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商學笑笑,說道:“媽,我覺得現在挺好的。”


    方桃子覺得,或許是時間還不夠。


    方桃子道:“你多替孩子想想吧,好不好?”


    方桃子知道自己這麽說不對,張商學的人生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他自己結束的。


    張商學道:“媽,我會盡量讓思雪過得開心一點。


    我會給她最好的一切。”


    方桃子沒再說什麽,念念和馮金燕帶著思雪迴來的時候,方桃子已經做好了一大桌子菜。


    方桃子道:“你們兩個誰都不許走,趕緊洗手吃飯了。”


    今天他們家很熱鬧,念雪沒了這幾年,他們家從來沒像今天這麽熱鬧過。


    思雪趴在飯桌上,看著滿桌子的飯菜忍不住流口水。


    思雪轉身看著一旁端菜的念念,奶聲奶氣道:“媽媽,我想吃雞腿。”


    念念笑笑,拿起筷子給思雪夾了一塊雞腿。


    張商學下樓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


    他聽到思雪順其自然叫念念媽媽,他心裏其實有些難受。


    思雪拿著雞腿,乖乖坐在椅子上啃得那叫一個香。


    張商學走過來,蹲在思雪麵前,說道:“小雪,以後還沒開飯的時候,你不可以拿桌子上的飯菜,知道了嗎?”


    思雪努嘴,突然間覺得手裏的雞腿不香了。


    思雪一雙眼珠地滴溜溜轉動,轉著轉著小嘴一癟就哭出來了。


    思雪吸了吸鼻子,哽咽道:“爸爸壞,我要媽媽…”


    念念端著菜出來,看到這一幕,說道:“哎呦,我們小雪怎麽了?”


    思雪努嘴,委屈道:“爸爸不讓我吃雞腿。”


    念念放下手裏的菜,彎腰將思雪從椅子上抱起來,這一幕看著溫馨自然,就好像她是思雪的親生母親一樣。


    張商學一時看得一愣,他本來想抱住思雪的,但孩子已經被念念抱在懷裏了。


    念念拍著思雪的後背,說道:“你爸爸說得對,以後要等大家再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你才能吃飯桌上的東西。


    但今天是阿姨的錯,阿姨沒跟我們小雪說清楚,阿姨跟你道歉好不好?”


    思雪雙手緊緊摟著念念脖子,說道:“你不是阿姨,你是媽媽。”


    這話讓念念很尷尬,她看著張商學不好意思笑笑。


    張商學其實能理解的,不管怎麽說,念念照看思雪的時間比自己要長。


    念念道:“好了雪兒乖,咱們不哭了好不好?


    要是再哭就會變醜的。”


    思雪點頭,被馮金燕抱放在桌子上,繼續啃雞腿。


    張商學坐在一旁,伸手摸了摸思雪的頭頂。


    很快,桌子上擺放了滿滿一大桌子飯菜,等所有人都坐在飯桌上,方桃子道:“趕緊吃飯吧。”


    思雪麵前有一個專用的小碗,念念給她碗裏盛了一小口米飯,張商學看著這一幕,念念都知道她吃多少米飯。


    思雪盯著方桃子,說道:“奶奶,什麽時候媽媽才能住在我們家裏?”


    方桃子知道思雪說的是什麽,她一直想念念來家裏住。


    方桃子說道:“這你就要問你念念媽媽了。”


    思雪往念念身邊靠了靠,說道:“媽媽,你什麽時候到家裏來?


    我們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是媽媽送,我也想要媽媽送我上學。”


    思雪的話,讓飯桌上的人都沉默,尤其是牛軍和方桃子,他們兩口子心裏更不好受。


    念念道:“我們小雪真乖,爸爸可以送你去學校的,爺爺和奶奶,還有舅舅都可以送你去上學。”


    思雪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要不要,我就要媽媽送。”


    念念有些為難,她還得上班,要是再這樣下去,思雪隻會更依賴她。


    念念猶豫一下,說道:“那就等下學期咱們小雪上學後,我就抽時間送你去上學好不好?”


    “好,你不能騙我哦,我們要拉鉤。”


    一大一小在飯桌上商量好之後,這才開始吃飯。


    其他人也不敢多說什麽,畢竟孩子很喜歡念念。


    方桃子吃飯的時候心情複雜,就看思雪這孩子能不能留住念念了。


    方桃子越看,越覺得這兩人有些相似。


    或許,他們還是有機會的。


    馮金燕這邊,一直也是不說話低頭吃飯,牛國慶就坐在她身邊。


    馮金燕看著很淡定,但實際上心裏很難受,她隻能強裝鎮定。


    牛國慶默默給馮金燕碗裏夾菜,馮金燕看著碗裏的菜,隻覺得胃裏更堵了。


    他這是要幹什麽?


    馮金燕本就沒什麽胃口,他這麽幹,隻會讓自己更糟心。


    方桃子看著這一幕,心裏能好受一點。


    好歹,兒子心裏還是有馮金燕的。


    方桃子想著,這樣的飯局,以後孩子們在家的時候,還是要多聚聚。


    她這個當媽的,能做到的隻能到這裏了。


    飯後,思雪抓著念念不讓她走,後來念念將她哄睡著之後才離開。


    馮金燕這邊被方桃子拉著手說了些話,天黑的時候,她才要離開。


    馮金燕道:“嬸子,時間不早了,今天辛苦你了,我就先迴去了。”


    方桃子道:“你著什麽急,讓國慶送你迴去。”


    “不用了嬸子,反正離得又不遠。”


    馮金燕前腳出門,後腳牛國慶也跟著出門了。


    牛國慶道:“等等,我送你。”


    馮金燕腳步一頓,什麽都沒說,隻是先一步走了。


    其實她有些難過,但也沒有多停留。


    牛國慶一直默默跟在念雪身後,不遠不近,保持著一段距離。


    馮金燕覺得這樣不好,她加快腳步,牛國慶也跟著加快腳步。


    出了巷子之後,馮金燕聽到後麵的腳步,迴頭說道:“你別跟著我了成不?


    你真的好煩。”


    牛國慶腳步沒有停頓,上前兩步,說道:“脾氣還是這麽暴躁,時間久了會對脾胃不好。”


    馮金燕氣得咬牙。


    “滾……”


    牛國慶不怒反笑,他高大的身體站在馮金燕身邊,說道:“滾哪兒去?你給我指條道?”


    馮金燕白她一眼,想到那天晚上那場夢,她看著麵前的人,總感覺那天晚上的事情不是一場夢。


    馮金燕道:“我問你,你那天晚上,有沒有一直在身後跟著我?”


    牛國慶道:“你想問什麽?”


    “我就是想問,那天晚上你到底跟著我沒?


    就是同學聚會那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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