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八章皮卡車海邊酒桶殺人事件推理篇第九幕


    從陸金燕的反應來看,警員送來的畫就是她幫助犯人的關鍵所在,但具體怎麽解析,我們還要進一步探究。如果得不到畫背後隱藏的秘密,陸金燕應該是不會說實話的。


    夜晚的醫院開始安靜下來,病房門外護士和醫生走路都小心翼翼的,怕吵醒病人。陸金燕一個人藏在被窩裏,一直在偷偷的看著那些畫。


    她想讓自己安心,可是沒有辦法,不解開牛皮紙包看一看,無論她怎麽安慰自己,都沒法安心。


    警員就在門外,陸金燕怕他們發現什麽,特意把畫帶過來,就是為了監視他的行為,目光不自覺從畫上麵移到了門縫上,縫隙間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外麵的光線。


    在光線掩映下,黑色影子不斷晃動著,陸金燕越來越害怕,嘴唇也幹的時候要裂開一樣。猛的咽了一口唾沫,她把頭藏進被窩裏麵,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迴想起前一天晚上與某個人的會麵,陸金燕腦子裏突然之間反映出了一點什麽,那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是針對那個與他會麵的人,而是另一個。


    黑暗的被窩裹住了頭部,如同隔開危險的屏障,陸金燕聽到自己沉重的唿吸聲,以及心髒砰砰亂跳的聲音,熱量在她的身體內部凝聚,煩躁情緒讓耳朵嗡嗡作響。


    這所有的一切都讓她沒有辦法好好思考,更正確的來說是好好迴憶,腦海中的人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其他細節特征都沒有辦法比對,陸金燕不僅暗暗咒罵一句,以發泄情緒。


    好半天之後,睡意漸漸籠罩上大腦,她終於放棄繼續思考,準備先睡一覺,第二天早上再想辦法解決。


    “算了,強迫自己也沒用,明天希望他還能來吧。”


    ——


    就在陸金燕漸漸沉入夢鄉的同時,流浪狗收容所的大門口此刻卻蹲著一個人,這個人隱身在那扇髒兮兮的大鐵門後麵,喝得醉醺醺,衣服一角還被鐵門的鉤子給掛住了。


    這裏的兇殺案現場已經被封鎖,胡同中間的小門也被警察用新的鏈條鎖住了,外側還貼上了封條。


    幸好這個像流浪漢一樣的人還有點理智,酒精沒有完全剝奪他的思考能力,隻是在那邊使勁拉扯著收容所外側的鐵門,並沒有去碰警察留在旁邊的封條。


    鐵門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音,吸引了外麵路過值夜的小區警衛。


    警衛眯著眼睛朝流浪狗收容所的方向望了望,大聲問道:“喂!是什麽人?在那邊幹什麽?”


    “關,關你屁事!”迷迷糊糊的醉鬼結結巴巴迴應,語氣非常粗魯。


    這一下把警衛的火氣也挑起來了,他正好也是個性格比較急躁的人,於是不管不顧走過去想看個究竟。


    一邊走還一邊問:“你到底是誰?快點出來!這裏麵是兇殺案現場,被警察看到可不是鬧著玩的。”


    “兇殺案…現場?”醉鬼終於給出了點正常的反應,他搖搖晃晃從地上爬起來,扒著眼前的大鐵門,上下左右看了一遍,似乎是在確認自己有沒有走錯地方。


    然後他搖搖晃晃的走到路燈下麵,噴著酒氣對警衛說:“我,我是來這裏……上,上班的!怎麽……怎麽迴事?這是……”說完,還用手指向流浪狗收容所的大門。


    警衛很快接近了他,看到那張滿是胡須的髒兮兮的臉,和指向收容所的手指,才恍然大悟,問:“你是黃明吧?這麽晚了還在上班?你不知道發生兇殺案的事情嗎?”


    黃明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隨著腦袋的搖動,他整個人都微微顫抖起來,隨後哇的一聲,就扶著路燈吐了一地,強烈的酸臭味讓警衛停下腳步,皺起了眉頭。


    “你小子大概是喝醉酒搞錯了上班時間吧?!快走快走!不要在這裏惹事。”


    “我……我沒惹事!”


    “你拎不拎得清啊?讓你走就走。”警衛愈加不耐煩了,晃著手裏的對講機,吼道:“難道真想讓我報警,讓警察把你帶迴去問個究竟嗎?”


    “不……呃嘔……算了……”黃明搖搖晃晃直起身體,向著長青小區反方向離開,嘴裏還在嘀嘀咕咕,抱怨著聽不清楚的話語。


    小區警衛露出鄙夷的眼神,目送他走遠,才轉身離開。


    半夜有奇怪舉動的可不止黃明一個,此刻在大龍小區的某一棟住宅樓前麵,也有一個人正在鬧事,他鬧事的態度可比黃明惡劣多了,一副不願意善罷甘休的樣子。


    這個人也喝了酒,滿臉通紅,他搖搖晃晃迴家,因磕碰與路人吵了幾句嘴之後,連滾帶爬上了樓梯。


    有好幾戶人家都看到了他,卻沒有人願意出來扶一把,因為這個人平時人緣真的不怎麽樣,有時候幫他做了事還要被反咬一口,人品真的很差。


    他嘴裏一直在罵罵咧咧的,聲音很含糊,大致是在說房東有多麽多麽不負責任,出了問題都不過來看看等等,但搞不清楚,他指的是自家房東,還是鄰居家的房東。


    爬上頂樓,牆壁上鐵製的垃圾桶蓋翻開著,裏麵散發出臭味,男人瞬間捂住鼻子,伸手把垃圾桶蓋向上拎起,可他立刻發現,垃圾桶蓋的關節居然斷掉了,所以隻能重新扔迴地麵上。


    “真該死!”


    這一迴的咒罵比剛才清晰的多,男人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拐彎走上樓梯平台。


    他路過家門口,瞅了瞅一堆雜物的下麵,早晨塞在那裏的東西還留著,根本沒有人動過,沮喪和煩躁出現在男人臉龐上,他朝最裏麵那扇門扉狠狠剜了一眼,噴著酒氣準備迴自己屋子裏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一扇破舊的防盜門後。


    已經是晚上了,樓道裏不知怎的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和垃圾散發出來的味道有些不同,也許是有人把過期的肉製品扔在了垃圾桶裏。


    反正不管怎麽樣,周圍一切重新安靜下來男人期待的房東依舊沒有出現。


    ——


    付岩最終還是決定帶王明朗去海邊,他想要看看王明朗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但今天晚上肯定是不行了,因為驗屍報告耽擱了他的時間。


    莫海右對於王海成母親的檢驗報告,讓付岩心裏充滿了疑問,兇手到底為什麽要用這種方法來殺死一個老人?如果是即興殺人,根本不可能做到這個地步。


    同時,付岩也相信王海成作案的幾率不高,還有一件事,就是他此刻手上拿著的小玩意兒,一對普通的袖扣,在他左手和右手裏麵各拿著一個。


    左手的那一個是小謝從流浪狗收容所裏麵帶迴來的,右手的那一個是從王海成母親的屍體身上拿到的。付岩詢問過莫海右,後者根本不知道第二個袖扣被放在哪裏,這證明法醫先生在王海成吊唁死者的時候,根本沒有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付岩很確定,袖扣一定是王海成放在屍體上的,但他想知道的是,王海成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他想要暗示什麽?


    到現在的情況來看,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把兩枚袖口都放到王海成麵進去,讓他自己來說一說。付岩斟酌著語句,準備再次去看押室一趟,站起身來的時候,他習慣性的翻了翻手機。


    哥哥付軍還是沒有任何消息,照理說早就應該迴警局裏來了,剛才付岩也打過電話讓他立刻迴轉,但一直都沒有等到人。


    心裏的擔憂越來越濃重,付岩手指快速撥出電話號碼,然後把聽筒放到耳邊……


    ——


    鏡麵第一幕


    未知的房間裏,靠牆處立著一麵鏡子,鏡麵四周已經積滿了灰塵,在鏡子中央,大大小小的黑色斑點就像是張開的蜘蛛網,仿佛隨時會把人的影子網入其中。


    臉上覆蓋著殘缺麵具的男人緩緩醒來,他灰白色的頭發非常顯眼,一縷縷粘結在一起,看上去已經很多天沒有洗頭了。


    男人感到手腳酸麻,心情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他並不是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弄到今天這個地步,他也是始料未及的。


    雙手用力撐上地麵,想要把身體撐起來,卻無意之間碰到了散落在那裏的圖釘,男人吃痛猛的縮了一下手,把手心攤開在眼前,肌肉上紅色的小點中滲出鮮血,腦海裏湧上了不祥的預感。


    抬頭看向前方,男人看到了映在鏡子中的自己的臉龐,被那些黑色斑塊撕裂,顯得恐怖而又猙獰,他不敢直視,迅速撇過頭去。


    他的身體慢慢開始挪動,盡量避開周圍的事物,努力從地上爬起來,等到完全站直身體,他才發現自己的處境有多麽惡劣。


    周圍除了鏡子之外,隻有一張躺椅和一個破舊的衣櫃,牆壁上滿是灰塵和蜘蛛網,地上散亂著一些被打碎的東西,有玻璃瓶,陳舊扭曲的圖釘,被胡亂傾倒的垃圾,揉爛的紙團,還有一些被剪碎的破布。


    其中最最顯眼的,就是一頂交警的帽子,和一張開著兩個眼睛的皮質麵具,顏色就同死人的麵皮一樣。


    男人伸手摸向自己的臉,幹燥褶皺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他的手指彎曲,指甲掐進麵具裏麵,想要把這礙事的東西撕扯下來,但輕輕一扯,劇痛就立刻襲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人將麵具用膠水整個粘貼在了他的臉上,粘得非常牢,如果暈車的話肯定會受傷。


    男人瞬間像隻困獸一樣煩躁不堪,在狹小的房間裏開始打轉,雙手不停在臉上扒拉著,希望能夠找到有效的方法,撕掉那張礙事的麵具。


    這時,他又看到了被人在地上的皮質麵具,那兩個空洞的眼睛仿佛一直在盯著他看,鬼使神差的,男人彎腰撿起了麵具,薄膜從麵具內側被撕扯下來,然後新的麵具被覆蓋在了舊麵具上麵。


    幾分鍾之後,虛空中傳來一聲慘叫,男人生生將兩張麵具一起從臉上扯了下來,他的臉也變得如同鏡子一般,布滿了一塊又一塊的‘斑塊’,隻不過這些斑塊的顏色要更加鮮豔而已。


    男人感覺脖子上濕乎乎的,他撿起地上的廢紙擦拭著,粗糙的紙張刮痛他的皮膚,但奇跡般的,讓他臉上的疼痛稍微好了一點。


    他重新走到鏡子前麵,扯出一個詭異的微笑,將手裏的廢紙展開,按到了鏡子上麵,鮮血在白色的紙張縫隙間流淌,仿佛畫出了一幅來自地獄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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