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湄從小被教養得好,秉性稱得上溫和,她少有憤怒,動手打人的次數就更少了,如今陳啟踩到了她的底線!


    林湄扇得用力,自個兒的手掌都麻了,陳啟被打得頭偏向了一邊,鼻血都流了下來,他怔住了,料到了林湄會生氣,卻未料到她會下如此狠手。


    過了幾分鍾,陳啟抓住了林湄的肩膀,將她摁住,頂著一張紅腫又滿是鼻血的臉看向了她,麵目猙獰,“你打我?”


    陳啟此時的模樣的確可怕,但林湄並未被他嚇到,若不是被他摁住,她定然會再來一耳光!


    陳啟看清了林湄眼底蔑視,被激怒,“看不起我是麽,我就不該對你這麽客氣,不識抬舉的東西!”


    陳啟已然發瘋,摁著林湄便去親她,林湄下意識地躲著,陳啟的動作卻更為瘋狂,他的嘴唇落了下來,林湄躲開後,他正好咬在了她的脖子處,他像一條得了狂犬病的狗,咬得極用力。


    “陳經理這是在做什麽?”


    一道熟悉的聲音鑽入耳膜,林湄聽見後,迅速抬起頭朝對麵看去,當她看到對麵穿著一襲西裝、身材高大的男人時,仿佛看到了他身後的光芒。


    他像是在她危難時刻出現的救世主,她本能地便想奔向他。


    她記得他的懷抱多麽堅實有力,帶著她此時最需要的安全感。


    陳啟也認出了邢錚的聲音,邢錚是銀行的大客戶,陳啟自是要在他麵前維持形象,他迅速鬆開了林湄,同邢錚打招唿:“邢總,您怎麽來醫院了?”


    陳啟這轉過身來,邢錚方才看到他被扇得紅腫的臉,以及鼻血,邢錚餘光看著林湄,這是她打的麽?


    她那軟包子一般隱忍的性子,想聽她罵人尚且不易,更遑論下這麽狠的手。


    陳啟究竟是做了什麽?


    “來看望一個朋友,沒想到倒碰上陳經理和林經理了。”邢錚努努嘴,“二位這是吵架了麽?”


    林湄不語,轉身便走了,陳啟不好去追,礙於麵子,他自也不肯同邢錚說實話,隻道:“她父親心髒病住院了,我們在治療方法上起了些衝突,她心情不太好。”


    這話一聽便是借口,邢錚未拆穿他,“原來如此,沒想到陳經理私下這麽遷就林經理。”


    陳啟:“沒辦法,都這麽多年了,眼看著要結婚了,哪有不繼續遷就的道理。”


    邢錚看向了林湄離開的方向,嘴角玩味勾了起來,“結婚?”


    陳啟本不欲同邢錚說這麽多的,但他一想到邢錚與明州是朋友,定然會將這消息分享給明州,如此一來,也算是他借著邢錚的嘴同明州隔空宣戰了。


    陳啟擦了下鼻血,同邢錚說:“我嶽父已經下最後通牒了,他身體不好,想看我和林湄早些結婚生子,林湄素來聽他們的話,我們已經在商量結婚時間了。”


    “噢。”邢錚的話聽不出什麽情緒來,“那恭喜了。”


    陳啟:“謝謝邢總,到時候一定給您發請柬,還請您賞臉啊。”


    邢錚嘴角微微勾了起來,“好啊,隻要你們能辦成這婚姻,我一定賞臉。”


    陳啟隱約覺得邢錚話裏有話,但是他尚未深究,邢錚便同他說:“陳經理的傷口還是去急診處理一下比較好,免得未來嶽父嶽母看了擔心。”


    ——


    林湄並未迴病房,她此時心情起伏不定,憤怒吞噬著她的神經,思及陳啟卑鄙的手段,她便氣得渾身發抖。


    林湄去了醫院的便利店買了一盒煙,她找到了吸煙區,點了一根煙,用力地吸著,煙霧嗆到了肺裏,林湄夾著煙咳嗽了起來,憋得眼睛紅了一圈。


    林湄不甘心,咳過之後吸了幾口,又開始咳,這哪裏是吸煙,分明是自討苦吃,抽了不到半根,咳得眼淚都出來了,她夾著煙摸上了自己眼淚,笑得無比自嘲。


    正笑著,不知何時,麵前又出現了那道再熟悉不過的高大身影。


    林湄往嘴唇邊送煙的動作停了下來,盯向了對麵的男人,仿佛在確認他究竟是真實存在,還是她出現的幻覺。


    後來,男人走到了她麵前,熟悉的荷爾蒙氣息包裹了她,他修長有力的手指奪走了她手中的煙,掐滅,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裏。


    林湄被他拽入了懷裏,男人堅實有力的胸膛將她環繞住,她鼻頭猛然一酸,憋了快一天的情緒,終於找到了宣泄口。


    她甚至來不及去想,自己究竟為何會對他如此信任。


    “誰欺負你了?”男人粗糲幹燥的手指貼上她的眼角,將濕潤的液體拭去,“別哭,外麵風大,眼睛會疼。”


    林湄將腦袋埋在了他的懷裏,此時此刻,即便他說著這樣輕佻邪惡的話,她都生不起氣來,她這個反應也讓邢錚知曉了她究竟有多難過。


    男人輕輕撫摸著她的肩膀,“你爸爸的情況很嚴重麽?”


    昨夜他給她發微信,沒有得到迴複,本以為她是耍性子不迴,如今想來,當時她應該正在為她的父親的事情煩惱。


    林湄將腦袋從他懷裏退出來,仰起頭來,邢錚猜到了她想問什麽,“陳啟說你爸爸心髒病犯了,你為了這個事情跟他起了爭執。”


    “但我不信。”邢錚附耳俯首,看著懷裏小女人紅紅的眼眶,“你不會輕易動手打人。”


    不知為何,聽見他如此篤定做出這樣的判斷,林湄的眼眶又酸了一陣,她緊緊抓住了邢錚的西裝,“我爸爸犯病……是因為陳啟。”


    邢錚牽住她的手,將她嬌小的手掌裹在掌心,輕輕揉捏著,“嗯,你慢慢說。”


    林湄同邢錚說了陳啟故意瞞著她將她父母帶來的事情,又說了陳啟通過父親的心髒病威脅她結婚的事情,約莫是太憤怒了,說著說著,她身體竟抖了起來。


    邢錚低頭,嘴唇碰了碰她的額頭,柔聲安撫著:“好,我知道了,先冷靜一下,我們一起想想辦法,好麽?”


    他的聲音低沉緩慢,語調又那般耐心,林湄逐漸被他安撫了下來,情緒冷靜了不少,身體也未再像方才那樣顫抖了。


    隻是,要如何解決這件事情,林湄仍沒有思路,她素來是有主意的人,可現下這種兩難的境地,她毫無頭緒。


    林湄腦袋一熱,便朝邢錚詢問:“我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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