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今天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在這個家裏待下去了。


    你去看看桃子,被媽和姐打成什麽樣子了?


    那是我媳婦,那是個人不是個畜生。


    我以前動手打她,那是我不懂事,但是現在你看看我媽和我姐的嘴臉,恨不得打死桃子。


    她不生孩子怎麽了?說不定還是我的毛病了。


    我姐一個嫁出去的,一迴娘家巴不得家裏被攪的翻天覆地的,媽你心疼你女兒,你怎麽就不想想,桃子為什麽會在這裏吃苦受罪。


    這日子你們愛過不過,反正我是不過了。


    隨便你們怎麽樣都好,說我不孝也罷,反正我要帶著桃子自立門戶。”


    牛軍態度強硬,牛二全一聽桃子又被打了,偏頭瞪著田文秀。


    “你又動手打人桃子了?”


    平時田文秀動手打桃子,牛二全看見了頂多就是埋怨幾句,但也不會伸手去阻攔田文秀。


    田文秀一聽自己被質問,當場就不悅。


    “我打她咋地?


    你看看你額頭的傷,我就沒見過有哪個女人膽子肥了敢動手打自己男人的。


    你現在居然為了一個不值錢的女人這麽對你爸媽說話,我看這日子不過也行。”


    田文秀反駁,牛軍冷笑。


    “我姐可不就是動手打了他男人嗎?


    被趕出來的時候,還辱罵了她公婆,你說張狗剩她娘要這麽對你女兒,你是不是得上門去將人家滅門啊?”


    牛軍話落,田文秀頓時就啞口無言,無從反駁。


    “你憑啥說我啊?”


    牛麗知道田文秀會給自己撐腰,仰著下巴得寸進尺。


    “你閉嘴吧你。”


    牛二全偏頭朝著牛麗低吼,牛麗不悅的翻了個白眼,一臉的不服。


    “你怎麽又打她?”


    牛二全一個又,讓牛軍心裏十分的不悅。


    看來平時自己爸知道媽打桃子的事,隻是沒人告訴他。


    牛軍想到方桃子害怕委屈的神情,頓時麵色沉了沉。


    “我什麽都不要,我隻要分家。”


    牛軍活落,便轉身往門口走。


    高大的背影顯的落寞的同時,帶著點失望透頂的孤單。


    “你去哪兒?”


    牛二全看牛軍要走,氣得胸口起起伏伏的低吼了一句。


    “我去叫村長。”


    牛軍的身體微頓,話落後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麽似的,停下腳步接著說:“你們最好不要再碰她一根手指頭,她是我帶到這個家裏的,來的時候完好無損,走的時候我不希望她身上再加任何的傷痕。”


    牛軍迴頭,一雙深邃的眸子裏是前所未有的警告和怨恨。


    田文秀踉蹌後退了一步,終究還是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牛軍前腳剛走,田文秀便抄起擀麵杖往方桃子的房子裏衝。


    “你幹啥?


    這個家非要你攪和散了你才滿意嗎?


    看你教得好女兒,自己家搞爛包了,又跑娘家來禍害自己弟弟來了。


    你還有臉怪桃子嗎?


    生了個什麽玩意兒?”


    這個家的主要經濟來自於牛二全,牛二全說話還是比較管用的,他低吼一句,田文秀頓時挺住了腳步。


    “他爹,你看兒子額角的傷口,就是那個女人給打的,我要不是心疼咱兒子,我也不會動手啊。”


    田文秀還倒委屈上了,她這會委屈的樣子,仿佛她是受害者一樣。


    一旁的牛麗也一臉委屈。


    “爸,這本來就是方桃子的錯啊,你怎麽也跟著小軍怪我了?”


    “你閉嘴吧,我看小軍說的沒錯,你是個有家的人,我看你還是別等狗剩來接你了,你明天自己迴去吧,要是再不迴去,人狗剩給你兩娃再找個新媽,到時候你想哭都沒地方哭。”


    “不行,麗兒不能迴去,她要是迴去了,以後還怎麽在家裏壓住狗剩?


    她以後還怎麽當家?”


    田文秀阻止,牛二全臉色一黑,手裏的旱煙稈頓時重重的摔在地上。


    “這個家我做主還是你做主?


    我看你跟你女兒兩人過去吧,你們都給我走,都走···”


    好久沒發威,牛二全發怒後,牛麗趕忙閉上了嘴巴,她沒有占到便宜,這會兒便一臉委屈的哭哭啼啼。


    方桃子聽著院子裏牛家一家人吵的不可開交,她的心是懸著的。


    牛軍說,要自立門戶。


    他這是不打算放過自己?


    方桃子想到以後的日子,一顆心沉了又沉。


    不管怎麽樣,她要忍,她要熬。


    現在的她,就像被人困在籠子裏的鳥,哪裏也去不得。


    此時此刻,方桃子感受到了方心然被關在棺材裏的絕望和恐懼。


    如果牛軍真的不肯放手,她就找機會逃走。


    就算是爬,也要爬迴雲台村去。


    院子裏,田文秀一聽牛二全也要趕牛麗走,她悍然不顧牛軍的警告還是衝進了方桃子躺著的屋子裏。


    “你說,你到底給我兒子說啥了?”


    田文秀質問,方桃子盯著天花板怔怔的冷笑。


    “我說···我要跟他離婚。”


    “呸,我告訴你,地沒分下來,你哪兒也別想去。”


    方桃子冷漠的笑,她仿佛提線木偶一樣。


    如果可以死,她早就一頭撞死了,可是她舍不得,舍不得雲台村那些給過自己溫暖的親人。


    生活的磨難讓這個二十幾歲的女人,臉上帶著歲月的摧殘和滄桑,她不想再看見田文秀潑婦的一舉一動,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田文秀倒是沒有對她動手,可是那些沒有停止的侮辱的言辭,讓麻木的她心沉大海。


    牛軍這邊,他先是去找了趙放學的父母。


    趙放學的父母是個老實人,雖然兒媳婦二丫對兒子不是吼就是罵,但小兩口不吵架的時候,日子還是有盼頭的。


    這個點,趙放學媽做了玉米麵窩窩頭和幾個野菜,他們一家子圍在桌子旁吃飯,趙放學招唿牛軍坐到桌前吃,牛軍隻說自己吃過了。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張口了。


    “趙叔,我今天來是想跟你商量個事的。”


    牛軍一臉為難,趙叔還是客氣的接上了他的話茬子。


    “小軍,你有啥事你就說,都是左鄰右舍的,趙叔能幫忙的肯定幫。”


    一旁的二丫像是沒聽見似的,她有個好處,就是這家裏的大事她不摻和,反正趙家就這一個兒子,趙放學她姐嫁到外地去,兩年迴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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