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鐵蛋道:“那你們讓我怎麽辦?讓我去死嗎?”


    方大山道:“好,你現在就去死,我看你敢不敢去死。”


    方鐵蛋道:“你們都來怪我,那我就壞人做到底,反正我是不會去做配型的。”


    小玉道:“我沒強求你去,你不去我去。”


    方鐵蛋道:“你要是敢出這麽門,咱們就離婚。”


    小玉道:“別拿離婚威脅我,離就離,誰怕誰?


    我帶著我生的去,我就不信我養不好他們。”


    方鐵蛋氣得一腳揣在門上,從房間裏出來了。


    亂了亂了,全部都亂套了。


    房間裏,馮愛情道:“小玉,你也別生氣,你們都消消氣,現在知道孩子在哪裏就是好事,誰有牛軍電話,咱們給牛軍打個電話,先問問孩子的情況,等十五一過車通了,你們就一起去京城看看。


    先看看那什麽,就是那什麽······


    哎呀,我一緊張也不知道該說啥了,總之,你們先別吵了,都冷靜下來再說。”


    小玉癱坐在床邊捂臉痛哭,方仁傑道:“我姐的病很嚴重,她能等到十五嗎?”


    方大山道:“你這臭小子就別跟著添亂了,你是能長翅膀飛迴去還是咋滴?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給牛軍打電話。


    我去你二爺爺家裏走一趟,去問問牛軍的電話號碼。”


    方大山一出門就被方鐵蛋攔住了。


    方鐵蛋道:“你不許去。”


    方大山一腳踹在方鐵蛋身上,說道:“去你的,老子去哪兒還要跟你說嘛?


    你給我滾一邊去。”


    方大山佝僂著背還是出門了,那背影看著不似前幾年那麽直挺,看著莫名有些滄桑。


    他的後背,留下了一串腳印。


    方建民這邊,因為念雪的事情,這老兩口今年什麽都沒準備,過年的時候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守著國慶。


    三個人整天就這麽團在炕上等著天黑,等著牛軍兩口子打電話。


    方大山突然來這裏,這讓方建民也很意外。


    兄弟兩個已經好幾年過來沒有來往了,方大山一來,也不好意思張口說念雪是他的親外孫。


    方大山道:“我來想問一下牛軍或者桃子的電話號碼。”


    方建民給方大山倒了一杯茶水,說道:“你要孩子電話號碼,是有啥事嗎?”


    方大山道:“確實是有點小事想要問問他們兩口子。”


    方建民猶豫道:“你家鐵蛋沒有嗎?”


    方大山道:“應該是沒有,他讓我來問問,就是想問問念雪的病情怎麽樣了。


    他們也想關心下。”


    放建民看了眼劉玉娥,劉玉娥倒是沒說什麽,心想孩子們可能有自己的事情要商量吧。


    劉玉娥心想,這老兩口什麽人他們心裏很清楚,這時候來關心念雪,她心裏反正多少有點發怵。


    不過,人都是會變的,這幾年和兩口子也變得比以前和善了很多。


    方建民猶豫一下,說道:“行吧,那我給你找支筆記一下。”


    方大山道:“好,心然和少錢在京城還好吧。”


    方建民道:“都還好。”


    方大山道:“你幾個丫頭都有出息,童童還沒找對象嗎?”


    方建民道:“孩子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也沒問。”


    方大山又歎息一聲,說道:“念雪這孩子,命苦啊。”


    劉玉娥依舊沒接話,年輕時候,沒少看這兩口子的臉色,現在雖然年紀大了,但劉玉娥還是無法原諒以前的事情。


    方建民將抄好的電話號碼遞給方大山,說道:“電話號碼給你,兩個孩子的都在上麵。”


    方建民心情很沉重,方大山的心裏也好受不到哪裏去。


    方大山接過電話號碼,好半天道:“二弟,我走了。”


    這一聲二弟,多少聽著聲音沉沉的,讓人聽起來心裏也不好受。


    方大山拿著電話號碼往迴去,迴去的時候,心情就跟他背後雪地裏留下的腳印一樣深。


    他一迴去,方鐵蛋縮著脖子蹲在房簷底下默默的抽煙,方大山瞪了他一眼,什麽話都沒說。


    馮愛情問道:“怎麽樣,電話號碼要到了嗎?”


    方大山道:“要到了,還是讓小玉先給方桃子打吧,先問清楚孩子的情況。”


    兩口子的目光都落在了小玉身上,小玉哭得眼睛紅腫,點了點頭,雙手顫抖著接過電話號碼,好半天才將電話號碼摁合適。


    電話接通的時候,小玉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她第一次見那孩子的時候,就感覺自己跟那孩子親切。


    她有罪,她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她是一個失敗的媽媽。


    電話那頭,方桃子道:“喂,你好,請問你是哪位?”


    小玉泣不成聲,吸了吸鼻子,說道:“我是小玉,鐵蛋的老婆。”


    方桃子道:“哦,你好,有事嗎?”


    小玉道:“姐,我對不起你,念雪···念雪···是我和鐵蛋的女兒。


    我們······”


    方桃子聽到後,整個人一臉驚愕,手裏的電話順手滑落,掉在了地板上,電池摔了出來,小玉這邊頓時就沒動靜了。


    小玉喂了幾聲,電話這頭,方桃子眼前一黑,整個人暈倒過去。


    這兩天,來醫院配型的人很多,牛軍跑前跑後,一直在等結果。


    這會兒,他剛把幾個其他地方來的人剛剛送走。


    牛軍人一迴來,就被護士叫住了。


    護士道:“你上哪兒去了,你老婆都暈倒在走廊裏了,額頭都摔了一個大包,你趕緊去看看。”


    牛軍轉頭就跑,護士道:“在十八床。”


    牛軍一聽,又折迴來去了十八床。


    方桃子血壓低的厲害,她這會兒手腕上輸著液體,人靠在病床床頭,雙眼無神,就這麽癡癡呆呆的。


    牛軍撲到病床前,緊張地抓住方桃子的手,問道:“怎麽樣,好點了沒?


    怎麽突然摔倒了。”


    牛軍一問,方桃子忍不住眼淚一簇一簇往下掉。


    她看著牛軍,哽咽道:“我今天,接到了一個熟人的電話,那個熟人說······”


    話到這裏,方桃子已經說不下去了。


    牛軍問道:“他說什麽?”


    方桃子道:“她說,念雪是他們的孩子。


    你知道,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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