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誤會您實在不好意思,我們今天是特來向你道歉的,順便道謝。”


    “說來真是謝謝您了,若不是有您不計前嫌出手救治二牛的話,恐怕二牛也不會好得這麽快。”


    “是啊是啊,您真是好人!之前誤會您實在對不起。”


    “是我們太過衝動無禮了。”


    “還請您別跟我們這些粗人計較……”


    “是啊是啊,別計較……”


    “……”


    “……”


    守村舍,杏花村的村民把梁興揚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說道。


    梁興揚打著哈欠,看看麵前的村民,又抬頭看了眼東方稍稍露白,將明未明的天色,耷拉著眼皮道:“不是,你們這一大早登門,就隻是為了向我道歉?”


    睡得好好的,忽然被院子裏的動靜吵醒,他差點以為是進了賊呢。


    想著,身後的房間也陸陸續續走出來人。


    薑連山一邊揉著眼睛,一邊說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書癲雙目似睜非睜,腳底虛浮,就跟遊魂似的,張口就來,“小羊,小奇,你們兩個差不多行了啊,都過了一晚上了,再大的氣也該消了。這一大早就不要動手擾人清夢啊。”


    說話間,他伸了個懶腰,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這才睜開眼睛看向院子。


    映入眼簾的是滿院子黑影。


    “我的娘啊!”書癲冷不丁被嚇了一大跳,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動作迅速地躲進房裏。


    薑連山被書癲那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嚎得小臉慘白,一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直至看到院中梁興揚的身影,才微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走至梁興揚身邊。抬起眼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原來是上次前來鬧事的杏花村一行人。


    才將將放下的心立刻提起來,他扯了扯梁興揚的袖子,瞄了眼杏花村那群人,小聲問道:“小羊哥,他們怎麽又來了?”


    ……


    察覺到小綠葉在瑟瑟發抖,梁興揚圈緊手臂,安撫著小綠葉,猶豫地說道:“小綠葉膽子小,你別見怪。”


    雖然他說得雲淡風輕,臉上甚至還帶著笑,可慧心卻聽出了些許護短的意味。


    原本看到小綠葉激動的心情這才勉強平複了些,轉而理智上線,看著麵帶微笑的梁興揚,十分不好意思道:“是我太過唐突了。”


    梁興揚笑了笑,輕聲說了句“沒關係”。然後轉移了話題,招唿慧心進入院子,與她閑聊起日常。


    梁興揚本就不是寡言的人,慧心更是活力開朗,雖然兩人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可對對方卻都有一見如故的感覺,半點不覺得生疏,反而頗有相見恨晚的意思。加上還有小綠葉在一旁打岔,交談間更是笑聲不斷。


    白自珍迴到院子的身後,便聽到了陣陣笑聲,期間還夾雜著女聲。


    他愣了愣,抬步走了進去,看到梁興揚坐在觀賞亭內的石凳上,訛獸蹲在石桌上,嘴巴一張一合,時不時抬起爪子指了指梁興揚對麵,儼然一副告狀的架勢,心下更加詫異了。


    順著小綠葉所指的方向,白自珍再次看到一張豔若桃李的麵孔。


    原來是慧心。


    看見自己熟悉的人,而並非身份不明者,白自珍猛然鬆了一口氣,神情也放鬆下來,大步朝二人走過去,臉上同時帶了點兒笑,“你們在說什麽呢?這麽高興。”


    “竟有這種事?”


    原本正四處尋找白自珍蹤影的梁興揚聞言十分的詫異,抬眼看向長安玉玠,麵上的錯愕絲毫不掩,驚聲道:“她怎可這般胡亂攀咬?”


    “誰說不是。”長安玉玠提及這件事,神情一言難盡,無奈又好笑道:“許是想著引起玄天宗和尤家對上,她好趁亂逃脫吧。畢竟她在寧和鎮那些年的所作所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至少要受些懲罰的。”


    對此,梁興揚早有預料,因此隻點了點頭表示讚同,沒說什麽話。


    長安玉玠頓了下,又接著說道:“如今看來,妖物果然是妖物,是個冥頑不靈的!”


    語氣裏有顯而易見的厭惡,夾著幾分說不清的無奈與失望。


    梁興揚見狀,抿了抿唇,片刻之後,才小聲斟酌道:“其實,她有在悔過了。”


    聞言,長安玉玠的眼睛倏地看向梁興揚,皺眉道:“你這是在為她求情?”


    梁興揚沉默了下,沒開口否認,頂著長安玉玠淩厲的眼神,過了好一會兒才接著說道:“我隻是實話實說。她真的有在悔過,還為之前欺騙過我的事情道歉了。”


    稍稍頓了下,不等長安玉玠開口,又接著說:“她今日找我,估計就是知道她罪惡滔天,有生之年不得離開玄天宗,這才托付我照顧小綠葉,呃,就是與她同行的那隻訛獸。”


    “哦?”聽到梁興揚的話,長安玉玠倒是有些驚奇了,“她隻為托付訛獸,沒有說其他的?”


    “是。”


    梁興揚用力點頭,他與白虹之間的話敘舊閑聊居多,完全沒有必要隱瞞。於是,在長安玉玠略含期待的眼光下,他把兩人的對話簡單複述了一遍。


    “你們就說這些?”長安玉玠明顯有點不信,盯著梁興揚說:“我一直以為你們的交情一般,不曾想竟可以像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般相互問候,互訴近況。”


    不僅長安玉玠這樣認為,饒是梁興揚也是同樣的想法。


    對於白虹這種熟稔的行為,熟稔的語氣,他一樣滿頭霧水,撓了撓頭,尷尬道:“我也搞不清楚她是怎麽想的。”


    長安玉玠道:“那除了問候你之外,就沒有說些其他的?向你道歉的話,不應該準備些賠禮?”


    “沒說其他的。”梁興揚老實搖頭,在聽到長安玉玠最後一句話,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看來長安宗主還是不夠了解白虹。


    “她最為高傲,輕易不肯低頭,眼下能低頭說句抱歉已經是極限了,怎麽可能按照世俗規矩給我準備賠禮?”


    長安玉玠想了想,覺得梁興揚說的話有幾分道理,又見對方眼神清明,坦坦蕩蕩,沉吟了片刻,最終沒再多問。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天樞大殿外麵。


    梁興揚遙遙看見青真站在大殿外,不經意抬頭看到他,對方似乎愣了下,稍作躊躇後,對方大步走了過來。


    “師父。”他在距離長安玉玠有兩步之遠的距離停下,躬身行了一禮後,抬眼看向梁興揚,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唿了。


    梁興揚迴以微笑,察覺師徒二人似有話要說,識趣地尋了個理由離開,體貼地不再打擾。


    長安玉玠也不客套,溫聲叮囑了幾句後,反手與青真往天樞大殿的方向走去。


    梁興揚暫居的院子則是在另一邊,便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剛走到院子大門處,就聽到裏麵傳來陣陣說笑聲。而後,一道纖細雪白的身影迅捷地從裏麵跑了出來,一頭撞在了梁興懷裏。


    梁興揚下意識伸手一接,一垂眼,就對上了一雙驚慌的獸瞳。


    是小綠葉。


    梁興揚霎時愣住了,還沒來得及開口,耳畔就傳來一道婉轉輕柔的聲音——


    “呀,是主人迴來了。”


    話音剛響起,懷裏的小綠葉就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拚命往梁興揚懷裏鑽。


    梁興揚循聲看了過去,一張宛若仙女的麵孔映入他的眼簾,眼含秋水,靨生春色,秀色如珪如璋。


    “慧心。”梁興揚抱著小綠葉,有一瞬的錯愕,“你怎麽來了?”


    “怎麽?不歡迎我?”慧心忽然湊到他麵前,貼近他玉白的臉龐,開玩笑道。


    隨著她的靠近,梁興揚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沒由來的,他有些緊張起來,長睫低垂,竟有點兒不敢看她。


    “沒、沒有。我歡迎的。”梁興揚磕磕絆絆地迴答,話音剛落,懷裏的小綠葉就不樂意了,扭頭看向慧心,大聲道:“沒錯,我們就不歡迎你,你趕緊走!”


    聽到這話,慧心不但不生氣,臉上的笑容反而更大了,“哎呀,你別這麽小氣嘛,不就是情不自禁摸了你兩下,展示一下玄天宗的熱情嘛!”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小綠葉更加生氣了。


    哪有人一見麵就抱著對方,不顧對方反抗,又親又揉又摸的。


    雖然它是隻訛獸,可它也是有貞操觀的!


    “你那是摸嗎!你那是騷擾我!非禮我!”小綠葉氣得渾身直發抖,“男女授受不親你懂不懂!”


    說完,又轉頭對著梁興揚告狀,“興揚小哥,這就是個女色魔,你快把她趕走,免得等下你我二人都遭她禍害了!”


    梁興揚“啊”了一聲,不明所以地看向慧心。


    麵對小綠葉直白露骨的控訴,慧心有點兒尷尬,精致的小臉上飄上朵朵紅雲,結結巴巴解釋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之前約好要來看你,因為離開搖光宮太久,堆積了不少瑣事要處理便耽擱了。難得今日有空,我便直接過來了。剛入院子,我就看到了小綠葉……”


    她自小就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眼下看到一隻通體雪白,長相漂亮還頗有人性會說話的毛茸茸,她頓時驚為天人,心裏的喜歡猶如火山大爆發後的岩漿“撲通撲通”直接往外冒,熾熱無比,又見四下無人,一時情難自禁就放肆了些。


    可細說起來,這其實不能怪她啊!


    誰讓它長得那麽可愛!


    想到這裏,慧心忍不住又看向小綠葉,如餓狼看到肉,眼神炙熱得有點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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