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少強再次進來的時候,牛軍剛好磕頭起來。


    牛軍的話郭少強也聽到了,他雖是二老的女婿,也不好多說什麽,畢竟牛軍之前的所作所為確實很混蛋的。


    牛軍祈求的看一眼郭少強,希望郭少強能幫他說句好話,郭少強想了一下道:“爸媽,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不如再給牛軍一次機會吧,等年後開春啦,他要是心思還不在桃子身上,到時候我開拖拉機去親自把桃子接過來,你們看行不?”


    劉玉娥沒有說話,方桃子擦了擦眼淚道:“謝謝少強,讓你費心了。”


    方桃子眼睛紅腫,年底了她真怕被人笑話,有些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現實往往就是如此,讓人痛苦不堪。


    發桃子道:“爸媽,我已經決定好了,你們信我。”


    她不是不想留下來,而是別無選擇。


    她一個人在外麵吃苦受罪,自己爸媽看不見心裏也不會難受,但是她不願意辛辛苦苦養大自己的人被人戳著脊梁骨在村裏挨罵一輩子。


    方桃子自己心裏清楚,她沒有什麽出息,唯一能幫到爸媽的就是讓他們清靜的生活。


    劉玉娥隻是閉著眼睛默默流淚,一旁的方建民歎息一聲道:“少強,不是我們不給他機會,是他以前做的事情實在是過分。我好好一個閨女,嫁給她之後都變成什麽樣了,他現在知道錯了,早幹嘛去了?”


    從來不抽煙的方建民,此時此刻很想來一根煙抽。


    “爸,以前是我的錯,是我該死,是我混蛋。”


    牛軍說著,抬手就給自己來迴兩巴掌。


    方建民也沒想到牛軍會扇自己巴掌,他眼底閃過一絲吃驚的神色。


    劉玉娥厭惡的看了眼地上跪著的牛軍,別過頭不想說話。


    “你早幹嘛去了?你現在說你錯了,你覺得我會信嗎?”


    方建民拍著桌子,牛軍垂下頭。


    方桃子道:“爸媽,我去收拾東西了。”


    方桃子收拾東西的時候,一個人默默的哭泣,牛軍心裏也是緊張不已,就怕方桃子離開之前又反悔了。


    牛軍看了眼方建民道:“爸媽,我來的時候給你們買了二十斤豬肉,你跟爸留著過年。


    我知道我以前做事挺混蛋的,這次我會珍惜機會的。”


    牛軍話落,方建民和劉玉娥依舊沒有說話,郭少強看大家都這麽僵著也不是辦法,便給牛軍一個台階下。


    “牛軍你去幫著桃子收拾東西去吧。”


    牛軍點了點頭,便出去了房間。


    方桃子這邊,其實也沒啥好收拾的,就是想一個人哭一會兒。


    牛軍進去時,方桃子站在床邊垂著頭,肩膀一擻一擻的哽咽痛哭著。


    牛軍伸手想要安慰一下方桃子,手伸到一半又縮了迴來,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牛軍想了一下還是開口了。


    “桃子,我幫你買了一套新衣服,你換上吧,你說要收拾哪些東西,我幫你收拾。”


    方桃子抹掉眼角的淚痕,默默地收拾東西。


    郭少強這邊跟方建民說道:“爸,我知道這事兒我不該發言,但是你看他們一個已經認錯,一個又要走,你們不妨消消氣,給牛軍再給一次機會吧。


    他們現在分家了,牛軍媽也不敢再欺負桃子了,這次牛軍要是帶桃子走後,對桃子還不好的話,到時候我親自帶人去把桃子接迴來好不好?”


    郭少強話音落,方建民歎息一聲道:“少強啊,給我來根煙吧。”


    方建民話落,郭少強趕忙掏出一根煙來點燃遞給方建民。


    方建民本就不會吸煙,他一口吸的太猛,整個人瞬間像醉了似的,連著腳指頭都蜷縮起來。


    方建民猛烈的咳嗽兩聲道:“少強啊,那個當父母的不盼著自己的兒女過的幸福了,就是桃子自己也不爭氣,都這樣了還要走。


    唉,你說的也對,既然你都開口了,那就再給牛軍一次機會吧。


    這次要是這小子還敢欺負我桃子,我到時候就算是拚了這條老命,也不會放過他。”


    郭少強笑了笑,趕忙給方建民兩口子一人倒了一杯水。


    劉玉娥道:“媽,你也別哭了,別讓桃子心裏難受了。”


    劉玉娥吸了吸鼻子,接過水喝了一口,就算是同意郭少強的建議了。


    方桃子將東西收拾好,牛軍接過,她進來劉玉娥和方建民的房間給兩人打招唿。


    “爸媽,我走了···”


    劉玉娥氣得迴頭,一旁的童童跑上前伸手抓住了方桃子的手腕哭了起來。


    “大姐,你不要走好不好?”


    方桃子抬手摸了摸童童的腦袋說道:“童童乖,大姐有不得已的苦衷,大姐你走了,你就是家裏的大孩子了,你要照顧好爸爸媽媽好不好?


    等過完年,你開學了,大姐就去縣城陪你好不好?”


    方桃子看著自己胸口的童童,有些不舍的再一次紅了眼眶,她將童童緊緊抱了一下,跟劉玉娥說道:“媽,你血壓不好,三妹曬的野菊花你要泡上常喝,你苦了一輩子,要對自己好點兒。


    媽,你跟爸爸把我帶到這個世上,都是你們在為我付出,我這個女兒沒有本事,沒有為你和爸爸做過一件事兒,我對不起你們,我也是真的舍不得你們。


    爸,我這一走,可能要好久才迴來,你性子弱,在村裏容易被人欺負,你以後要學著兇一點,記得對媽好一點兒,我要是不在了,你們更要照顧好自己。


    女人不孝,我給你們磕頭了。”


    方桃子說著哽咽了起來,她再一次撲通跪下,給二人磕頭。


    一旁的郭少強隱約找你們覺得這話味兒有些不對,但是他也沒有多想。


    劉玉娥又哭了,雖然心裏還是萬般不舍,但是女兒自己的決定,她這個當娘的越是挽留,她就是越要走。


    劉玉娥沒有看方桃子,咬著牙說道:“你走吧走吧,有你哭的時候。”


    方建民又是歎息一聲,沒再說話,手指間夾著的煙已經自己燃燒了半截。


    郭少強道:“我送你們吧,就是坐在後麵有點冷。”


    牛軍道:“那就謝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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