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下葬後,張老婆子在床上躺了好幾天,全程都是阿飛給伺候著。


    阿飛也是對他無話可說,雖然自己爸人沒了,但是自己兒子流產的事情還沒完。


    這事兒必須要給大嘴一個說法的,不然大嘴以後怎麽辦?


    這事兒大嘴肯定不會就這麽輕易原諒的。


    阿飛也很頭疼,這兩天他一端飯進去,她就哎呦哎呦的呻喚。


    阿飛道:“你別呻吟了,我知道你人沒事。


    大嘴說了,這次孩子的事情,她是不會原諒你的。


    媽,大嘴說了,要麽我們離婚,要麽我們分家。


    爸現在人都沒了,這家也沒啥可分的了,所以我想······”


    阿飛話還沒說完,張老婆子一聽又開始鬧了。


    “哎呦喂,你這個不孝子啊,你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你是想為了這個不下蛋的雞丟下你娘我嗎?


    你爸現在人都沒了,這家裏就剩下咱們娘兩個是親人了,你有錢,以前你娶她,是因為咱們家裏窮,給你娶不起好媳婦。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有錢了,趁著這次機會,反正她以後不能再生孩子了,我看你們離婚就算了。


    隻要你們離婚了,到時候在給你找個黃花大閨女都行啊。


    你還怕她給你生不出個兒子來嗎?”


    這話聽的阿飛臉色越來越沉,在另一個房間的張大嘴也聽到了張老婆子的話。


    房間這邊的張大嘴忍不住冷笑一聲,這老婆子還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啊。


    現在自己生不了了,就讓她兒子跟自己離婚。


    這要是放在以前,她聽到離婚兩個字肯定會害怕,但是現在她不會。


    離婚有什麽好怕的?


    這老婆子叫他們離婚,她偏偏不隨了她的心意。


    她叫自己不痛快,她偏偏要她不痛快。


    阿飛要是敢提離婚,可以,她會答應的,隻不過到時候她要阿飛所有的錢。


    她就是要氣死這個老婆子。


    阿飛聽到自己媽的話,吼道:“媽你清醒一點吧,這都什麽都時候了,你還能說出這種話?


    你知道爸是怎麽死的嗎?


    爸當時摔傷了,要是你督促他早點去醫院,他就不會死了。


    我爸就是被你害死的,你害死了我爸,現在又逼著我跟我媳婦離婚。


    媽,你是個人嗎?


    你是女人嗎?


    你怎麽就變成這樣了?我就告訴你吧,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抱孫子了,我是不會跟大嘴離婚的,我們以後再也不會生孩子了。


    我本來還想著,爸現在人沒了,好好跟你商量一下,讓你跟大嘴好好相處的,但是看你這樣子,你是不會反省的,也不會知道你自己錯在哪兒了。


    張大嘴出了這院子,我就跟大嘴和孩子離開這裏,這房子你就一個人住吧。”


    阿飛這一番話,說的也很重,張老婆子聽的整個人都控製不住的顫抖。


    “你、你這個不孝子,我是你媽,你怎麽能跟我這麽說話?


    你就是個畜生,早知道養你這麽大,你會反過來這麽罵我,當初生下你的時候,我就應該掐死你。


    你看看你什麽眼光,找的什麽媳婦,我看你是被她迷了心智了。


    造孽啊······”


    阿飛吼道:“夠了,隨便你怎麽說吧,反正我是要帶大嘴和孩子走的。”


    張老婆子也被氣哭了,她吼道:“你要是走了,以後就別迴來了。”


    “我要是再不走,我這個家就散了。


    我都四十幾的人了,你還想替我安排,你怎麽就忘記我們以前窮的時候,你是什麽樣子?


    我們現在剛過點好日子,你就開始鬧,這個家都要被你鬧散了。


    我爸才剛走沒幾天,你就安排著給我娶新媳婦,我爸要是泉下有知,你晚上能睡得安穩嗎?”


    阿飛是真的被氣紅了眼,他也沒想把自己爸爸拉出來,可是自己媽說的話是越來越過分了。


    “你爸活著的時候怪我,他死了你又怪我,我還不是為了你好。


    你難道不知道一個男人沒有兒子,在村子裏這輩子都不會被人瞧得起嗎?


    你難道一輩子都想被人指指點點嗎?”


    “當時我窮的時候,要不是大嘴願意嫁給我,別說孩子了,我怕到現在還是個老光棍了。


    你隻看到了她的不是,你怎麽沒看到她為這個家付出的一切呢?


    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我也懶得跟你再爭吵。


    我說了,等大嘴月子出了,我們就走。”


    張老婆子說道:“滾,要滾現在就滾,以後再也別迴來了。”


    阿飛道:“媽,我不是再嚇你,牛軍和桃子以前過的什麽日子,你比我應該清楚吧?


    現在人家兩口子跟著自己老丈人和丈母娘過,日子反而還自在了。


    我跟大嘴上張嬸家裏去。


    人家是大嘴的前婆婆,但是人家對大嘴,比你對她好太多了。”


    張老婆子以為阿飛是氣自己,但沒想到他連這種話都說的出來。


    張老婆子差點被氣暈了,阿飛說道:“這房子是我修的,我應該還能住兩天吧,等我爸頭七過了,我就帶著大嘴和孩子搬出去。”


    阿飛說完,這才從自己媽房間出來。


    這娘兩個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全被張大嘴聽去了,她暗暗鬆了一口氣,這個家也就阿飛能靠得住。


    幸運的是,阿飛沒有聽他媽的話。


    他護著自己,心裏瞬間就好受太多了。


    阿飛從院子裏出來之後,他看著兩個孩子趴在窗戶上,兩雙圓溜溜的眼睛就這麽盯著自己媽房間的方向,阿飛真的很慚愧。


    當著孩子的麵,他們娘倆吵的這麽兇。


    阿飛歎息一聲,本來想進去跟張大嘴打聲招唿的,但是這會兒,真的不知道該拿什麽臉麵來麵對她。


    阿飛轉身出門,大雪天地蹲在門口點燃一根煙,腦子裏也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一根煙滅,他又點燃一根,好幾根煙滅之後,他才想通了。


    要想家裏這日子過的安穩,還是要把這個家分開的,不然按照自己媽現在的脾氣,估計他們娘三個留下,以後也沒什麽好日子過。


    雙指間傳來灼痛,阿飛丟掉煙頭,起身去找張大嘴的前婆婆。


    他說搬就搬,他要先過去收拾一間房子出來,暫時就先委屈他們娘三個在她前婆婆那裏委屈一段時間。


    這樣,大嘴心裏不受氣,月子也能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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