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許久沉默後,羅進眉頭緊鎖,臉色蒼白,幾乎是從牙縫中吐出了這個字。


    “是!”


    “明白!”


    其餘人齊齊點頭。


    他們嘴上不敢多說,心中卻暗鬆了一口氣。


    那道鼠潮實在過於恐怖,尤其是那巨像叢生之狀,簡直如同無數惡鬼自地獄鑽出,所向披靡,無可阻擋!


    若非萬不得已,他們打死也不願麵對這樣的對手。


    ……


    “那群人退了,”通訊頻道中,趙潛的聲音響起,“應該不是假裝的,他們已經退得很遠了。”


    胖子聞言,不由撇撇嘴:“哼,算他們識趣!”


    “你囂張個什麽勁?”池秀搖搖頭,哭笑不得道,“不是寡頭將他們驚走的麽?你不過當了把看客……”


    “趕緊收割,以免夜長夢多。”老賀性子持重,立刻提議。


    卻不料,趙潛的動作卻是更快。


    喀!喀!喀!


    械鼠之潮旋繞,分流處無數股分支,如同巨大的黑色磨盤,一點點地剖解和切割朱厭,將之分割為無數器官。


    群鼠有序協作,其效率之高,足以令一些大型加工工廠汗顏!


    三人眼見此景,都是嗔目結舌。


    “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池秀遲疑許久,不由打趣道,“趙潛,前幾天,你可是懶得管收割工作的。”


    “我在訓練,”趙潛淡然一笑,“剛剛結束了一種訓練,現在是第二種。”


    “訓練?”池秀一頭霧水,卻也懶得多想。


    在她心中,早將趙潛當做“非人”存在,以常人智慧揣度“非人”,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麽?


    ……


    眾人深入叢林,繼續狩獵。


    如池秀所料,寡頭又恢複那種半死不活的狀態,一舉一動都似懨懨無力,沒精打采的。


    而這次,其變化則尤為怪異!


    寡頭似乎化身噴泉,或者某種活火山,時而上端炸裂,迸發出無數巨大“鼠團”,四下紛飛,濺落一地。


    鼠團四下翻滾,此起彼落,偶爾甚至會落在幾架狩人上,發出嘭嘭悶響。


    “這又是啥?”池秀納悶。


    不過,三人也算見怪不怪了,雖然身上直冒雞皮疙瘩,也是聽之任之。


    ……


    咚!


    長長哀鳴聲中,一頭當扈自空中墜落,重重墜落地麵,激起漫天塵土,生成巨大深坑。


    砰!砰!砰!


    深坑四周,四架夜獵合圍而上,能量銃舉起,在當扈頭部補了幾炮,將其狠狠斬殺。


    “趕緊的,收割獵物!”羅進語氣冰冷,沉聲道。


    不止是他,明明剛剛狩獵成功,整個颶風小隊卻一副死了親媽的模樣。


    親眼得見寡頭的兇威後,幾人心中沉甸甸的,莫名地心煩意亂。


    一架夜獵躍下深坑,準備斬下當扈的腦袋。


    唳~~


    卻在此時,當扈霍然睜眼,長喙猛啄,如同長長的凜冽彎刀,狠狠紮向夜獵胸口。


    “不好!”羅進救援不及,臉色大變。


    自見過寡頭,眾人都有些心神不寧,竟是疏忽大意,沒有仔細確認當扈死亡就貿然靠近。


    唰!


    就在此時,一道赤芒飛掠襲來,如同破空流星,刹那出現在當扈的頭側,穿透其腦殼,將之深深釘入地麵。


    當扈長聲哀鳴,斃命當場。


    “哼!”不遠處,一道冷哼傳來,“小進,你真是越活越迴去了,居然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羅進聞言,卻是雙眼一亮,聲音欣喜道:“——哥!”


    來人,卻是他的兄長羅瀚。


    遝!遝!遝!


    叢林深處,一架雄奇機甲走出,行走間龍行虎步,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霸道,氣象卓絕。


    這架機甲是人形,通體卻遍布斑駁虎紋,機體邊沿雕刻著雲籙之形,有一抹由內而外的通玄韻味,超凡出塵。


    而這架機甲,卻是大名鼎鼎!


    羽林階機甲,——虎籙。


    “發生了什麽事?心不在焉的?”虎籙中,羅瀚臉色不好,沉聲問道。


    “事情,是這樣的……”羅進想了想,也沒敢隱瞞,一五一十地說出前因後果。


    “械鼠聚成的機甲?”羅瀚聽完,微微皺眉,狐疑道,“有錄像麽?”


    “這個,沒有。”羅進搖搖頭,訕訕道,“當時太吃驚,忘記了……”


    “吃驚?是害怕吧?”羅瀚輕哼一聲,雙眉橫起,“一群械鼠罷了,居然將你們嚇成這副模樣?羅進,你真是越活越迴去了!”


    “哥,不是這樣的……”羅進想要解釋幾句,卻已經被對方阻止。


    “算了,我親自去確認!”羅瀚冷冷道,“追蹤術還沒忘吧?給我指路!”


    ……


    河畔。


    虎牙小隊這邊,一場惡戰剛落下帷幕。


    三架狩人的腳下,一頭黑色鼉龍肚皮朝天,已是進氣多出氣少,隨時都會暴斃。


    喀!喀!喀!


    寡頭身形裂開,分為無數道細小鼠流,又是重組為一座屠宰工廠,井然有序地分割鼉龍,取出有用部位。


    其餘三人則趁機休息。


    “今天就到這了。”池秀腦袋後仰,一臉疲憊之色,“雖然離天黑還有一個多鍾頭,但今天的戰鬥太密集,得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這樣最好。”老賀點點頭。


    “怕是,休息不了。”


    通訊頻道中,趙潛的聲音忽然響起,語氣有幾分凝重。


    “怎麽了?”池秀一怔。


    “颶風小隊又來了,還帶了架新機甲!”趙潛聲音急促,“那架機甲速度很快,恐怕是羽林機甲!還有,它就快到了!”


    “羽林機甲?莫非,是羅瀚?”池秀微微蹙眉,接著神情猛變,喝令道,“停止收割,剩下東西不要了,立刻撤退!”


    “想撤?有點晚了!”


    忽然,林間一道笑聲響起,囂張狂笑和引擎轟鳴交織,勾勒出一道長長軌跡,由遠及近,以無法形容的速度迅速靠近!


    僅在須臾,一架白底黑紋的機甲已掠林而出。


    “羅瀚?究竟什麽人?”趙潛詢問著,手上則不停。


    嘩!


    鼉龍身上,無數械蟻翻騰而起,凝為一尊黑色巨像,遙對虎籙,嚴陣以待。


    撕拉!


    羅瀚冷笑一聲,虎籙雙掌分掠,勾勒出無數道瀲灩紅線,如同一朵血色薔薇於身前綻放,殺意壯麗而華美。


    撕拉!


    巨像碎裂,坍塌倒地。


    虎籙的武器,竟是一雙刃鋒血紅的激光短刃!須知,一寸短一寸險,作為時常與巨獸搏殺的狩獵者,羅瀚選擇短刃為武器,足見其藝高人膽大。


    不過,寡頭也不是吃素了。


    嘩!


    巨像尚未完全潰滅,虎籙的身後,又一道黑色身影浮起,其拳出如狂龍翻海,挾暴虐風嘯,摧枯拉朽。


    “太慢了!”羅瀚冷冷一笑。


    說話間,虎籙身形一矮,避開拳鋒後,雙臂向外舒張,機體腰杆猛地發力,一道猩紅龍卷散開,將那尊巨像消滅。


    但這隻是開始!


    就如同捅了馬蜂窩一般,虎籙的四麵八方,一尊尊巨像拔地而起,招數變化似鬼出電入,如同敢死隊一般,瘋狂地圍向中央的虎籙。


    一刹那,虎籙身陷重圍。


    但虎籙迅似猛虎,一雙血色短刃舞弄得密不透風,如同一頭巨型蛛母,以血色線條在四周編織蛛網,層層疊疊,壁壘森嚴。


    一尊尊巨像紛湧襲來,往往迎頭撞擊在血色蛛網上,頃刻間就被撕成碎片。


    “娘的,這是啥玩意?”羅瀚手速瘋長,表情僵硬,心頭已震驚得無可附加。


    他算明白,羅進的恐懼是從何而來了。


    虎籙為羽林機甲,已是食物鏈最頂端的存在,但麵對鼠潮時,竟然有種窒息之感,似乎隻要露出一線空隙,就會被啃食殆盡!


    羅瀚已使出渾身解數,卻僅能堪堪維持不敗。


    手工坊內,趙潛則麵露微笑。


    “嘖嘖,羽林機甲果然不俗……”他唇角上揚,低語道,“看樣子,一支特遣小隊還不夠,得一個武裝軍團才行!”


    趙潛表情一肅,手速猝然爆發。


    哢!哢!哢!


    一刹那,虎籙的四周,尊尊巨像崩潰,如高山倒塌,四散開來。


    “嗯?後繼乏力了?”羅瀚心神一動,稍鬆了口氣。


    視線掠過四周,他卻一下瞪大了眼睛。


    “什麽鬼玩意?”羅瀚驚唿出聲。


    也怪不得他,眼前一幕,實在過於詭異,無法用言語表達!


    巨像潰散,地麵上,卻是多出無數尊小型巨像,密密麻麻,星羅棋布,一眼望不到邊際。那小型巨像僅有普通人大小,數目卻分外龐大,更是前後錯落有矩,如同行軍布陣一般。


    更為離奇的是,地上絕非僅有人形巨像,居然還有其他類型的“棋子”!


    尊尊巨像千奇百怪,有咆哮欲撲的猛獸,有橫行無忌的攻城錘,甚至有鼠群堆壘而成的投石車,蓄勢待發,準備拋出一個個巨大鼠團。


    這席卷大地的一尊尊巨像,分明是個序列分明的戰鬥軍團!


    “愚蠢!”羅瀚驚詫一陣,卻忽然麵露冷笑。


    那一尊尊頂天巨像,他或許還畏懼幾分,因鼠群聚成巨像,其力量層層匯聚,一拳一腳有開山摧城之勢!但如此小型巨像,力量則要孱弱得多,甚至連破開虎籙的防禦都很難。


    而這一點,趙潛哪裏會不知道?


    坊內,他微微一笑,低語道:“接下來,就得靠罪惡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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