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沉迴到紫嵐殿就帶著士兵走了,紫嵐殿所有人如釋重負,韓壽和金紋被仆人關在廂房裏,一直到了傍晚,才被允許出來。


    一天的經過讓金紋覺得心情壓抑,他走出紫嵐殿透透氣,剛走上殿前月台,就看見巫竹筆直的矗立在月台邊緣,如同一尊雕塑。


    “姐夫”兩個字脫口而出。


    巫竹訝異的迴頭,看到金紋他淺笑著說道:“沒想到你還願意叫我一聲姐夫。”


    金紋撅了一下嘴,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他還會叫巫竹姐夫,他走到巫竹身邊,與他一同看著山下的那一片片花田,從這裏看下去,落日下的花海如同一副顏色鮮豔的錦簇,半晌之後金紋說道:“多謝你救了我跟師哥。”


    巫竹淡然說道:“你們是紫嵐殿的客人,我不會允許我的客人在這裏出事。”


    “可為此你跟你的哥哥都出手了。”


    巫竹無奈的苦笑道:“哪天我跟他見麵不吵才是奇怪了。”


    金紋問道:“你跟你家人的關係看起來不是很好啊?”


    “是啊!”巫竹歎息一聲:“可能我這人就是招人厭惡吧!”


    金紋白了他一眼,忍不住調侃道:“看來你終於懂得反省了。”


    巫竹無法反駁,隻能自嘲的一笑。


    片刻之後,金紋又說道:“就算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但是我大哥還有師傅的仇我不得不報。”


    “無妨,”巫竹不以為然的說道:“這也是你應該做的。”


    “你就不會解釋一下,為何殺我大哥,為何殺我的師傅?”


    “人我殺都殺了,有什麽好解釋的。”


    金紋忽然有些失望,如果巫竹能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辯解一下,或許他還能試著體諒他一點點,但是巫竹卻連這些都不屑去做,金紋無奈的歎息一聲,他接著問道:“你究竟是不是玄圃?”


    巫竹嘴角一揚:“你猜呢?”


    “你就是玄圃,對不對?”


    稍稍沉默片刻,巫竹迴道:“沒錯,我就是玄圃,那是我百十年前用過的化名。”


    雖然已經猜出答案,但是得到巫竹親口承認,金紋還是忍不住驚訝道:“你建立了玄天教,然後又親手毀了它,你這人可真是夠閑的了。”


    “那時候我確實很閑,所以才會去闖蕩江湖,可是成名之後找我挑戰的人絡繹不絕,攪得我不厭其煩,所以後來找我挑戰的人來一個我殺一個,殺的人多了,那些自命正道中人,便將我歸為邪道,一個人的力量總歸是有限的,為了對抗正道,我召集其他被正道孤立之人創立玄天教,後來摧毀玄天教算是無奈之舉,沈黎這蠢貨,實在不該來招惹我。”提到沈黎,巫竹仍舊恨得咬牙切齒。


    聽著巫竹講述他的過往,金紋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這個人對於殺人的話題永遠說的輕輕鬆鬆,人的生命在他眼裏就這麽輕賤?金紋又問道:“這麽說起來,你已經一百多歲了?”


    “準確的說,我今年已經一百四十三歲了,”巫竹微笑著說道:“你不必感到驚訝,朝陽穀大部分人都已經年紀上百,我在這裏不過青壯年。”


    “所以這裏的人才會這麽厲害,因為你們學的時間就比我們長數倍,”說到這裏,金紋忽然釋然了,不是他武功不夠強,而是他遇見的對手都不是凡人,此時連金紋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讓他感到驚訝的不是巫竹活了多久,而是他做了什麽,金紋想了想說道:“可是你都快病死了。”


    巫竹不悅的斜藐了金紋一眼,悻悻然說道:“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祭司的壽命本來就比朝陽穀其他人短,再加上發生了一點意外,加重我的病情,如果你要報仇也要快點,如果來不及的話,最後隻能挖我的墳來鞭屍解恨了。”


    “我不是這麽狠毒的人。”


    巫竹輕哼一聲,他接著說道:“不過我現在還不想死,你也殺不了我。”


    又是狂妄的語氣,但金紋無法反駁,他黯然說道:“我知道,我跟師哥就算再修煉個幾十年也不是你的對手。”


    “你們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巫竹忽然話鋒一轉:“我還有兩年的壽命,也就是說我還能祭祀兩次,這兩年我絕對不會讓別人來取我的性命,但是兩年之後我不能自行進入祭壇,我的性命也毫無用處,到時候送給你也不是不行。”


    巫竹這一番話把金紋驚的目瞪口呆,他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巫竹反問他:“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


    金紋不敢迴答。


    “鞭屍解恨,還是兩年之後再來找我尋仇,我覺得你跟你朋友有必要考慮一下,”巫竹就這樣將自己的性命輕鬆的交給了別人,他一轉身,看見姬冊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他問姬冊:“你一直站在這裏?”


    姬冊迴道:“剛來不久,大人天色漸涼,該迴房了。”


    “好,”巫竹應道,留下煩惱的金紋,帶著姬冊走下月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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