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宗東分部外麵,士兵見到奧貝等人風風火火而來,紛紛讓出路來,黑壓壓跪作一片。


    奧佩一行腳下生風,很快來到運棺木的馬車隊之中。剛看到黑壓壓一大片棺木,心都涼了大半。這沉香木裏,都裝著魔宗的精銳弟子啊!沒想到這一場仗沒怎麽打,就先死了這麽多弟子,所有魔宗高層都瞬間怒上眉眼。


    “蓬特,告訴我,這裏有多少我宗弟子。”奧佩國師在背對眾人,怒吼道。


    伴隨著他的一身怒吼,他身周的灰塵被一股強大的氣流震蕩開去。他近處的士兵,七竅流血,立死當場。遠一點的,也四肢癱軟,在地上打滾。


    蓬特腿還麻著,聽到這一聲怒吼,也顧不得許多了,連忙像狗一樣用四肢快速爬到奧佩國師身側,雙手趴地,邊磕頭邊哭訴道:“國師,九十四位宗門兄弟的屍骸都在這裏了!微臣該死,請國師發落,請國師發落!”


    奧佩看都懶得看蓬特一眼,跟他置氣眉眼絲毫意義,就算要清算,也是後麵的事情。他現在隻想看看弟子們的情況,也好給宗門眾人一個交代。他手一揮,一股狂暴之力,將最近的馬車碎成了木屑。木屑四散射,砸得在周圍的士兵頭破血流,卻沒有一個人敢動。而原本馬車上的一口棺木完好無損,它的棺材蓋被一股強大的氣流掀飛,在空中快速翻了幾轉,落在地上,“啪”的一聲巨響,卷起一地打旋的灰塵。


    剛一開棺,同行的魔宗眾人就傻眼了。他們鼓著眼睛,相互對視,被棺木中的景象震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奧佩還在疑惑眾人是和表情,等棺木穩穩落下,他兩步上前,頓時眼睛瞪得溜圓,僵在當場。


    蓬特像狗一樣趴在地上,看不到棺木中情況,瞥了一眼眾人表情,隻當眾人是被魔宗弟子死亡的慘相不忍。口中哭訴道:“各位大人,我和部下找到各位兄弟的時候,他們大多身首異處,慘不忍睹。該死的區慈人,竟然派出仙門的高手,殺害我們的兄弟,我們也是無能為力,總不能任人宰割,所以才退兵迴到這恆午城,尋求支援。隻可恨我武力孱弱,不能為各位兄弟報仇。”說完這一席話,蓬特還不忘嗚嗚地哭上幾聲。也不知道是真的為這近百棺材哭,還是被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脅嚇得哭了。


    魔宗眾人轉頭看著蓬特,他們的眼中充滿了憤怒,也充滿了懷疑。看的蓬特莫名其妙,卻繼續哭著。


    奧佩國師沒有看蓬特,他腦筋轉得飛快,他又看了看棺中那除了毛發就是衣物的白骨,集合蓬特的話,他馬上判斷出,這等本事,確實隻有仙宗所為。嗬責於他已經毫無意義,奧佩反而冷靜了下來。


    “兩位師弟,你們也看看其他棺中弟子吧!”


    “是,師兄!”兩位魔宗長老點了點頭。


    他們用手拍開了幾個棺木,裏邊無一例外是白骨和衣。兩人對視一眼,看向奧佩,都搖了搖頭。


    看了他二人的表情,奧佩反而更加平靜了,事已至此,奧佩怒出一絲冷笑自言自語道:“哼,看來仙魔兩屆該變變天了!”


    “蓬特,你起來吧!你也過來看看!”奧佩一臉疲憊,卻顯得一身輕鬆。


    “國師!”蓬特不明所以,卻毫不遲疑趕緊跪步摩擦著地,滑到第一口棺木之前。


    眼前的棺木散發出陣陣惡臭,裏邊濕漉漉的,已經凍結成了冰,這裏邊哪裏還分得清是哪個死鬼的屍體,不過一具白骨。


    蓬特心也涼了半截,卻不死心,跪著滑到其他幾口打開的棺材邊上看了又看。終於,承受不了這個事實,想象著魔宗那可怕的報複手段,一頭栽倒在地。


    “把現場所有的人處死,這件事件不要讓更多人知道。至於蓬特,把他弄醒,讓他安排將收斂屍體的士兵和知曉此事的士兵全部處理掉!留幾個弟子采魂,這幫士兵心中必然有怨,大午不養廢人,不能浪費。”奧佩冷冽地吩咐道,他沒有向著任何人。


    他身後的兩位長老點了點頭,向其餘魔宗弟子翹了翹下巴,其他的魔宗弟子拱手一躬,迅速行動。他們如同幽靈,風一樣在棺木四周的士兵中間劃過,所有士兵都沒有看清是怎麽迴事,是什麽人,便立死當場。


    稍遠處看見這兇殺現場的士兵,立即打了雞血般狂奔,有人還不忘高唿:“快跑,殺人了!快跑啊,魔宗亂殺人啦!”


    在場的士兵立即開始騷亂,士兵們慌不擇路,揚起打量塵沙從各個方向逃跑。可惜結果沒有什麽結果卻沒有什麽兩樣,等著他們的隻有胸膛或者腦子被洞穿和意識模糊渾身冰涼。


    幾分鍾之後,塵埃落定,數百士兵連同帶隊軍官,沒有一個活口。被殺死的數百個士兵,死狀極其淒慘,眼睛睜著,空洞無物,逐漸變得渾濁。有的人頭骨已經折斷,有的四肢扭曲,做出各種活人做不到的動作,在地上,在馬車上下,樹上,垣牆之上。


    半刻鍾之後,一個一個靈魂從士兵的屍體裏透出來,有藍色的,也有的紅色。看著眼前扭曲的屍骸,他們開始辨別出那便是自己,也意識到了自己已經死亡。


    看著眼前一個個冷漠的魔宗劊子手,那些藍色的靈魂認逐漸變成紅色,它們憤怒地向魔宗弟子撲去,卻直接從他們身上穿過。惱怒交加,一個個都變得赤紅,它們揮舞著手腳,撲到魔宗弟子身上抓著,咬著,咒罵著。可是一切都是徒勞,魔宗弟子感覺不到一絲傷害,因為靈魂脫離了人體之時最是虛弱,既有生的眷念,亦不懂集中意念,還傷不了任何人。


    所有魔宗弟子和長老都鄙夷嘲笑的神情看著這些靈魂,任由他們張牙舞爪。對於這些赤紅的怨靈,他們連看都懶得看,也不還手,任由它們恫嚇、尖叫、張狂、淩亂。


    奧佩國師背對眾人許久,此時他轉過頭,他的眼睛一片赤紅,沒有瞳孔,像是燃燒著火焰,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現場的一切。他張開了口,口裏散發出一股黑氣,如同濃煙,中間發出紅光。這是魔宗采魂的魔功,天魔境的奧佩施展起功法來,場麵震撼,在他的口中似乎有一個無底洞,正在源源不斷地吸納著什麽,讓靈魂不自覺地想進去看一看。


    所有赤色的怨靈都注意到了這個轉頭的人,死在近處的靈魂都認出來了,這個魔頭就是害死自己的元兇,也不再在魔宗弟子身上做無用的揮霍。直直朝著奧佩長老衝去。其他的怨靈看到幾個怨靈一起攻擊奧佩,也衝著他湧來。隻有極少數的幾個怨靈似乎還有自我意識,繞過了魔宗眼線,迅速逃離了現場。


    轉瞬間,幾百個怨靈普天蓋地般向著奧佩撲去。奧佩毫無損傷,在他口中發出的黑氣裏,所有的靈魂一個接著淹沒,等他們發現之時,為時已晚,奧佩的口如同一個流沙之地,靈魂揮舞著手臂掙紮,卻越陷越深,直至完全消失。其餘的靈魂看著這情形,立馬準備逃脫,奧佩口中的黑煙瞬間變做一股股黑繩子,那黑繩似乎長了眼睛,纏住了逃跑的怨靈,並將它們全部拉迴,吞進了腹中。


    整個過程持續了一兩分鍾,現場除了魔宗弟子和昏睡著得蓬特,再無一個活著的人。奧佩的眼睛逐漸恢複了正常。


    他看了眾人一眼,點了點頭。眾人向他撫胸鞠了一躬。奧佩像是把空間撕開了一個口子直接鑽了進去,消失在眾人麵前。


    蓬特在奧佩離開之後,瞬間被魔宗東分部的弟子踢醒。看著滿地死去的士兵,那慘狀,讓他想起了魔宗死亡的弟子。隻不過這些人還能有個全屍,也沒有什麽破損,這是惟一的一點不同。看著眼前的屍骸,想起先前棺木中所見,蓬特立即嘔吐起來。


    踢醒他的魔宗弟子也不管他還在嘔吐,依然像狗一樣踢他。


    “蓬特,死了沒有!沒死就聽好了。大長老,也就是國師命令你,處理掉這些士兵的屍體。另外那晚有份知道我宗弟子遇害當場的人,一並處理掉。聽到沒有?”那魔宗弟子手握著劍,表情兇惡,訓斥著蓬特就像一隻訓斥自己寵物的主人。


    “是,是,是,感謝國師恩典,我一定照辦。多謝大人告知!”蓬特像一條狗一樣趴在地上,向著傳令的魔宗弟子扣了一個頭。滿臉陪笑,望著眼前人。


    那魔宗弟子懶得跟他廢話,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坨屎一般惡心,滿臉是嫌棄的意味。說完話縱身一躍已去七八米地。


    蓬特對著魔宗弟子的背,撫胸鞠了一躬,抬頭時眼中閃出一絲怨毒的寒意,心中暗想:“處理掉所有人,說得輕巧。這件事恐怕東征軍和區慈軍知道的就不下千人,怎麽辦?所有人,哼,所有人難道不包括你們這幫魔宗狗崽子嗎?這幫天殺的,怎麽沒被區慈的高手一起弄死!”


    左顧右看,等魔宗弟子走光,蓬特癱坐在地上,長舒一口氣。


    迴想今日發生的一切,蓬特有一種死裏逃生的感覺。他在心裏暗暗感激命運的眷顧,因為這件事情之下,他不僅沒被殺,也沒有被撤職,甚至對於撤軍的決定國師也算是默許了,這樣一來,自己不用再和區慈國軍隊打仗,還能繼續掌管著數萬人的軍隊。


    好死不如賴活著,雖然在大午國,一軍之帥比魔宗弟子地位高不了多少,但找兩個做事靠譜的高手幹掉個把魔宗弟子也不是什麽問題。


    蓬特看了看滿地屍首,俱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心中欲哭無淚,把拳頭握得格格響。他看向魔宗東部分緊鎖的大門,咬著牙一直一句默默磕著:“此仇不敗枉為人。魔宗,今日之辱,老子遲早要讓你們百倍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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