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心然想到念念,仔細一想其實這兩個孩子還別說,在一起或許還挺合適。


    方心然道:“這兩孩子要是真能在一起,也挺好的。”


    葉子經常來找方心然聊天,她現在知道,他們兩口子也在為葉子的婚事而擔心。


    就是不知道,葉子舍得讓自己親手帶大的女兒嫁給一個二婚不?


    還有楊雪,這輩子就一個女兒,她人雖然在京城,但一顆心現在都在念念身上。


    人啊,年輕的時候總是看不透很多事情,總想著去遙遠的地方抓很多東西。


    等到了老了才發現,這世界上,很多東西是用錢買不來的。


    估計楊雪現在也很後悔,當初走的時候,為什麽沒帶走自己女兒。


    當初她要是把念念帶走了,或許很多事情現在就是另外一個結果了。


    方桃子道:“我跟葉子那天說了這事兒,我能聽出來,其實葉子是不願意答應的。


    可是我看兩個孩子,是真的挺好的。


    我就希望,葉子和李長安能好好商量一下。


    說起來,商學不是我的兒子,但他是我女婿啊。


    一個女婿半個兒,他知道思雪對我們老兩口來說有多重要,他也沒有強行帶走思雪,而是選擇留下來。


    還有,這孩子是真的很照顧我們老兩口。


    有時候,我覺得他比國慶都照顧我們。


    他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我們願意把他當兒子,還是希望她最後有個好的歸宿。”


    方心然聽得認真。


    迴頭看,有些人有些事,其實這輩子都是注定的。


    他們方家的姐妹,是真的很善良,也是真的有血有肉。


    念念這邊,張商學迴來村裏過年的消息,她這邊也聽到了。


    念念心裏其實挺高興的。


    晚上的時候,葉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李長安在一旁說道:“你翻來覆去怎麽了?


    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葉子道:“我想跟你說件事兒,這事兒一直壓在我心裏,我感覺很難受。”


    這次葉子進了一趟城,迴來之後好像有心事一樣,李長安早就看出來了。


    他知道葉子的脾氣,她要是不想說,自己問什麽她都不說。


    所以,他也就一直沒問。


    但她一到晚上就唉聲歎氣也不是個事兒。


    李長安還是忍不住問了。


    葉子道:“我這次去城裏,咱們念念不是住在方桃子家嗎,我去了之後,方桃子找我說了一件事兒。”


    “啥事兒?”


    “方桃子說,她想撮合一下念念和張商學,說這兩孩子看著很搭。


    你知道我這次去的目的,就是給念念介紹隔壁村那個小警察去了。


    誰能想到,方桃子跟我說了這些事情。


    我心裏就很不舒服。


    讓我難受的是,咱們念念想答應了。


    念念好像喜歡那個張商學。”


    李長安很震驚:“你確定?”


    “嗯,我問念念了,念念說想答應來著。”


    李長安也做了個深唿吸,葉子擔心道:“你說,這事兒咋弄嗎?


    我當初嫁給你,我是沒嫌棄你是二婚,我也沒嫌棄念念。


    可是咱們念念要嫁給那小子,我心裏就是擔心。


    那小子學曆沒問題,就是他少一顆腎,這萬一老了這裏不舒服那裏不舒服,害得我們念念操心。”


    李長安也陷入深思中。


    好半天後,他問道:“你說,念念自己想答應,是吧?”


    “是啊,她想答應人家,我也勸不了她。


    我是個後娘,後娘不好當的。”


    李長安道:“念念這孩子性格太沉穩了,很多事情都埋在心裏也不告訴咱們。


    咱有一點肯定的是,她還是向著你的,不然這些事情也不會告訴你。


    如果說,兩個孩子看對眼了,就讓她自己去選擇吧。


    二十七八九的丫頭了,不結婚也會被人笑話。


    這孩子遇到你,是你的福分。


    她的路,咱們誰都做不了主。”


    葉子聽李長安這麽說,有些失望道:“難道,咱們真的就這麽不管了嗎?”


    “怎麽管嗎?


    她性格太穩了,跟我一樣太柔軟。


    那小子是研究生畢業,咱們念念是本科,兩人都是文化人。


    文化人跟咱們想事情不一樣。


    再說,現在這年頭,時代跟咱們那個時候不一樣了,咱們能做的就是支持他們。”


    葉子深吸一口氣,不知道該怎麽辦。


    女人嫁人,萬一嫁錯了,後半輩子就完了。


    這兩口子晚山都失眠了。


    張商學這邊,一個人躺在床上,腦子裏想的是念雪。


    他的手放在念雪曾經躺過的地方,她用力做了個深唿吸,想從枕頭上聞到念雪的味道,但什麽都沒有。


    他好像忘記,這是方心然新準備的被褥了。


    張商學做了個深唿吸,一隻胳膊放在一邊,想象念雪枕在自己胳膊上。


    這天晚上,又下大雪了。


    思雪迴老家之後,一整天都玩得不進門,牛軍閑著沒事幹,就一直帶著她跟村裏的孩子玩。


    張商學白天在自己房間一直趕稿子,方心然進來道:“商學,別整天坐在電腦跟前,要勞逸結合,該運動的時候,還是要起來運動一下,記住了嗎?”


    “知道了三姨。”


    方心然將一盤切好的水果放在張商學電腦旁邊,轉身就出來了。


    張商學寫完一章,這才起身捏了捏發酸的肩膀。


    他從院子裏出來時,天空飄著小小的雪花。


    張商學一個人出來大門口,河邊不遠處,是一幫孩子溜冰的歡聲笑語。


    他站在河邊看了好一陣子,沿著小道往上走了半截,又折迴來。


    折迴來的時候,念念牽著思雪的手,一隻手裏拎著一大袋子零食,兩人慢吞吞走在雪地裏。


    張商學腳步一頓,思雪奶聲奶氣喊了一聲爸爸,朝著張商學撒丫子跑了過來。


    張商學有些恍惚,一時間好像看到念雪從不遠處走來。


    本來開心的畫麵,張商學莫名濕了眼眶。


    其實,他不喜歡下雪的。


    一到下雪天,他就會想起念雪是怎麽離開的。


    那種感覺很容易叫人窒息。


    張商學將思雪抱在懷裏,思雪看到張商學的眼淚,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盯著張商學。


    “爸爸,你怎麽哭了?”


    思雪抬手幫張商學擦掉眼淚,張商學抱緊了思雪。


    這一幕被念念看在眼裏,他心裏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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