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娥一聽是郭健康交代的,一臉驚喜的問道:“真的嗎?


    那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他什麽時候迴來了?”


    “他去掙錢了,好好幾年,你就安安心心的照顧好自己和孩子。”


    王秀娥臉上又閃過一絲失落。


    “他已經掙了錢了還不迴來,他要是再不迴來,小明都認不出他這個爹了。”


    方鐵錘默默從王秀娥手裏拿過鐮刀,他轉身背對著王秀娥的時候,心裏別提有多難受。


    可是,心裏再難受,他都得承受不是。


    方鐵錘道:“小明,帶你媽媽先站到安全的地方去,我幫你們砍。”


    小明牽著王秀娥的手下了坡,蹲在方鐵錘的籃子旁啃著蘋果,王秀娥道:“小明,不能隨便拿人家東西吃。”


    小明道:“方叔叔不是別人。”


    方鐵錘笑了笑,隻是默默幹活。


    馮愛情從地裏路過的時候,看到這一幕,她的心情很複雜,王秀娥知道馮愛情不好惹,看到馮愛情走過來,擔心馮愛情張口就破罵,她將孩子護在懷裏,警惕的看著馮愛情。


    馮愛情看見王秀娥這一幕,真的是很意外。


    這個女人好久不見,這一見,跟以前判如兩人。


    馮愛情腳步一頓,張口問道:“秀娥你怎麽出來了?


    你這都快要生了吧?”


    王秀娥意外地點頭,應了一句:“嗯。”


    馮愛情抬頭看著坡上的方鐵錘,說道:“我先把這些挑迴去,你幫人幫到底,幫秀娥把柳樹條拿迴去。”


    方鐵錘也很意外,說道:“知道了。”


    方鐵錘心裏莫名有點踏實,他剛剛一顆心也是懸著的,真怕自己媽張嘴罵人。


    馮愛情走了,方鐵錘到底是個大男人,幹活比較快,很快柳樹條都被他砍完了,這玩意兒就得多砍,第二年它才能多發軟枝。


    他將柳樹條全部捆起來,然後拿繩子捆綁起來,連著往王秀娥家裏背了三四次。


    這麽多柳樹條,得編製多少框子?


    方鐵錘看著心裏都難受,他想來幫忙,但是又不想村裏人說閑話。


    說閑話,他倒是無所謂,主要是王秀娥。


    郭父看方鐵錘又來幫忙了,他們老兩口心裏真的過意不去。


    郭父道:“鐵錘,又要麻煩你了。


    你留下來吃飯吧。”


    “不了叔,我得迴去了。


    你們家以後有啥累活你告訴我,我幫你幹。


    重的累得我幹不了了,我開拖拉機幫你們忙。


    叔,你就別跟我客氣了,不然我心裏不踏實。”


    郭父道:“孩子啊,你這樣,反倒是讓我們兩口子心裏過意不去了。”


    方鐵錘道:“叔,別這樣,我走了,你們趕緊吃吧。”


    方鐵錘笑了笑,轉身離開,郭小明從後麵追了出來,髒兮兮的手裏拿著兩個熱乎乎的包子遞到方鐵錘手裏。


    方叔叔:“給你。”


    方鐵錘接過包子,上麵還有孩子黑烏烏的手指頭印。


    他無奈一笑搖頭,咬了一大口包子。


    真香。


    方鐵錘總是幫助王秀娥,村裏還真有人開始說閑話了。


    死了一個許菜花,每個村子裏,背後還有無數個許菜花。


    一開始,他們都同情王秀娥,可是時間久了,麻木心疼的人繼續在麻木自我欺騙。


    可是之前那些站在至高點同情的人,時間久了,該懷疑還懷疑,該說閑話還說。


    所以,這個世界壓根就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因為,誰都不懂。


    “你們聽說沒,方鐵錘跟王秀娥搞到一起了。”


    “真的假的?


    這怕是假的,以後還是少說吧,秀娥也不容易。”


    “不容易?


    誰容易了?


    他們要是沒搞在一起,方鐵錘還總是私底下幫她?


    他怎麽不來幫我們?”


    有人不想說這事兒,說起來就紮心。


    誰都知道,郭健康是你救方鐵錘人才沒的。


    現在在背後說這麽多,真的不是人。


    有人就聽不下去了,說道:“你們難道忘記健康是因為誰死的嗎?


    人家幫忙也是應該的,被你們說得這麽難聽。


    要是你們家裏人替我男人死了,我讓我男人養你們一輩子我都樂意。”


    這話說出來,大家都覺得話難聽,頓時就吵了起來。


    村口的皂角樹底下,吵成了一片。


    以往,這裏必不可少的幾個人,一個是許菜花,還有兩個就是馮家兩姐妹。


    這話傳到陳雲霞耳朵裏的時候,陳雲霞一點也不在乎。


    他們行的端坐得直。


    馮愛情現在也不喜歡去村口了,方鐵錘晚上吃完飯,也不跟村裏那幫孩子去打牌了,人家都有家室了,同齡人的第二個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馮愛情看不下去了,他進來方鐵錘的房間,說道:“鐵錘,媽問你,你是不是、是不是真的看上王秀娥了?”


    方鐵錘不想聊這個話題,他翻身背對著馮愛情,說道:“媽,你別胡思亂想,也別管別人怎麽說,我欠他們娘三個一條命。


    你要是閑著沒事幹了,你就上秀娥家裏去幫她編框子吧。


    媽,我欠人家的,我就是把頭割下來都還不清。


    所以,我的事情,你別問了吧。


    我不想跟你二兒子一樣,在給這個家裏抹黑了。”


    馮愛情心裏一緊。


    是啊,他們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馮愛情的心情很複雜,她歎息一聲,說道:“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幫忙。”


    方鐵錘又道:“媽,秀娥快生了,這幾天你多打聽一下,免得生的時候身邊沒人,要是遇到什麽危險就麻煩了。”


    方鐵錘張口閉口,半句不離王秀娥。


    馮愛情知道,這小子現在有良心了,人也變了。


    可就是不知道,人變了是好還是壞。


    唉,算了,現在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怎麽樣。


    人的命天注定,說什麽都是無用的。


    馮愛情道:“我知道了,我這去了,指不定陳雲霞怎麽說我了,之前我們老是爭來爭去的。”


    方鐵錘想去幫忙編框子,可是他真的不能去。


    村裏已經有人開始說閑話了,他不在乎別人怎麽說自己,但是他擔心王秀娥會受委屈。


    她現在經受不起打擊了。


    馮愛情去的時候,葉子和李長安也在幫王秀娥。


    這兩口子,帶著孩子,三個孩子在炕上玩,他們坐在地板上,一邊聊天,一邊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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