想來對白家的動向有所了解,知道白家曾寫信告知玄天宗,揭穿了你的真實身份,你懷恨在心,所以聯合妖族破了寧和鎮結界,血洗白家,是也不是?”


    白虹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隻盯著長安玉玠看,問道:“這是你們查出來的真相,還是隻是宗主自己的猜測?”


    長安玉玠冷哼,“我這是合理推斷。”


    白虹了然點頭,“原來如此。不過宗主猜錯了。寧和鎮的結界並非我妖族毀壞,白家更非我下的手。”


    “哦?那你可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洗脫嫌疑?”長安玉玠問她。


    “當然。”白虹毫不猶豫地點頭,脫口而出道:“眾所周知,寧和鎮的結界除了保護寧和鎮不受妖獸襲擊的同時也限製了城內……比如我的出入,我既然無法外出,又如何能與妖族聯係上,讓族人與我裏應外合破壞結界呢?”


    “唔。”長安玉玠微微頷首,似是認可了她這一說法。


    一旁的陰正信見狀,一聲冷笑,抬手往梁興揚所在的方向一指,“這不是有個通風報信的小狗腿子嗎?”


    梁興揚順著他所指的位置低頭一瞅,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懷裏的小綠葉就跳起來,大聲囔囔道:“你說誰是狗腿子呢?!”


    陰正信冷笑連連,“怎麽,做賊心虛?寧和鎮的結界可以困住白虹,卻根本困不住你這隻訛獸。”


    小綠葉瞪著他,驚怒道:“我那段時間從來沒出過城,你可別血口噴人!”


    “訛獸生性最喜騙人,滿口謊言,你說沒有就真的沒有嗎?先是假扮神明欺騙百姓,背地裏吃人無數,後又勾結妖族,殘害一城百姓,如今還敢狡辯,實在刁蠻至極!”


    對比小綠葉的憤怒,陰正信可以說得上氣定神閑,懶懶地瞟了它一眼,建議道:“如此頑劣不堪,毫無悔過心的妖物,應重重懲罰才是!”


    說完,他眼睛一瞥,長材立馬會意,抬步向小綠葉走去,氣勢兇狠。


    小綠葉一看,心裏大駭,隻能揪著梁興揚的衣服,口中大唿道:“你、你們這是要幹嘛?想屈打成招嗎?!”


    陰正信卻嘴角上揚,唇若含笑,完全沒將它放在眼裏。


    眼瞅著長材越走越近,梁興揚抱緊了瑟瑟發抖的訛獸,上前一步道:“我可以證明小綠葉從未出過城。”


    與此同時,白自珍也站出來說道:“小綠葉確實沒有出過城。”


    “你們二人?”看著不約而同站出來的二人,長安玉玠眉頭不自覺輕蹙了幾下,沉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之前鮫珠一事梁興揚已經告知長安玉玠,如今再隱瞞其他人也沒什麽意義,梁興揚索性一次吐露個徹底。


    白自珍間或補充一兩句。


    “事情就是這樣……”梁興揚苦笑了一聲,“我原以為那是顆普通的鮫珠,不曾想竟是白虹的內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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