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湄“嗯”,並未將此事掛心。


    徐裳與謝俊堯抱起了敬初,同他玩了會兒,敬初玩累了,便要吃奶睡覺,林湄留下喂奶,邢錚將二人帶了出去。


    甫一坐下來,徐裳便同邢錚說,“阿錚,你爸媽上次過來之後,就一直沒走,林湄都生了,他們也想過來看看孩子,你看……”


    無需說完,邢錚便能明白徐裳的意思,他沉默著,謝俊堯便跟上說,“隻是過來看看孩子,到底是他們的孫子。”


    “不必。”邢錚拒絕了,“孩子和他們沒什麽關係,也不需要他們的關心。”


    “阿錚。”徐裳無奈不已,卻無法指責他不對。


    軟磨硬泡了許久,邢錚都不肯鬆口讓邢沙與謝衾葭來看孩子,兩人最後隻好作罷,失敗而歸。


    邢錚將二老送了出去,便迴到了臥室,陪林湄一同喂奶,他興致並不高昂,盯著吃奶的小嬰兒看著,林湄低聲問,“徐奶奶和你說你爸媽了麽?”


    邢錚“嗯”,“你猜得真準。”


    “隻有這事情能讓你變臉。”林湄問,“他們都說什麽了?”


    “沒看出來,你這麽了解我,”邢錚避重就輕,同她玩笑了起來,“是不是得身體力行謝謝你?”


    “他們想來看孩子,是麽?”林湄無視了他的打岔,一語道破天機,她這樣聰明,方才徐裳與謝俊堯來時,她便猜到了,二老除卻看孩子外,一定還會為謝衾葭當“說客”,年齡大的人,觀念不免傳統,自是希望母子間能夠冰釋前嫌的。


    “我沒同意。”瞞不住了,他索性全盤托出,“我不想他們打擾孩子。”


    他的一生已經被這樣的家庭關係毀得差不多了,如此畸形的關係,不如不要。


    此言一出,林湄便沉默了下來,直到敬初吃完奶,被放迴到嬰兒床裏,她都沒有再說過任何一句話,邢錚無法揣度她的心意,便也隨她一同沉默著,他站在一旁,莫名心慌了起來。


    孰料,腰上卻忽然纏上了兩條柔軟的胳膊,是她抱了上來,“那就不見,我都聽你的。”


    “你不怪我?”邢錚意外於她的答案,她在這樣和諧溫馨的家庭氛圍中長大,他以為,她應當很渴望“團圓”。


    “為什麽要怪你,因為別的孩子都有爺爺奶奶帶,我的孩子沒有麽?”林湄說,“你是他的父親,你的感受更重要。”


    “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去勸你原諒,包括我,”她將他抱緊了幾分,“不管你做什麽樣的決定,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她忽然的真情流露,令邢錚有些不知所措,哽了許久,都未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她也不甚在意,就這樣抱著他,二人安靜站在臥室內。


    下午時,蘭嵐與馮風又一同過來了,三人在林湄臥室內,聊著私密話題。


    林湄邊給孩子喂奶,邊同她們聊,蘭嵐看著孩子吃奶的動作,眉頭蹙得很緊,跟著痛苦了起來,“你這疼不疼?”


    “疼,”林湄才喂了幾天奶,尚未適應,“第一天最疼。”


    第一口母乳,是邢替她吸出來的,即便他已很小心了,她仍疼出了眼淚,這幾日喂孩子,她也時常被弄疼。


    “我有個同事,天天去母嬰室泵奶,麻煩死了,”蘭嵐問著林湄,“你打算喂多久,迴去上班就斷了吧!”


    馮風則是理性得多,她問的是,“計劃什麽時候迴去上班?”


    林湄這一次是請了長假,邢錚同孫行長那裏說了,她停薪休假,職位不會受影響,她的工作能力突出,隻要迴去,隨時都可以像從前那樣。


    剛生完孩子,林湄尚未考慮過這個問題,但馮風的確問到了點子上,林湄開始考慮了。


    想了一會兒,她說,“出了月子,我先去做手術。”


    臉上的疤不處理掉,她是沒法去上班的,“過了手術恢複期,就迴去工作。”


    她這樣短時間,便做出了決斷,馮風甚感欣慰,“現在有些以前的感覺了。”


    蘭嵐也說,“是啊,林經理那範兒又迴來了。”


    林湄笑了起來,或許是吧,孕後期,迴到湘西這段日子,她的心情比在南江時好了不少,生產後這幾日,也未曾出現過產後抑鬱的症狀,大抵是身邊的人將她照顧得太貼心了。


    “你和邢錚呢,什麽打算?”馮風問。


    “看他表現了。”林湄說。


    蘭嵐揶揄了起來,“可以啊,這次竟然堅持了幾個月,有進步!”


    林湄對蘭嵐的調侃早已習慣,三人輕鬆聊著,喂完了奶,林湄將孩子往嬰兒床裏抱,馮風前來幫忙,林湄卻無意掃到了她鎖骨處的齒痕,破了皮,結了痂,她脫口便問,“你脖子怎麽了?”


    蘭嵐也隨之看了過來,她當即便認出,這是人啃的,“你昨天晚上約男人了?”


    “沒。”馮風從容不迫,“沒什麽事。”


    “那是沈溯?”這理由,哪逃得過蘭嵐的火眼金睛,“你倆昨晚又睡了啊?”


    “正好有需求,找人麻煩,熟人生意好做。”馮風口吻如常,聽不出什麽不對。


    林湄想起昨夜吃飯時,沈溯好像一直在照顧馮風,二人的關係,絕非是馮風形容得這樣簡單,亦或說,沈溯對馮風,不是這樣簡單。


    “馮總,你還喜歡溫舟遠麽?”林湄詢問著,並提起了對馮風而言,像是白月光一般的那個名字。


    溫舟遠,便是馮風曾經求而不得的那個男人,他比馮風大了六歲,當年馮風本科實習時,便認識了他,稱得上是她入行後的第一任“導師”。


    直到碩士,馮風都一直跟著溫舟遠做事,畢業後,自然隨他進入了他的公司,隻是,她不久便發覺了溫舟遠在籌備婚禮,為杜絕自己的雜念,便換到了現在的公司。


    不久後,溫舟遠也去了倫.敦工作,二人此後便沒有再見過麵,直到溫舟遠這次離婚迴國。


    林湄此前從未問過這問題,如今卻好奇了起來。


    馮風並未逃避,她的迴答很是坦誠,“可能是喜歡的吧,但不會和他在一起。”


    “那你們現在是個什麽關係?”蘭嵐追問著,“上次他生病你還去照顧他了,沒擦出來什麽火花麽?”


    “那沈溯呢?”林湄問到了點子上,“馮總,你對沈溯,什麽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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