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向西忍不住再次嘔吐起來。剛才房間裏的味道,一半是來自於屍體,另一半則來自於莫向西自己的嘔吐物。


    那些泥土,是莫向西拚命從窗外挖進來掩蓋血跡的,幸好泥土和嘔吐物的味道將血的味道也一並遮掩住了,要不然的話,今天莫向西無論如何也不要想搪塞過去。


    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莫向西縮迴頭顱,現在要趕緊想辦法處理褚福的屍體,至少要把屍體弄到戶外去,造成在戶外死亡的假象。


    晚上,那個法醫就要來了,還包括他的刑警朋友,卡申夫別墅裏麵死了人,莫向西覺得自己根本擺脫不了幹係。


    他找法醫來,是為了確定另外一件事的答案,根本就沒料到會發生殺人案。


    就在莫向西焦頭爛額的時候,一個主意突然之間從他頭腦中冒了出來——栽贓嫁禍!對,不用那麽大費周章把屍體弄到圍牆外麵去,還容易被人發現。


    自己隻要在這棟房子外圍兜個圈子,宋女士不是出去了嗎?那麽就把屍體弄到她房間裏去,說不定,等會兒收到求助的時候,還可以好好敲她一筆錢,再報警。


    至於法醫先生,自己可以打個電話,讓他們延緩一天到來。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


    當思路一旦開始清晰的時候,莫向西恐懼的情緒也好像緩和了不少,他再次爬出窗外,將窗戶關好之後,拉起屍體朝著宋女士房間的外圍移動過去,一路上還不忘盡量壓低身體,觀察其他房間是否有人站在窗戶邊上。


    至於屍體在泥地上留下的痕跡,等一會兒自然是好處理的,就是動作要快一點,因為這種事被人逮住的話,那就百口莫辯了。


    莫向西不是兇手,這一點隻有他自己最清楚,兇手到底是誰?也不是他現在有時間考慮的問題。


    這件事裏麵,唯一可以令莫向西得到一點好處的,就是栽贓宋女士的主意,這個宋女士,總是和小莫走得太近,莫向西不止一次懷疑她會對小莫說些什麽。


    ‘但願一切順利!’莫向西在心裏想著,盡力加快行動的速度。


    要做到這些,沒有兩三個小時是不可能的,所以這變相證明了小蘇下午也沒有時間去清理證據。再補充一句,這些嫌疑人進入褚福房間並不需要直接走大門。


    雖然說卡申夫別墅有三層,但實際上樓層並不高,而且我之前在描述房屋結構的時候就明確提到過,卡申夫別墅的後方與正麵是完全不同的,正麵也許看上去和普通樓房差不多,但背麵隻有一條向上的階梯。


    通到一個像亭子一樣的空間裏,然後拐彎處可以看到並排的三個房間,除去兩間倉庫之外,其中有一間可以進入客人們所居住的地方,所以說,二樓和三樓其實處在差不多的位置上。


    以二樓樓梯平台作為中心點,向兩邊延伸,可以進入這棟房子的所有者——莫向西和小莫居住的房間。可是二樓樓梯平台並沒有再向上延伸到三樓的樓梯。


    進入三樓的通道是在一樓側邊的小電梯裏,這樣的設計本身就把三樓和二樓區分開來了。也就是說,雖然名義上說是三樓,其實就在二樓的後方。房子的前半段是一層和二層,主人家的房間就在一樓大廳頂板的上麵。


    而房子的後半段,就是連接著圍牆和小‘花園’的那一段,則在後方倉庫的頂板上麵,甚至有可能比前麵還要更矮一些。


    這也就是為什麽莫向西直接把屍體扔出窗外,而且可以從褚福房間窗戶直接翻到卡申夫別墅屋後的原因。如果是正常三樓的話,他這樣出去,估計多少都得受一點傷。也不可能把屍體帶進宋躍華的房間裏。


    撇開房子的事情不談,我們接上之前的話題,小蘇算是暫時被排除了殺人嫌疑,下一個人是雲雅暮,她5月21日整個白天都在卡申夫別墅裏,也是別墅裏最不安分的一個人。


    小莫又等待了一會兒,才邁開腳步走到房間中央,他知道小蘇的性格,如果不開口招唿的話,旁人在他房間裏胡亂行動會引起不必要的反感。


    所以小莫隻是走到房間中央,對小蘇說:“你在想什麽?”


    “和你有關係嗎?”小蘇反問道,他的態度簡直同門外的時候判若兩人。


    “當然和我沒有關係,如果你不想我幫忙的話,那我走了。”


    小莫也沒有在這裏多待的心情,他想要借著小蘇的冷淡直接走人,可是對方的下一句話卻讓小莫呆愣在了原地。


    “為什麽不對呢?”


    “什麽不對?”小莫順口問道,他沒有聽懂小蘇的意思。


    “喂,你是這個家裏的男主人,你應該知道些什麽吧?!”小蘇突然迴過頭來問。


    “我隻能算半個,還有半個是我的叔叔莫向西。”小莫老實迴答說。


    “半個也能共享秘密啊!畢竟你是他的侄子,他不可能不相信你!這樣說吧,想不想與我合作?我們一起把蝴蝶山穀的秘密拿到手。”


    “我沒有興趣,你去找叔叔直接開口不就行了,隻要你願意投資金錢,不要說分享秘密,就算是要叔叔的半條老命,他也會答應的。”小莫總算明白小蘇的意思了,可是他對此沒有任何興趣,所以毫不猶豫就拒絕了。


    小蘇好不容易提起一點興致來與小莫說話,沒想到他居然如此冷淡,但這些還不足以小蘇氣惱,他語帶諷刺地說:“你叔叔手裏有那麽一個不需要花力氣就能大把賺錢的法子,你真的一點都不動心?還是說你根本已經從你叔叔那裏得到秘密了,而且和他們一樣不願意分享?”


    “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麽?我告訴你,總有一天,我會離開卡申夫別墅,把過去的一切都拋掉,在城市裏買一棟屬於自己的小房子。”


    小莫說完,迴頭就走,他已經不想和這個同叔叔一樣貪婪的人多說一句話了。雖然小莫沒有辦法說自己不貪錢,但至少他貪錢的目的是為了以後可以安穩生活,而叔叔和父親貪錢的目的是為了能夠縱情享樂。


    這些事情的答案都無從猜測,隻能讓這個人繼續呆在倉庫等待。我們的視線也要從昏暗的倉庫,轉移到燈火通明的地方去了。


    市郊外的高速公路上麵


    惲夜遙和莫海右並排坐在汽車裏,謝雲蒙則在前麵開車,他們一離開羅意凡家門口,就先去了汽車租賃公司,當然是惲夜遙認識的地方,因為市惲夜遙比另外兩個人要熟悉得多。


    到卡申夫別墅的路還有很長,三個人決定自己開車前往,在路上也可以好好說說話。


    夜晚帶著絲絲涼意的微風從車窗外麵吹拂進來,吹亂了惲夜遙的發絲,演員的臉型本來就很柔和,再加上淩亂的劉海,整個人看上去別有一番韻味。


    莫海右嘴上雖然和刑警說著卡申夫別墅的事情,其實一直在有意無意關注著邊上的惲夜遙。


    剛才惲夜遙沒有注意聽羅芸說什麽,不代表莫海右就沒有注意,他一直在想著羅芸到底是什麽意思?演藝圈中的大事件,而且會影響到惲夜遙和自己的過去,這件事,莫海右無論如何迴去之後要調查一下。


    很有可能與他母親當年被拋棄有關。莫海右看著自己身邊迷迷糊糊的惲夜遙,心中權衡著利弊,他不能夠失去小遙的愛,就代表他不能夠當麵質疑小遙的父親,或者對他父親做出什麽傷害感情的事來。


    ‘如果要我在失去小遙和原諒過去之間做出選擇,我要怎麽辦?’莫海右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心境開始泛起漣漪,漸漸的,這種漣漪變成了驚濤駭浪,侵蝕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沒有辦法,’最後,感情還是抵不過仇恨,莫海右在心中做出了選擇,‘小遙,對不起,我必須調查清楚……對不起!’


    默默按下心事,莫海右繼續不動聲色地同謝雲蒙攀談著,他是唯一一個可以躲過惲夜遙直覺的人,因為他太清楚惲夜遙的弱點和心思了,也正因為如此,惲夜遙也許會傷得更深。


    羅芸的擔憂是正確的,羅意凡也不可能毫無察覺,隻是,夫妻二人的想法不一樣而已,羅意凡似乎有些過於樂觀了。


    “也就是說信紙總共有兩張,第二張被寫信人自己藏起來了,我猜測他準備等你到達之後,根據調查的發展,再決定要不要給你看後麵半張,所以,寫信人想要表達的真正意思,一定在後麵半張信紙上麵。”


    “小遙,你是怎麽認定第二張信紙是寫信人自己藏起來的,難道不會是中途被其他人偷偷拿走的嗎?”莫海右問道。


    “絕對不可能,第一,這封信中透露著當事人強烈的求助信號,他一定會小心保護,並親自寄送。第二,寫信的日期是5月17日,羅意凡告訴我們,卡申夫中賓客們到達的時間是5月20日。寫信人提前兩天就將信件寫好並寄出,在郵局手中的信,不可能被人中途調包。”


    “信件的寄送地址是警局,也不可能有人敢在警局附近攔截,更何況我猜測,寫信人寫這封信根本不可能告訴任何人,所以那些賓客們應該全都不知道有這麽一迴事!”


    “第三,你是在5月20日下班之前才收到信件,而且信件是投遞在警局郵箱裏的,上麵特別注明了你的名字。郵局寄送信件到達的時候,一般會給當事人來個電話吧!小左你也親口說過,當時給莫向東留下過你的電話號碼,所以郵局工作人員不可能不知道!”


    “為什麽沒有來電話?為什麽偏偏在你下班的前一刻信才被投遞進郵箱裏?還有一點,信件和快遞一般會在早晨送達,這就讓時間點變得很奇怪了。所以總結來說,我認為寫信人一定跟著信件一起過來了,他沒有在郵局寄送單上留你的電話號碼。”


    “而是留了自己的手機,5月20日一早,他就等在警察局門口,至於為什麽一早就到達,目的有兩個,第一確定你當天是不是有上班?第二,等著郵政局的工作人員到達,接到電話之後,他立刻自己去接收了信件,假裝郵局工作人員投遞進郵箱之後,耐心等待你下班的時間收取。”


    “確認你已經收到信件,他才安心離開。所以這封信除了你和寫信人,絕對不可能有第二個人碰觸到。”


    “小左手裏那封信的內容你也看到過了?我想你自己心裏也一定會有一些推斷和分析,首先從寫信人寄信的謹慎態度來看,他身邊發生的事絕對不可能是普普通通的煩惱。其次,之前羅意凡在汽車裏提供的情況,至少可以說明那些人是在利用蝴蝶非法斂財,這本身就已經是一樁犯罪事件了。”


    “他們所用的方法,確實會吸引卡申夫鬼陰陽蝴蝶,但也會帶來極其惡劣的後果。羅意凡所在的慈善基金會,已經不止一次發現蝴蝶山穀的異常了,隻是他們不是專業調查人員,抓不住證據而已。”


    “我不能保證說什麽,但是為了金錢,人是會變得瘋狂的,蝴蝶的秘密可以肯定掌握在莫向東和莫向西兩個人的手裏,莫向東的死亡,和卡申夫別墅主人寄出求援信,中間隻相隔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你難道就不懷疑莫向東的死有蹊蹺嗎?”


    “我想這一切,小蒙你心裏不可能猜測不到。正如同我們所說的,如果信件中提到的人全部離開了卡申夫別墅,莫向西和小莫還是安然無恙,並且沒有發生什麽特別事件的話,那麽小左就不會看到那第二張信紙,這當然是最好的結果,我們隻要幫助查清楚蝴蝶的事情就行了。”


    “但是,如果如我們剛才分析的那樣,為了金錢和蝴蝶的秘密,信中提到的賓客之一,會對寫信人不利怎麽辦呢?真的等他動手了我們再去尋找那第二張信紙嗎?”


    “這樣確實也能夠搞清楚事實真相,但當事人一定會受到傷害,甚至麵臨死亡。那麽我們能不能在此之前先做一點必要的工作呢?小蒙你知道,在我們三個之中,你是唯一的行動派,也隻有你在出手的時候,可以做到完全壓製對手。”


    “所以我和小左的意思是,不管是否真的有存在不軌目的的嫌疑人,我和小左負責監視和分析判斷每個人的行為,並會把我們的推斷及時告訴你,讓你可以搶在嫌疑人之前先把他要做的事情做一半,也就是增加莫向西和小莫兩個人的危機感。”


    “蘇子涵的風格偏向於寫實,但又帶有豐富的感情色彩,我曾經看過一幅他的畫作,名字叫做《依偎的戀人》。畫作上的背景是遠山,一對戀人在觀賞者眼前緊緊依偎,雖然人物隻有背影,但是我們依然可以充分感受到畫中人深入肺腑的感情。”


    “所以說,蘇子涵是最難判斷的一個人,他是否是那個所謂的勾戊,我暫時沒有辦法猜測。”


    莫海右的分析判斷,惲夜遙一直在非常仔細的聆聽著,在法醫先生說完好幾分鍾之後,他才開口:“小左,在宋躍華和蘇子涵的問題上,我有一些不同的判斷。”


    “我們先來說宋躍華女士,她確實不像是一個會犯罪的人,這一點我同意。但是與羅意凡合作的人,我更傾向於蘇子涵或者那神秘的第五個人。”


    “為什麽?”莫海右問。


    “目前還沒有合理的解釋,宋躍華女士是雕塑家,她與年語老師會認識這很正常,但是我知道她從不接觸娛樂圈,我和羅意凡也算是同事,在之前奔波拍戲的時候,我也多少有了解過宋躍華女士,以我的判斷,宋躍華女士接觸羅意凡的可能性很小。”


    “羅意凡說過,小莫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因為莫向東兩兄弟爭奪蝴蝶山穀和卡申夫別墅的事情而離家出走了,羅意凡還特別強調了他的母親非常年輕。小左,羅意凡這個人你應該了解,不必要的廢話,他是絕對不會說的,所以他說的這兩點一定隱含著什麽意思?”


    “小遙,你別忘了,宋躍華的年齡與莫向東相差幾十歲,在小莫母親離家出走的時候,莫向東已經將近50歲,而宋躍華那時不過十六七歲而已,他們怎麽可能是夫妻?”莫海右說。


    “小左,這個世界上沒什麽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的,我也說過,對於自己的論點,我並不能提出合理的解釋,所以暫時先把這個疑點留下,等到之後再來分析判斷。”


    “確實現在所作出的分析判斷,存在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莫海右說:“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小遙你也累了,好好睡一覺,我和謝警官輪流開車,等到了目的地我叫你。”


    高個子抬起頭來,把後腦勺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慢吞吞說道:“這些人之中,也沒有瞧得上他的,倒是你,要小心一點,不管是說話還是做事,不可以把我們的秘密透露出來。這不僅是影響到未來的事情,而且會授人以柄的。”


    “我們的事情怎麽了?”矮個子很難得會發火,雖然有些害怕高個子,但並不代表每次都要無條件遷就,特別是提到感情的問題,矮個子就覺得自己很委屈。


    “我們的事情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嗎?!”嘴上質問著,眼淚已經在矮個子眼中打轉了。不知道多少年,矮個子沒有哭過,就算是最最痛苦的時候,也是一樣。可是一想到和高個子的感情問題,矮個子心裏就像是撕裂般難過。


    高個子本來想要懟幾句的,但看到懷中人這種樣子,想好的話也就說不出口了,但高個子是個心性驕傲的人,說不出道歉的話來。所以隻能假裝沒看見,等矮個子自己平複心情。


    等了幾分鍾之後,矮個子如同往常一樣,沒有等來期待的話語,也隻好把委屈往肚子裏咽,不吱聲了。


    兩個人的聊天在這裏戛然而止,他們維持著互相擁抱的動作,很長時間都沒有再說話。從窗外透射進來的月光,如同正在流淚的少女一般,陰沉而又無助,讓人看了心酸。


    高個子的手微微用力,在矮個子頭發上撫摸著,入手的柔軟讓他感到心中也變得一片柔軟,低頭看了一眼假裝睡著的人,他用唇形無聲地說了三個字:‘對不起!’然後自己也閉上眼睛,假寐起來。


    這一對秘密情侶享受難得的二人世界,連月色也難為情地躲進雲層之中,不忍心打擾他們。


    再過不久,羅意凡和羅芸兩個人就即將到達卡申夫別墅,他們會給事件帶來怎樣的發展?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不……我不想看到媽媽落寞的神情,我希望活著的媽媽可以開心幸福,無論過去怎樣,它都已經是過去了……我就像那印在心中的牽牛花一樣,不管過了多少年,我永遠都向往你給予的世界,因為那裏有我的全部。意凡,我如同星辰的弟弟,我愛你!”


    羅芸用雙手捧起羅意凡的臉頰,閉上眼睛印下一個吻,那個吻中不僅充滿了愛意,還有她這麽多年以來的心痛和期待……


    ——


    與羅意凡他們一牆之隔的卡申夫別墅內部,正在發生著不為人知的變故,舊物倉庫裏坐了一下午的男人居然開始移動了,他發出‘啪沙啪沙’的聲音,慢慢向門外爬行出去。


    在箱子擋住的縫隙中,可以看到有什麽紅色的東西沾染在男人衣服上麵,而且他爬行的動作也非常奇怪,一隻手好像在拖曳,另一隻手用手肘撐著地麵,每移動一小段,他都要停下喘息幾秒鍾。


    一個巨大的像球一樣的東西垂掛在他的腹部,看不清楚是什麽,隻能聽到布料在地上摩擦的聲音。


    漸漸的男人開始筋疲力竭,休息到時間也越來越長,當他來到倉庫門口的時候,整個人就像脫力一樣趴伏在門框上麵,幾乎已經不能再移動半寸了。


    喘息的聲音越來越沉重,我們無法猜測男人到底經曆了什麽,隻能夠想象這個人受到了極大的傷害,在沒有援助的情況下,他要迴到安全的地方,恐怕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但對於他的援助很快就會到來了,麵對著後院的三扇並排房門中,有一扇無聲無息地打開了,黑色的頭顱從門縫之間探出來,還伴隨著一束微弱的光亮。


    小小的光圈在整個後院仔細照了一圈,門裏的人沒有發現任何危險,於是放心大膽走了出來。當腳步剛剛跨到走廊上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男一女的說話聲,雖然很輕微,但依然把剛剛出來的人嚇了一大跳。


    心髒的跳動仿佛可以聽見一樣,他捂著胸口,等待平複並仔細聆聽話語聲,確定說話的人在圍牆外麵之後,來人才鬆了一口氣,繼續他的行動。


    ‘我真是越來越膽小了,這個時候,怎麽可能會有屋子裏的人出來呢?’自我安慰著,來人把手電筒照向近在咫尺的另一扇小門,他的目的就在裏麵。


    可是對方明顯對他的迴答不是很滿意,加重語氣又問了一遍:“你看到了什麽?”


    “死……死蝴蝶,一大片死蝴蝶組成的人形,就……就在岩石背後!”


    “哦!怪不得呢!我說你怎麽突然之間就膽大起來了,你認為我在那裏被人襲擊死亡了,所以這個家現在由你做主,對不對?”


    “不是,不是的,我隻是想要搞清楚是誰偷了地圖?是誰襲擊了你?”莫向西迫不及待地解釋,可是他的解釋無論怎樣聽上去都像是在掩飾真正的心意。


    冷汗從卡申夫別墅半個男主人額頭上滴落下來,他甚至不敢伸手去擦一擦。


    對麵的人調轉腳步,慢吞吞在房間裏踱步,但銳利的視線一直都沒有離開莫向西的臉,他的瞳孔中透露出濃重的威脅和警告意味,似乎在告誡莫向西,要是再不聽話,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


    幾分鍾的時間,莫向西覺得自己好像經曆了幾個世紀一樣,如果不是恐懼在持續刺激著他的神經,莫向西很可能就這樣癱軟在椅子裏不省人事了。


    兩個人的對話在繼續,而他們所說的話題,逐漸從死人身上轉移到了蝴蝶山穀,神秘人命令莫向西,明天,也就是5月22日的午飯過後,一定要將所有人帶去蝴蝶山穀。


    無論莫向西用什麽方法,都要讓他們看到蝴蝶,今年隻有這一次機會了,剩下的卡申夫鬼蝴蝶已經不多了,他會再去尋找有沒有隱藏起來的蝴蝶群,不過這個家裏的事情,莫向西絕對不能夠再出差錯。


    “莫向西,你給我記好,我離開之後,那兩個人你要是敢動半根毫毛,我一迴來第一個要你的命!”說完,神秘人從窗戶離開了。


    莫向西一動不動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圍牆外麵,整個人就像是打開了開關一樣,一下子鬆軟下來,手腳都因為緊張而麻木了。


    花白的頭發隨著神經的顫動,一起微微抖動著,莫向西雙手死死撐在沙發椅兩側的扶手上麵,指甲嵌進木頭縫隙裏麵,才勉強穩住身體沒有從椅子上滑落下去。


    ‘明天要怎麽辦?我不可能完成任務的,蝴蝶已經不會再來了,這裏的蝴蝶都死了!’莫向西想起下午時候看到的情景,還有山穀中那奇怪的味道,他非常確定自己的判斷。剛才出去的那個人不可能有任何收獲,到頭來,他們還是隻能以殺戮收場!


    “這個……”莫向西抬頭看了看二樓的方向,停頓片刻才說:“三樓客房已經滿了,要是不嫌棄的話,你們就暫住我的房間吧,我可以搬去哥哥房間裏居住。”


    他的這個提議明顯不能讓羅意凡滿意,羅意凡早就注意到客廳邊上那間房間了,他站起身來,朝著身後的房間走去。


    推開虛掩的門,羅意凡說:“這裏不是有個空房間嗎?挺大的,我和姐姐住這裏就可以了。”


    他無意之中說出來的‘姐姐’二字,令小蘇和莫向西都有些驚愕,羅意凡隨即解釋說:“小芸和我是青梅竹馬,我們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弟,後來在羅雀屋事件發生之後,我們才結婚的。”


    “啊!抱歉,我們並不是想要打聽羅先生的家庭情況,隻是有些好奇而已,請你見諒。”莫向西馬上打招唿說,小蘇則站在沙發邊上沒有開口。


    羅意凡表示沒關係,然後再一次問莫向西一樓房間是不是可以使用,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羅意凡和羅芸就道過晚安,進去休息了。


    小蘇看了一眼用手帕擦著額頭的莫向西,輕哼一聲,自顧自走向小電梯,開始收拾畫板和顏料。他今天晚上不可能再工作了,總不能坐在人家小夫妻的房門外麵一整夜吧!


    莫向西現在無暇顧及小蘇的態度,他本來不願意讓人再使用一樓房間的,但羅意凡對於這個家來說是個陌生人,而且說到經濟實力,他可是比其他幾個客人更大的金主。要是能讓‘赤眸鬼神’迷戀上蝴蝶,那麽自己下半輩子的吃喝玩樂就不愁了,還用去遷就那些不過是小有名氣的人嗎?


    如意算盤是很好打,但莫向西也不可能僅僅為了拉攏羅意凡而讓他隨性隨意。當然是有另一層打算的,羅意凡目前對卡申夫別墅裏的事情還不明了,就算他再聰明,隻要自己不露出破綻,他也不會胡亂猜測的,畢竟暫時在羅意凡眼裏,吸引他的是蝴蝶。


    所以,讓羅意凡占著一樓房間,其他人要窺伺另一張地圖就沒那麽容易了。而莫向西自己也可以專心去做好蝴蝶山穀的準備工作。


    “為什麽在莫向東死後,莫向西要做這件事呢?因為他也察覺到了小莫畫畫的目的,然後想用這幅畫來威脅小莫,也許莫向西一開始就認定小莫和蘇子涵之間有些什麽。”


    “所以他想要讓兩個人知道,自己已經發現了他們的秘密,如果想要保住秘密的話,那麽就得聽自己的話。但我認為莫向西有可能搞錯了,他應該分辨不出原畫和臨摹畫之間的區別。這一點點區別能說明很多問題。”


    “你是說蘇子涵並不喜歡小莫,是小莫自己單相思嗎?”


    “也許是,看剛才蘇子涵的態度也可以說明一點問題,這位畫家並不買卡申夫別墅男主人的賬,你不是還和我一起在門縫裏偷看他們的反應了嗎?”


    “就你會想這種主意,不過蘇子涵的態度確實很冷淡。”羅芸迴應道,臉有些紅紅的,很漂亮。她繼續問:“你不是說三個人的想法嗎?還有呢?”


    “三個人的想法我都說齊了啊!”羅意凡迴答道:“第一個是小莫,第二個是莫向西,第三個當然是蘇子涵了。”


    “就這麽簡單嗎?”羅芸有點驚訝,脫口問道。


    “姐姐,破案沒想象中那麽容易的,你大概以為我會說出長篇大論的推理吧!現在這種時候,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哪來什麽長篇大論的推理,不過就是簡單的猜測和想象而已。何況,我們要把破案這麽重要的事情,留給即將到來的偵探和刑警,我們兩個當旁觀者就可以了。”


    油畫所帶來的想象就此告一段落,羅意凡站起來的走向油畫,他圍著畫框仔細觀察了一周,然後開始清理壁爐台,羅意凡清理得非常仔細,壁爐台上每一個小東西他都拿起並排列整齊,有時還朝小物件的縫隙或者開口裏麵張望一眼。


    逐漸,羅意凡的目光集中到一個方形的擺設上麵,那好像是一個不透明的筆筒,塑料上麵印著一些花紋,裏麵有三條垂直擺放的紙條,被人卷成很細的樣子。


    紙條被拿出來的時候,末端還攜帶者灰塵,說明已經很久沒有人去動過了,羅意凡將紙條全部打開,看著上麵的內容,突然之間,他的瞳孔開始變色,紅色的陰影映襯著夜晚的燈光,看上去詭異極了。


    惲夜遙墊起腳尖幫他清理頭發,莫海右則仔細觀察著整個後院的狀況。


    後院其實根本不算是一個院子,它隻是一個長方形的空間而已,麵積並不大,也沒有刻意種上什麽花草樹木,都是一些自然生長的爬藤植物,還有幾顆估計很早以前就在這裏的歪脖子樹。


    麵對著卡申夫別墅後牆,最靠近左側的地方有一條向上的樓梯,樓梯很短,頂端連接著一個四麵開放的亭子,大概是主人家休息曬太陽的地方。


    亭子裏擺著破舊的長椅,和幾樣小家具,小家具一看就不常使用,家具表麵縫隙裏都是汙垢。再向右拐,就是一條短短的走廊,走廊側麵有三扇房門,都一模一樣,房門上也沒有特殊標記或者門牌,分辨不清楚是幹什麽用的?


    莫海右走上連接亭子的階梯,站定在三扇房門前麵,他輕輕撩起因為行動而落下來的幾縷發絲,眼眸在房門之間瀏覽,仔細觀察不同之處。這個時候,惲夜遙和謝雲蒙兩個人還在院子裏。


    惲夜遙好不容易將謝雨蒙頭發上的葉子清理幹淨,拿出餐巾紙,擦拭剩餘的一點泥土和露水,抱怨說:“你也稍微注意一點,這樣子難看死了,等一下要被主人家笑話的。”


    “我又不是你們演員,那麽注重形象!再說了,剛才的牆壁太低,這也不能怪我啊!”謝雲蒙就著半蹲的姿勢反駁說。


    莫海右清冷的聲音從不遠處傳進兩個人耳朵裏,“你們兩個,不要在那邊浪費時間了,小遙,我找到了一點你感興趣的東西,要不要過來看看?”


    “好,我馬上過來!”惲夜遙趕緊迴答,視線瞬間移動到莫海右所在的方向,邁開腳步就準備走過去看個究竟,但是他手裏還拉著謝雲蒙的一小撮頭發。


    人移動手卻沒有放開,不小心之間用力,差一點把謝雲蒙的頭發給揪下來。刑警先生發出一聲痛唿,趕緊將匆匆離開的人一把攬迴來,說道:“你幹嘛!想讓我變成禿頭嗎?”


    謝雲蒙接住傷者倒下來的上半身,查看之後說:“他沒有死,隻是脖子下麵被人劃了一道口子,雖然出了很多血,但是傷口不致命,身上也沒有其他傷痕。”


    惲夜遙蹲到刑警先生身邊說:“這道傷口不像是被人襲擊造成的,小左,你也來看看,我說的對不對?”


    莫海右從謝雲蒙的頭頂望過去(他和惲夜遙都是遠視眼),接口說:“很對,傷口的兩邊一樣深,應該是撞在什麽東西上造成的,我們可以檢查一下這間房間裏有什麽帶有鋒利凸起物的東西。如果是人為造成的話,不管是左撇子還是右撇子,刀口的深度都會一邊深一邊淺,不會像這樣均勻。”


    聽完莫海右的話,惲夜遙立刻想要進入房間裏麵,但莫海右攔住了他說:“我進去吧,小遙你和主人家比較熟悉,你先去敲隔壁的門,看看有沒有人應門,地上的男人流了那麽多血,傷口邊緣還有鐵鏽,必須要及時處理,破傷風可就不好了。”


    “嗯,小左你小心一點,我去敲門。”惲夜遙說完,朝著邊上某一扇房門走去。


    在他們打開的門邊上,還有兩扇門,中間的那扇通往客廳電梯和樓梯的後方。最後一扇裏麵也是倉庫,不過與現在他們眼前的倉庫不太一樣,因為它是隱藏在一樓房間側邊的。但與一樓房間並不連通。


    惲夜遙沒有去敲中間的房門,而是敲響了另一間倉庫的門,如果可以打開的話,他想要先確認這裏的狀況。


    時間倒退到5月21日晚上,宋躍華發現房間裏多出來的屍體之後,非常驚慌地去向第五個人求助,此刻,隻有她和莫向西知道這第五個人的真實身份,其他人根本就還蒙在鼓裏。


    手指顫抖著在手機屏幕上移動,宋躍華將一條求助短信發送了出去,她偷偷溜出卡申夫別墅圍牆外麵,站在街道的角落裏等待著。


    宋躍華好像比其他人都要了解現在所住的這棟房子,她居然連圍牆上的後門在哪裏都知道,也許這正好證明了宋躍華隱藏的特殊身份,又或許什麽都證明不了。


    幸好,等待的時間不是很長,一兩分鍾之後,伴隨著迴信的鈴聲,圍牆上的小門也再次被推開了,一個黑影探出頭來朝外張望了幾眼,然後徑直朝著宋躍華的方向走過去。


    “不是告訴過你在別墅裏不可以和我聯絡的嗎?”黑影有些生氣的質問到。


    宋躍華還沒有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她小小聲對黑影說:“事情麻煩了,有個人把屍體放到了我房間裏!”


    “屍體?誰的屍體?!”黑影的聲音明顯也緊張起來,他盯著宋躍華的眼睛,好像要把她看透一樣。


    宋躍華現在也顧不得去在意黑影的表情了,她繼續說:“我不知道!我剛才從外麵迴來的時候,走進房間就聞到一股屍體腐爛的惡臭,後來在大衣櫃裏發現了異常,我不敢往裏麵看,但絕對就是屍體,因為我打開門的時候看到了一隻僵硬的手,太可怕了。手背上都已經發黑了!”


    “晚飯前房子裏有誰失蹤了嗎?”


    “嗯,蝰角,蝰角一直都沒有出現過,也許是他!對了,那個屍體的手看上去很胖!”宋躍華迴答,她的臉色越來越緊張了。


    黑影反駁她說:“照這樣說來,確實有可能是蝰角,可是蝰角不是個膽小怕事的內科醫生嗎?兇手衝他下手有什麽用?!”


    “你別問我問題呀!”宋躍華急得團團轉,說:“我現在心裏是一團亂麻,屍體還在我房間裏,一定有人想要栽贓給我,你趕緊幫著想個辦法先處理掉再說!”


    可是對麵的黑影卻好像不再著急了,他雙手抓住宋躍華的肩膀說:“你先告訴我,晚飯之前你究竟去做了什麽?有沒有去見過小莫?”


    昨天晚上,羅意凡從壁爐台上發現的三張紙卷,其實是被撕成三條的吸墨紙,這些吸墨紙非常特殊,上麵雖然沒有寫字,但是明顯看得出有人曾經墊著它寫過一封信。


    這個人落筆非常重,文字的印跡還殘留在吸墨紙上,不知道寫信人是出於什麽原因?並沒有將吸墨紙銷毀。羅意凡大半個晚上都在研究紙上印跡的內容。


    睡覺之前好不容易看出了一小部分,其中提到最多的人名就是莫向東,而且,還提到了兩份地圖一個神秘山穀,但具體這兩份地圖在哪裏?神秘山穀又是怎麽迴事?與蝴蝶山穀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聯係?羅意凡還沒有研究出來。


    所以他暫時將信紙收進了羅芸的手袋之中,就藏在自己的照片後麵,她知道羅芸很寶貝這個過世母親留下的手袋,出門的時候時刻都帶在身上,放在裏麵的東西絕對安全。


    確認吸墨紙還在之後,羅意凡將手袋放進兩個人帶過來的行李袋中,然後隨便從桌上拿了一張大小差不多的白紙,撕成三條卷起來按原樣放在壁爐台上的筆筒之中。


    乍一看上去,這三條白紙和原來的三條吸墨紙樣子差不多,確認不會露出破綻之後,羅意凡才重新開始研究剛剛傳出聲音來的牆壁。


    將床稍稍移開一點,羅意凡仔細摸遍了那一片牆壁的上上下下,上麵完全沒有暗門,也沒有任何機關,羅意凡不免得皺起了眉頭。看來隻可能是這片牆壁的外頭還有一個房間了。


    按照想象,眼前的牆壁應該正對著後院的方向,羅意凡從來沒有看到過卡申夫別墅後院完整的樣子,隻聽朋友說過,屋子後麵也有三個房間,其中兩個是倉庫。


    留下雲雅暮一個人坐在客廳裏,此時,廚房裏的羅芸和茶香已經將早飯準備完畢,今天有一個人幫忙,茶香幹起活來也特別輕鬆。


    兩個人準備了豐富的食物,羅芸把手擦幹淨之後,並沒有幫著茶香一起把食物端到客廳裏,而是自己先走出來準備去叫羅意凡起床。


    她路過客廳的時候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早晨7:25。羅意凡還沒有從房間裏出來,而客廳裏原本的兩個人此刻隻剩下了雲雅暮一個,羅芸問道:“雲小姐,蘇先生去哪裏了?”


    “哦,羅夫人辛苦了,蘇先生去看一下他的畫,很快就迴來。”雲雅暮迴答的時候,視線注意到羅芸身後端食物出來的茶香。


    雖然她對羅芸說話很客氣,但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保持著一貫的冷漠態度,她好像生來就不會對別人太過於熱情。


    羅芸也不介意,走向丈夫所在的房間門,這時,正好羅意凡開門,他看到自己的妻子走過來,伸手攬住她給了一個早安吻,這是他們夫妻之間的習慣,不管是誰起來了,都要給對方獻上一個早安吻。


    放開羅芸之後,羅意凡朝著雲雅暮點頭微笑了一下,就走進客廳一角的衛生間開始洗漱。


    雲雅暮臉上雖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其實還是有一點小小的妒忌心理的,羅意凡這個人不管哪方麵都是佼佼者,這種男人雲雅暮當然自己也想擁有一個,不僅是她,大部分女生都想擁有一個這樣的老公。


    但這種妒忌隻是一種在心裏轉瞬即逝的感覺而已,並不能帶來什麽實質的意義。


    評論家心裏想著自己喜歡的人,暗自輕歎了一口氣,唉!也許命運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她再強勢,得不到就是得不到。而人家不用花太多的力氣,就已經是闊太了。


    雲雅暮根本不了解羅芸和羅意凡之間的故事,所以想法也就比較簡單。


    惲夜遙隨意敲了幾下羅意凡房間外麵的倉庫門,確定裏麵沒有人之後,他開始扭動門把手,可是門被鎖住了。


    “小遙,這間房間是幹什麽用的?”謝雲蒙在一邊問道,法醫莫海右則在照顧著地上的人。


    “這也是一間倉庫,而且應該連接著客廳裏的房間,我隻是想看看而已。”惲夜遙放棄了進入眼前倉庫的想法,迴到謝雲蒙站立的門口。


    正當謝雲蒙準備敲響通往卡申夫客廳的後門時,裏麵卻自動傳來了開鎖的聲音,然後一個還算英俊的男人探出頭來,與謝雲蒙正好麵對麵。


    屋子裏的男人明顯被外麵的刑警先生嚇了一大跳,他停頓了一秒才問:“請問你是誰?”


    “這位是我的朋友謝雲蒙,我叫惲夜遙,是這家主人莫向東老先生的朋友,和小莫先生說好要到這裏來觀賞蝴蝶的,我們走錯了路,不知道怎麽就走進這邊後院來了。”


    “啊!你應該是演員惲夜遙吧,我記得以前曾經聽莫先生提起過,你們曾經為蝴蝶拍攝過一部電影,對不對?幸會幸會,我是畫家蘇子涵,我現在就去叫小莫先生出來。”


    “嗯,蘇先生,請等一下,你能不能先出來確認一下這個人到底是誰?”惲夜遙喊住想要迴到屋子裏去的蘇子涵說道。


    蘇子涵露出一臉奇怪的神色走到門外,他隻看了一眼莫海右懷中的男人,就驚愕地說道:“這不是沈先生嗎?他怎麽會在這裏?”


    “你說他是沈亞弈先生,但是看容貌一點也不像啊!”惲夜遙以同樣奇怪的聲音問道,他確實沒有認出沈亞弈來,雖然說看到過照片,但是照片上的沈亞弈並沒有額頭上那兩個胎記啊,而且眉眼看上去也有些不同。”


    對此蘇子涵解釋說:“沈先生的胎記平時會隱沒在皮膚下麵,當他受傷,或者情緒激動的時候才會顯現出來,而且胎記非常明顯的時候,沈先生的樣貌也會受到影響,當然不是真的改變樣貌,而是一種視覺錯覺而已。我曾經見到過一次沈先生發怒,他的臉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可我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在倉庫裏?而且脖子上的傷是怎麽迴事?”蘇子涵接著問道。


    這一次迴答的人是莫海右,法醫先生說:“他脖子上的傷有可能是自己不小心在裏麵跌倒造成的,我剛才檢查過裏麵的箱子,有一些突出的鐵片不知道是做什麽用處的,其中一片上麵留有血跡,看樣子沈先生摔的不輕,那裏的好幾個箱子都移位了。”


    “還沒有決定,我們想在這裏多住幾天。”羅意凡迴答道。


    兩個人的對話引起了小莫的注意,他問:“惲先生好像和羅夫人很熟啊,未亦是羅夫人的小名嗎?”


    “不是的,未亦是在羅雀屋事件中,姐姐用過的名字,當時案子就是惲先生和兩位刑警先生破獲的,他們救了我和姐姐的命。”


    “哦,原來如此。”小莫微笑著說,他知道羅雀屋事件,隻是想找一些話題和羅意凡聊一聊而已,接著小莫就想把話題轉到舞台劇上麵。


    但他還沒有開口,大家就看到莫向西從樓上走了下來。莫向西好像還在生氣,一張臉鐵青著,他的一條腿也有些不對勁,下樓梯的時候微微有點跛。


    看到大家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腿上,莫向西很在意,他一邊打招唿,一邊跨下最後一階樓梯,腳步變得緩慢了不少,似乎在掩蓋腿腳的異常。


    就在莫向西準備坐到大家身邊的時候,小電梯的門也打開了,從裏麵走出來的是一臉疲憊的宋躍華,她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連說話的聲音都顯得有氣無力。


    小莫關心地問:“宋阿姨,你是不是又熬夜工作了?”


    “是啊!最近手邊的作品要參加比賽,所以不得不熬夜…戴璐,等一會兒下午還是要麻煩你陪我出去一趟,昨天有些材料沒有買全,我還得去看看。”宋躍華對戴璐說完,就坐到了小莫身邊的空位置上。她隻同幾個新來的客人打了招唿,莫向西和雲雅暮這兩位連理都沒有理。


    “好的,宋阿姨。”戴璐輕鬆迴答道,讓人感覺她很喜歡同這位雕塑家一起出門。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著既定的方向發展,死者已經被淘汰了,活下來的人是否能夠保全自己的性命呢?也許這一切的答案都在即將到來的蝴蝶山穀之行中。


    5月22日中午,莫向西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他的腳似乎還沒有恢複,走起路來依然有些違和,但莫向西盡力掩飾著,不讓那些客人們認為他有什麽異常之處。


    莫海右已經給沈亞弈大致做了一遍身體檢查,確定沒有大礙,但是沈亞弈依然處於昏迷之中,所以注定他今年的蝴蝶山穀之行要泡湯了。


    還有一個不能成行的人便是宋躍華,她5月22日早上以來一直精神狀況不佳,不去的理由是工作還沒有做完,而且她剛才就說過下午要同戴璐一起出去采購雕塑材料的。


    但是宋躍華要莫向西給她帶一個完整的蝴蝶標本迴來,莫向西自然是滿口應允,這可不是無償贈送,一個完整的蝴蝶標本能賣不少錢呢!當然其他人更願意自己到蝴蝶山穀去挑選。


    莫向西將沈亞弈安頓好之後,迴到客廳裏問大家:“還有誰身體不舒服的嗎?到蝴蝶山穀汽車是沒有辦法開進去的,要步行很長一段山路,如果不舒服的話,可以和女仆一起呆在家裏,今天茶香和戴璐都會在這裏留守,等待我們迴家。”


    羅意凡問:“大概要走多長時間的山路?”


    “嗯,估摸著有兩個小時左右吧,反正以前我走的時候感覺很累!”蘇子涵在旁邊插嘴說,自從沈亞弈出事以後,他的話語就相對多起來了。最主要雲雅暮和小莫都是不太願意多說話的人。


    聽到迴答之後,羅意凡皺起了眉頭,走兩個小時山路,姐姐羅芸絕對是不行的,羅芸腿受過傷,再加上體質很差,平時爬上高一點的樓層都會喘,怎麽可能走這麽長時間的山路呢?


    羅意凡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又問:“這裏的山脈難道沒有開鑿過山道嗎?小車都進不去?


    然後又被飛來飛去的鳥類給啄食進肚子裏麵,在蝴蝶減少的過程中,臭味和腐爛的味道也漸漸開始濃鬱起來,但是這些味道並不是來自於什麽人類屍體。


    而是來自於藏在空心木頭中的兩隻鬆鼠的屍體,很明顯,有某個人在這裏設下了局,欺騙莫向西發現莫須有的屍體。以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在木頭周圍,用卡申夫鬼蝴蝶喜歡的東西塗抹出人體形狀,就像用蜂蜜吸引蜜蜂,用糖霜吸引螞蟻一樣。而且他還在裏麵滲入了毒藥,導致吸引過來的蝴蝶全部都中毒身亡。


    現在偽裝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是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麽?莫向西為什麽會被他欺騙?在之前的情節中,莫向西見到出現在自己房間裏的人很驚愕,因為他以為那個人已經死亡了。


    這就說明出現在莫向西房間裏的神秘人,就是在山穀中設局殺死蝴蝶,欺騙莫向西的人。


    有一點可以猜測,這個人的目的有可能就是要讓莫向西出醜,讓蝴蝶山穀之行變成無用功,所以他才會殺死那麽多蝴蝶。如果這種猜測成立的話,這個人肯定能從莫向西的失敗中得到好處。


    可是大家不要忘了,神秘人還在莫向西房間裏同他吵過一架,甚至因此導致兩個人之中有一個真正死亡了,這樣一來,劇情又會向什麽方向發展呢?


    一切都很難猜測,隻有等待蝴蝶山穀的行程能夠告訴我們一些什麽。


    刑警謝雲蒙此刻也是一臉懵,因為他剛剛想要進入後院沈亞弈昏迷過的倉庫裏檢查,身後就莫名其妙出現了一個女人。謝雲蒙行動從來很少露出破綻,這個女人是怎麽發現他的呢?


    而且還明目張膽叫住了他,沒有辦法,謝雲蒙迴過頭去,說道:“宋女士,真巧啊,你也在這裏?”


    “謝先生,你不是去蝴蝶山穀了嗎?”宋躍華問道,她剛剛決定了一件事,這件事她不知道該怎麽引起謝雲蒙的注意?隻能用一句問話來當開場白。


    正當謝雲蒙斟酌迴答理由的時候,宋躍華的反應卻讓他收住了話頭,女人環顧四周,確定並沒有人看到他們之後,一把拉住謝雲蒙朝剛剛有人出來的倉庫裏走進去。


    謝雲蒙帶著靜觀其變的心理,沒有做出任何反抗,而是乖乖跟著宋躍華走進了倉庫。


    進入到倉庫裏麵,女雕塑家仔細關好門,然後直接了當地說:“謝警官,請你幫幫我和小莫!”


    “等等,你說清楚一點,你和小莫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事情?而且你為什麽不走大門,卻從牆上爬下來找我。”


    原來,謝雲蒙已經看到了宋躍華留在白色牆壁上的腳印,之前我們不是說過,在卡申夫別墅後院的三扇窗戶中,旁邊兩扇都有人攀爬過留下的泥腳印,隻有中間一扇很幹淨。


    中間這一扇窗戶裏麵就是宋躍華住的房間,窗框上不是沒有泥腳印,而是宋躍華翻窗的時候給擦掉了,地上和牆上的腳印是神秘的第五個人幫忙清理掉的。當時兩個人正在想辦法處理褚福的屍體。


    所以說,謝雲蒙一看到宋躍華窗戶底下新印上去的腳印,就猜到她是翻窗出來的,而不是從卡申夫別墅內部繞過來的。


    刑警先生縝密的心思讓女雕塑家微微猶豫了一下,但開弓沒有迴頭箭,她隻能給自己壯了壯膽,繼續說:“我接下來要說的話關係到我和小莫,還有莫向東三個人的性命,謝警官,我希望說完之後,你可以答應我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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