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濤從學校離開的時候,隻帶走了自己平時看的幾本書,還有自己一點零碎的私人物品。


    他在學校裏沒別的多餘的東西。


    離開學校的時候,看門的大爺看到劉文濤,問道:“劉老師,你前段時間一直都沒來上班,家裏都還好吧?”


    劉文濤給看門大爺遞過去一根煙,說道:“沒啥事,前段時間我媳婦身體不好,我請假在家照看一下她。”


    “那你媳婦好點了沒?”


    “好了。”


    大爺起身,說道:“你等我一下,我進去給你拿點東西。”


    劉文濤道:“大爺你忙,我就先走了啊。”


    了阿爺追出來,將一瓶蜂蜜遞到劉文濤手裏,說道:“你媳婦身體不好,我也沒啥能給你媳婦的,這土蜂蜜是我們自家的,你也別嫌棄,我老頭子也沒啥值錢的好東西,你要是不嫌棄,這土蜂蜜你給你媳婦拿上。


    這是美容養顏的好東西。”


    劉文濤看著大爺手裏的土蜂蜜,微微一笑道:“大爺,我不能拿,你留著自己喝吧。


    你先忙,我就不打擾你了。”


    劉文濤說著要走,這大爺抓住劉文濤的手腕,說道:“讓你拿著你就拿著,你這麽客氣幹什麽?


    這又不是什麽值錢玩意兒。”


    劉文濤猶豫一下,說道:“大爺,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哎呦,劉老師你是文化人,有什麽問題還能問我一個老人?”


    “大爺,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大爺一愣,說道:“你跟別人不一樣,出來進來都跟我打招唿,而且每次都主動給我一根煙。


    大爺我也年輕過,你把我當人看,大爺我又不是不知道。”


    劉文濤聽著笑了笑,接過大爺手裏的蜂蜜,說道:“行,這是大爺你說的,那我就收下了。


    謝謝大爺你的蜂蜜。


    以後,你照顧好自己。”


    劉文濤沒跟大爺說,這是他最後一次來上班。


    大爺道:“你這話說得,我們以後又不是不見麵了。”


    劉文濤隻是笑了笑,別的什麽都沒再說。


    劉文濤從學校出來後,在縣城邊上租了一個偌大的老院子。


    這院子之前也不知道是幹嘛,裏麵有一排排破舊的磚房。


    劉文濤去了之後,說要租這房子,一年的房租最多就給兩千。


    本來,這房子已經閑置很多年了,也沒人來租,現在有人一年送來兩千塊錢,他們自然也是樂意的。


    劉文濤問道:“麻煩問一下,這房子之前你們家是做什麽的?”


    房東道:“這以前是我們家的地,幾年前給修國道的人租去,他們在場地上給工人蓋了一排房子,院子裏放了他們用的工具,路修好之後,他們人走了,這房子就閑置下了。


    剛好,你要租就租吧。”


    劉文濤也沒多想,跟人家簽訂了五年的合同,當天下午就給了一萬塊錢。


    這錢,是他從他們的禮錢中取出來的。


    他自己身上隻有四千多塊錢。


    這錢得先放著,放著等過段時間收垃圾。


    劉文濤自己連著一個星期,將一排磚房收拾出來。


    房子裏麵掛滿了蜘蛛絲,還有一些鳥窩,樹葉什麽的。


    劉文濤每天早出晚歸,迴來的時候身上髒兮兮的,帶著一股子汗臭味。


    他迴到家後,擔心方童童生氣,整天也是心驚膽戰的,就怕方童童問她學校的事情。


    好在,方童童什麽都沒問。


    他以為,自己掩藏得很好沒有被方童童發現,但實際上,方童童早就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隻不過,她隻是沒有明說罷了。


    這天,方童童跟同一科室的人輪休,大早上劉文濤悄悄起來給她做好早飯,一個人早早出門了。


    方童童一直跟在劉文濤身後,一路沒跟去學校,倒是跟到了縣城邊上一個破院子前。


    這破院子的大門是鏽跡斑斑發紅的大鐵門,大鐵門旁邊掛著一塊刷白的木板,上麵寫著一串大字。


    文濤垃圾迴收廠。


    方童童認識這幾個字,這是出自劉文濤的手。


    方童童忍不住一陣心疼。


    他真的開了一個垃圾廠。


    方童童知道他決定的事情一時半會兒不會那麽輕易就改變,隻是沒想到他會做得這麽快。


    方童童小心跟進去,就看到劉文濤在收拾房間。


    看到他一個人忙碌,方童童心裏忍不住一陣心酸。


    她裝什麽都沒看到,一個人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垃圾廠。


    劉文濤買了電線,給廠子裏重新換了電線,就簡單買了一張桌子,一把椅子。


    這就是他辦公的地方。


    這裏有一張床,劉文濤就在勞保部買了一床褥子,一個單薄的被子,中午可以簡單休息一下。


    垃圾廠開起來之後,劉文濤還找了幾個撿垃圾的人,問了一下價錢,最後自己抱著一堆垃圾去別的廠親自賣了一迴,他心裏也就有個數了。


    大約一個星期後,劉文濤開始收垃圾了。


    劉文濤對來的人噓寒問暖,他發現來的人大多都是年紀大的人,他每天都會燒兩壺水,準備了一些一次性的杯子。


    等有人來賣垃圾的時候,其實他的價位跟別人的一樣,隻不過他願意給別人一杯熱水。


    寒假快到的時候,他廠裏的垃圾都收了很多。


    她和方童童的禮錢,被他又花了五千塊錢用在這些錢裏麵了。


    暑假來的時候,一直在下著大雨。


    下大雨的時候,劉文濤就用塑料紙將這些垃圾蓋起來。


    他看著院子裏越來越多的垃圾,劉文濤心裏已經開始擔心,這垃圾好收,可是卻不知道銷路在哪裏。


    這幾天一直下雨,晚上劉文濤壓根就沒有迴去睡。


    方童童一個人在家裏翻來覆去,卻怎麽都睡不著。


    她知道,劉文濤一定是睡在垃圾廠了。


    她正想著,要不要給劉文濤打個電話的時候,劉文濤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劉文濤道:“童童,我之前說,我要開個垃圾廠,我這兩天在這邊忙著收拾,我今晚上就不迴來睡了。”


    方童童看著偌大的床了另一邊空蕩蕩的,心裏很不就是滋味。


    “那你那邊有被褥嗎?


    我給你送過來。”


    “有的,在下大雨,你別把自己淋濕了。


    不要來了,我明天早上早早迴來給你做早飯。”


    方童童道:“不用了,你多睡一會兒吧,我隨便吃點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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