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索的真意,竟是如此?!!


    方景天有些懵,他下意識的反應是並不願意相信此事,畢竟皇室雖弱,但卻尚有威嚴。


    更何況,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燕南方氏若真跟皇室扳手腕,還不一定能贏,怕是會死傷慘重。


    天知道皇室禁區裏到底藏了多少老東西。


    那大秦獄下麵充當鎮守的天王,可不是一雙手就能數得過來的。


    但擺在眼前的線索卻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是方想臨死前留下的最後遺言,難道他還會騙人不成?


    死人怎麽可能會騙人?


    方景天打心眼裏不相信這事,但他尚有疑慮,不曾得到解答。


    “陛下近年來可謂是極安分,皇室的存在感和影響力都減弱了許多,已大大不如百年前。


    如今五大家分為兩派,正是內部相互傾軋之時,我若是陛下,自是會選擇按兵不動,坐山觀虎鬥,好坐收漁翁之利。


    皇室那邊完全沒理由動這個手,而且是整出這麽大的動靜兒,一位國公暴斃家中,怕是會引起民眾恐慌。”


    方景天眉頭微蹙,臉上浮現出淡淡的憂慮之色,眼底是濃濃的疑惑不解。


    但方氏老祖的表情卻沒有出現任何變化。


    無論是死去的方想,亦或者是大秦的民眾,對她來說都如螻蟻草芥一般,她從來都是這麽冷血沒有感情。


    “蠢貨,陛下既然生在帝王家,又怎麽可能是個安分的主?你從結果逆推動機,這本就是極愚蠢的做法。


    我且問你,若是方想不曾留下線索,我等不知這是皇室所做,接下來會給出怎樣的安排?”


    “這……以老祖的毒辣眼光,恐怕並不會對李氏實施報複。”方景天皺著眉頭,沉吟說道。


    他話音剛剛落地,老婦當即便是發出一聲冷笑。


    “我自是看的透徹,但你這個徹頭徹尾的蠢貨可能保證不會中計?


    要知道,昨夜並非單單發生了刺殺這一件事,我們燕南方氏還有九位天王死在了李氏的手中。


    假若此事不曾發生,我怕是依舊在閉關中,你這廝還是方氏長老會的一把手,安能做出正確決策?”


    嘶!!!


    方景天猛的倒吸一口涼氣,眼底深處頓時閃過一抹後怕之色。


    老祖不愧是老祖,這看的……還真是一頂一的透徹。


    該說不說,他適才迅速設身處地思量了一番,若是讓他來處理,定然會對李氏實施多方麵的血腥報複,投入的天王遠遠不止這麽幾個。


    估摸著隻需短短半年,兩方勢力必然會打的難解難分,爭鬥進入白熱化狀態,說不得都全麵開戰,不死不休了。


    而李氏有這個時代最耀眼的天才秦陌,還有本族老祖的暗中護持……


    燕南方氏這不就是純純上去送人頭的嗎?!


    方景天越去細想,就越發覺得細思極恐,等到了那個時候,皇室才是真正的坐收漁翁之利,兩家不管是誰被滅,對陛下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刺殺方想這一計,著實夠狠毒。


    “唿……”


    方景天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心有餘悸道:“還好老祖親臨,否則景天必定釀出大禍,豈不是成了我方氏的千古罪人?


    依老祖適才所言,那陛下的目的就很清晰了,他這是想在柴堆上加一把火呐,妄圖激化雙方矛盾。


    前幾天的時候,皇室禁區那邊忽然下了兩道聖旨,其一是申飭我方氏,其二是挑撥方、劉、林三家的同盟關係。


    看來在那個時候,陛下就已經動了殺機,在為昨夜之事埋伏筆。”


    聞言,老婦淡淡的點了點頭,提著她拿老態龍鍾的拐杖緩緩轉身,走到一旁的窗台跟前,朝窗外眺目望去。


    “這一次,我方氏雖死了九位天王,以及一位家主,但也知曉了李二的五成謀劃,皇室的現階段目的,算是在這場亂世中占據了半分先機。


    天明他們幾個,死的不虧,真正的博弈,還遠遠沒有開始。”


    老婦某種閃過一抹寒光,臥室內的溫度瞬間下降了不知多少,一根根冰錐悄然在房頂凝結。


    如今明明是酷暑時節,房內卻是好似三九隆冬,這極反常的一幕,側麵證實了老婦的實力到底有多麽強大。


    體內的基因力量已經強大的可以改變周邊的天地,這可不是一般的大天王所能做到的事情。


    方景天被凍的瑟瑟發抖,卻不敢多嘴半句。


    老婦凝實窗外數十秒後,方才拐杖一拄,冷聲說道:


    “陛下既然想看矛盾被激化,那就如了他的意,方想身死的消息,待會你就放出去,然後再召集林氏跟劉氏秘密商議,懇請他們一同對付李氏。”


    “老祖這是想……將計就計,借刀殺人?”方景天沉吟道。


    他們先前就訂好了針對秦陌的具體行動方案,早就確定要拉劉氏跟林氏下水,如今也不過是有了個更好的理由而已。


    老婦微微頷首,示意她的確是如此作想。


    隨即,她忽而冷不丁的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方景天,淡淡道:


    “這次的事情,千萬別再辦砸了,別讓我再次失望,否則的話……”


    “否則,弟子願刎頸自裁,以贖其罪。”


    方景天單膝跪地,大聲喝道,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


    ……


    中午,十二點。


    上午的工作,一般到了這個點,基本上就都暫時結束了。


    忙碌的眾人大都會選擇立馬去吃午飯,然後等著飯後好小憩一會。


    而在吃午飯之時,若是不看看手機,不刷一刷短視頻,翻一翻瀏覽器……


    總是覺得缺了點什麽。


    故而,這個時間點的曝光度跟人流量,是每天的高峰之一。


    一條由官方親自上傳的報道,在短短的數十秒之內,便是獲得了超過上百萬的點擊。


    報道的內容不是別的,正是燕南方氏的當代家主,現任方國公在昨夜遭遇賊人襲殺,不幸離世的悲痛消息。


    賊人現已逃之夭夭,不知去向,更不知是何來曆。


    短短的幾行字,就像是晴天霹靂一般,狠狠的落在了人群中。


    霎時間,一片嘩然。


    人群之中議論紛紛,滿是各種各樣的喧鬧。


    近幾個月以來,大秦帝國好似不像以往那般安全了,接連有反動勢力跟不明賊人刺殺要員,製造混亂。


    前有大秦戰神夏祖通敵賣國,後有一國之公在家中被刺身亡。


    這是何等的混亂?


    連國公都能被殺,那他們這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普通民眾呢?


    如此說來,豈不是如同螻蟻草芥一般?!


    在這一刻,本就惶惶不安的人心,瞬間大亂。


    正如方景天預料的那般,國公身死的消息一傳出去,必定會引起社會民眾的恐慌。


    但這是早晚都要發生的事情,根本就躲不過去。


    當深宮裏麵的秦皇知曉這事時,距離報道的發布,已經足足過去了五分鍾。


    一切已然為時已晚。


    輿論如野火,見風便飛竄滿天,壓不下,攔不住。


    秦皇不禁緩緩皺起眉頭,眼神不斷閃爍,本就蒼白的臉色變的越發蒼白,跟死人似的。


    “方想莫名其妙身死……你覺得,這是誰做的?”


    他此時還一臉的懵逼,尚且不知道自己頭上已經被人扣死了屎盆子,洗都洗不幹淨。


    站在他身前的那位管家模樣的老人聽到這話後不禁稍稍佝僂了身子,畢恭畢敬的道:


    “聽說昨夜九點,秦國公在飯後歸宅的路上,遭遇了數位天王的襲殺,秦國公天縱之才,展露強大實力,一舉將賊人盡數反殺,自身毫發無傷。


    秦國公大抵應是已晉升到天王五階,距離大天王隻有一步之遙,而刺殺他的賊人,根據下麵人報上來的……


    貌似正好就是方氏。”


    聽聞此言,秦皇不禁挑起眉頭,詫異一聲。


    “哦?沒想到秦卿的天賦竟有如此之高,尚且不足一月,便已要再次破境了,大秦有秦卿,實乃朕之幸事。”


    他的嘴角翹起一抹弧度,眉眼之間展露濃鬱笑容。


    這笑不似假笑,倒是有八九分都是真情實意。


    似乎,秦陌實力越強,天賦越高,對他還真就是一件好事。


    秦皇貌似巴不得如此。


    但帝王心思,實難揣測。


    沒人知道他這會心裏盤算的到底是什麽玩意。


    秦皇驚訝過後,將臉上笑容收斂了三分,緩緩搖頭道:


    “這絕對不可能是李氏的報複,李氏沒有那麽蠢,殺死一位國公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對燕南方氏也無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不管是李謀還是李氏的其他人,朕都不認為他們會做出如此不理智的行為。”


    “陛下高見,隻是若非李氏報複,那咱家就想不通了。”老人迴道。


    秦皇微微一笑,淡淡道:“無妨,想不通便不想,朕一時之間也不知幕後到底是哪一方的勢力在搞事。


    但他們所要的卻是顯而易見,無非就是想把水攪渾,讓局麵再亂一點,崩塌的更快一點而已。


    既如此,那朕就隨了他們的心意。”


    秦皇嘴角笑容越發濃鬱,眼底深處閃過睥睨之色,下意識擺出了一副盡在掌握之中,一切都已胸有成竹的模樣。


    “國公深夜遇襲,賊人不知所蹤,這可是驚天大案,理應該由安全局那邊負責。


    稍後擬一道旨意下去,對安全局的所有在職人員進行責備處罰,正副局長各降一級,罰俸三月。


    另責令副局長秦陌,命他七日之內堪破此案,將賊人捉拿緝捕,不得有誤。”


    “是。”


    老人的身子又佝僂了一些,神色之間越發恭敬。


    他在聽到這道旨意的內容後,不禁暗自驚歎道: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陛下不愧是陛下,這一計可真是狠辣無比,昨夜方氏剛有九位天王死在了秦陌的手中,今日便讓秦陌去負責此案,想來接下來這七日,怕是有好戲可看了。”


    秦皇不知他心底在想些什麽,他在說罷後,略微停頓了幾許,隨即方才繼續道:


    “等秦陌開始查案之後,讓皇叔派個得力人手,暗中刺殺秦陌,切記絕對不能暴露自身身份,並且這一次的刺殺,傷而不死,隻許將秦陌打成重傷,但萬萬不可要他的性命。”


    說到後半句的時候,秦皇的臉色鄭重了許多,語氣無比凝重,足以見其重視。


    麵前老人的眼中不禁露出一抹疑惑之色,他可以理解讓人刺殺秦陌這一招,無非就是想把水攪得再渾一點,順帶幹掉一位驚世駭俗的天才。


    畢竟,秦陌的天賦有目共睹,昨夜的時候更是展露恐怖神威,以天王五階的姿態強勢宣告,驚呆了眾人。


    這種萬古罕見的天才,既不能為己所用,那自是要趁早殺掉。


    但秦皇的後半句話卻是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傷而不死??


    這是為何?


    留下他有半分好處嗎?


    還是說……陛下還有另外的用處?


    老人不敢多問,隻得強行壓下心底疑惑,輕聲詢問道:


    “若是想要傷而不死,精準把控,怕是得出動大天王才可。”


    “你與皇叔商議著來即可,朕乏了,先退下吧。”


    秦皇張嘴打了個哈欠,隨意的擺了擺手。


    見狀,老人應了一聲,無聲退去。


    ……


    ……


    與此同時。


    李氏莊園,古堡二樓書房。


    書桌後的李謀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瞧著對麵的秦陌,神色極其複雜。


    秦陌被他看的有些心裏發怵,不禁暗自思索道:


    “以前也沒見老哥有什麽特殊癖好啊,難道前些時候那場列車事故以後,手術出了差池……性轉了?”


    想到這般,秦陌看向李謀的眼神也顯得詭異了起來。


    這種目光反而讓李謀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他挑了挑眉,重重的歎了口氣,自顧自的道:


    “有一說一,我是真好奇你這幅身體裏到底藏著什麽,這才二十多天,你一連跨越五階,而且還是天王……


    你可知哪怕是一線天才,從天王一階到天王五階,最起碼也得花百年光景?”


    “呃……這我還真不知道。”秦陌撓了撓頭,一臉無辜。


    李謀:“……”


    他感覺自己就是犯賤,跟這個妖孽提這種事情幹嘛?


    這不純純自己給自己添堵,徒增煩惱嗎?


    李謀迅速收拾好思緒,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身子不自覺前傾了三分,沉聲問道:


    “這一次突然叫你來,是有件事情想問你。”


    “老哥想問就問唄。”秦陌嬉皮笑臉道。


    聞言,李謀眼神接連閃爍數下,隨即一字一句道:


    “燕南方氏的現任家主方國公方想,於昨夜淩晨忽然暴斃家中,此人……是不是你殺的?”


    聽到這話,秦陌身子不禁一頓,略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的李謀。


    雙方的視線交匯在一起,緊接著便瞧見秦陌灑脫一笑,大方承認道:


    “沒錯,人就是我殺的。


    怎麽?難道這廝殺不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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