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娥道:“你說啊,我究竟是怎麽了?”


    方鐵錘腦子裏想起之前王秀娥說的話,他心裏有些疼。


    他看著王秀娥的眸子裏是複雜的神色。


    方鐵錘道:“你、你懷孕了。”


    我?


    我懷孕了?


    王秀娥等著消息的時候,方鐵錘說了這麽一句,她的身體瞬間又軟了下來。


    還好還好,不是什麽治不好的病。


    方鐵錘小心翼翼看著王秀娥,真擔心她像之前說的那樣。


    她說,不會給自己生孩子。


    他其實很害怕,他也沒想到,王秀娥會懷孕。


    想到自己的孩子在王秀娥的肚子裏,那麽小一點點,他的思緒就飄出去很遠。


    王秀娥從床上下來,方鐵錘趕忙伸手去扶她。


    “醫生說,讓你迴去之後好好休息,你身體沒事。”


    王秀娥道:“那我們就迴去吧。”


    方鐵錘道:“迴、迴去?你真的要迴家去嗎?”


    王秀娥疑惑地看著方鐵錘,說道:“不迴去呆在這裏做什麽?”


    那孩子怎麽辦?


    其實他想問的是這句,但是話到嘴邊,還是吞咽了下去。


    兩人從病房裏出來的時候,李長安和小胖媽還在等。


    迴去的路上,王秀娥倒是一臉平靜,但是方鐵錘心不在焉。


    迴去村裏後,說起來方鐵錘已經一天沒吃飯了,但是他真的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王秀娥迴來後就躺下睡了,陳雲霞看方鐵錘麵色不好,問道:“秀娥檢查了沒?她沒什麽事吧?”


    方鐵錘不知道該怎麽迴答,說道:“媽,她沒什麽事。”


    “那怎麽會身體不舒服了?”


    陳雲霞很疑惑,難道她的判斷出錯了嗎?


    陳雲霞試探性地問道:“鐵錘啊,醫生就沒檢查出來嗎?


    你這兩天注意一下,她要是有嘔吐的症狀,你就帶她去縣城檢查一下吧。”


    方鐵錘不敢看陳雲霞的眼睛,畢竟他是真的撒謊了。


    這事兒,還是要等王秀娥自己告訴陳雲霞。


    方鐵錘胃口不好,吃的很少,他吃過飯之後,將小明抱在懷裏,說道:“小明,白天我給你說的話,那是為了嚇唬小胖,以後別人欺負你的時候,你能罵的過就罵,罵不過他要不動手的話,你就學會忍,知道嗎?


    如果對方動手,你就動手。”


    小明一臉不解地問道:“為什麽?”


    “咱們打人的時候也得看對方是誰,總不能真的不分好壞就把人家給打了吧?


    萬一,你以後學壞了怎麽辦?爸爸會傷心的,所以你揍對方的時候,也要看對方是好人還是壞人,明白了嗎?”


    小明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孩子有什麽錯,孩子還小,很多事情暫時又不是很懂,他們做大人的指導就行了。


    方鐵錘又摸了摸小明的腦袋。


    因為孩子的事情,方鐵錘心裏一直不好受,這會兒心裏沉甸甸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在門口坐了大半晚上,腳邊是一堆煙頭。


    他抬頭看著頭頂的星星和月光,心裏很不是滋味。


    很久,他看時間不早了,這才進去屋子裏。


    王秀娥這會兒醒了,她是被餓醒的,她去廚房找了一根黃瓜,隨便對付吃了兩口,在進來屋子裏時,方鐵錘已經躺在炕上了。


    王秀娥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大概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她鑽進被窩後,直接熄燈。


    方鐵錘翻身,猶豫一下,大手覆蓋在王秀娥的肚子上,聲音有些沙啞,低低地問道:“這個孩子怎麽辦?”


    王秀娥心裏一緊,就知道這人在想孩子的事情。


    “你想要這個孩子怎麽辦了?”


    “我、我······”


    我想這個孩子生下來。


    這是王秀娥心裏的想法,他真的想這個孩子生下來。


    王秀娥道:“這是我們的孩子,生下來吧。”


    王秀娥說著,自己的手搭在放在方鐵錘的手背上。


    方鐵錘的手掌心很熱,滾燙的要命。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短暫的一瞬間,他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你說什麽?你真的願意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嗎?”


    “都懷孕了,不生怎麽辦?”


    方鐵錘一時很激動,他激動地道:“可是你說、你說你不會生下我的孩子。”


    王秀娥一時語塞,那是她當時的氣話。


    “我當時話是那麽說的,可是現在懷孕了,自然就不想害命。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孩子,是咱們兩個人的。”


    方鐵錘眼眶都紅了,他一個大男人居然默默的流淚。


    就算他的唿吸平靜,但王秀娥還是聽到了他細微的哽咽聲。


    王秀娥翻身,麵對著方鐵錘說道:“你哭什麽啊?這不是好事嗎?”


    一瞬間,方鐵錘心裏真的破防了。


    他將方鐵錘一下子攬進懷裏,哽咽的更兇了。


    “好了,你一個大男人怎麽還哭得這麽兇?”


    “我太高興了,我以為你真的不會要這個孩子。”


    “真是傻,懷都懷了,那就生吧。”


    “秀娥謝謝你,我以後會對兩個孩子好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要多想,現在這個家是我們的家。


    這個孩子,以後就姓方吧。”


    方鐵錘的雙臂緊了緊,激動地在王秀娥嘴巴上輕啄了一下。


    “趕緊早點休息吧,我是真的困。”


    “你明天不要下地去了,我一個人去割小麥,大夫說了,前三個月要小心一點,你看著很累。”


    “沒事的,我之前懷小明的也時候也這樣,都是過來人了,沒這麽矯情。”


    “不行,讓你休息你就休息。”


    方鐵錘知道,王秀娥已經做了讓步了。


    她們之間,結婚前很多事情說的聽起來很嚴重,但其實在一起之後,他們兩個人就挺好。


    至少,方鐵錘覺得,他現在的日子就比以前過得好。


    “好好好,我不去總行了吧?


    但是你中午記得要迴來,不然中午太陽太大了,萬一中暑了怎麽辦?


    活還是要慢慢幹的。”


    “好,那我中午迴來。對了,媽今天問你身體怎麽樣,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你懷孕的事情,所以我就沒說。”


    “沒事兒,這事兒我跟她說,你就放心吧,媽她很好說話的。”


    方鐵錘隻覺得,以前少年的時候,就聽村裏人說陳雲霞這個人不是什麽好人,但是現在看來,她這個人其實真的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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