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晌午,巫竹終於有點胃口吃了些甜粥,隨後他迴到新房,準備再睡一會兒養足精神。


    “你去陪陪姑爺,”於母提醒金蘭。


    金蘭無奈隻得隨著巫竹迴到房間。


    巫竹坐下來問金蘭:“你不幫我鋪好被子了?”


    “不用了,”金蘭嘟著嘴迴答道:“我又不想睡,你現在就睡在床上好了。”


    巫竹笑了笑:“夫人真是體貼。”


    “你不用說我好話,”金蘭板起臉。


    此時巫竹的眼裏盡是溫柔:“我是真心的。”


    金蘭怔怔的看著他,這個男人有時真是讓人無言以對。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裏的兩個人聽見了外麵院子裏傳來的吵鬧聲,緊跟著小芬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小姐外麵”本來就說的吞吞吐吐,在她看見巫竹之後更不敢說清楚:“那個他來了?”


    金蘭追問:“誰?”


    小芬小聲迴道:“是周公子跟他母親來了。”


    一聽到周公子,金蘭立刻知道來人是誰,隻是她現在不確定此時見他,是該欣喜還是該感到害怕。


    看到金蘭緊張的走出去,巫竹心中一陣酸澀,猶豫了片刻,他跟著走出去。


    在堂屋裏,於家老小都在,金蘭的父母正在寬慰著一個書生和一個老婦人,而在院子裏,二十個護衛已經圍了進來,一副準備隨時出手架勢。


    “金蘭,你來了,”一看見金蘭出現,五官清秀的書生迫不及待的衝上去一把握住她的手。


    看見周儒昌,金蘭心中五味陳雜,她怔怔的問道:“儒昌,你怎麽來了?”


    湯圓看見巫竹出來,立即上前稟報:“這是夫人以前的未婚夫周儒昌還有他的老娘,因為老爺跟老夫人說這是他們的客人所以我們不便出手。”


    “我知道了,”巫竹麵無表情的迴道,他的目光已經聚集在周儒昌的手上,心裏泛起一種他非常討厭的感覺,他知道這種感覺叫嫉妒。


    無視四周其他人,周儒昌對金蘭說道:“我娘告訴我說你因為銀子嫁給了別人,我不信,現在我要你親口對我說。”


    “我”金蘭不知道如何迴答,然後她看見了巫竹那雙銀灰色閃動著琉璃般光澤的眼睛,眼睛裏剛才的溫情已經消失不見,現在是能讓人全身顫索的冰冷,一陣恐懼感襲來,金蘭不由得掙開被周儒昌緊握的雙手。


    “你怎麽了?”金蘭的反應讓周儒昌感覺奇怪,接著他也看見了巫竹,他問金蘭:“他是誰?”


    金蘭看看巫竹,然後低下頭。


    巫竹走上前,輕輕將金蘭拉到自己的身後,他對周儒昌說道:“想必閣下就是周儒昌周公子吧?你的問題金蘭不想迴答,那麽就由在下來迴答你好了,在下是紫竹山莊的莊主巫竹,也就是金蘭的夫婿。”


    周儒昌驚訝的睜大眼睛,他看著巫竹,接著又看向金蘭:“金蘭,他說的是真的?”


    金蘭依舊低著頭不做聲,她不敢看周儒昌那張傷心欲絕的臉。


    “周公子,”巫竹慢條斯理的接著說道:“在下不管你跟金蘭以前是什麽關係,但是金蘭現在已經是在下的妻子,而你現在卻出現我們麵前還要與她拉拉扯扯,你這麽做是不是不太合適?”


    周儒昌一聽,怒不可遏的指著巫竹咆哮道:“一定是你用了什麽手段威逼金蘭,要不然她是絕對不會嫁給你的。”


    巫竹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


    周儒昌繼續怒吼道:“金蘭與我早有婚約,也已互許終身,我跟金蘭之間的感情絕對不是你可以衡量的,她是我的人,你為何要橫刀奪愛?”


    巫竹聽完臉色一沉,冷冷的說道:“你太吵了,”他命令護衛:“將他拿下。”


    “是,”幾個護衛一擁而上,瞬間就將周儒昌按到在地。


    一看這架勢,於母意識到情況不妙,立即讓月容帶走兩個孩子,金貴和小芬也躲到後麵的角落裏。


    “賢婿,不要衝動”於遊剛想上前勸解,卻聽見巫竹下了下一道命令:“保護好夫人全家。”幾個護衛立刻上前將於家老小隔了起來,說是保護,其實是阻攔,也是讓於家人不要插手。


    金蘭拉住巫竹懇求道:“你不要亂來。”


    然而巫竹卻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也保護好夫人。”一個護衛上前將金蘭拽到一旁。


    “放開我”被壓在地上的周儒昌痛苦的掙紮著。


    巫竹傾身看看地上的周儒昌,冷淡的對他說道:“周公子、周秀才,你是個讀書人,可是在下實在不知道是你的書讀到哪裏去了,你的禮義廉恥學到什麽地方,我問你,你的聖賢書裏麵可有教你如何欺負一個未出閨閣的女子?”


    周儒昌猛然一驚,他抬起頭看見巫竹那張憤怒的臉,聽了巫竹的話,金蘭也明白了,巫竹不是不在意她的事情,他隻是一直在她麵前裝作不在意。


    此時周儒昌就像一個做錯事被抓個現行的孩子,心頭緊張不安,然而他卻不甘示弱的吼道:“那你呢?你不過仗著有幾個臭錢就胡作非為,養了一幫打手幫你出頭,你要是有本事就跟我出來一對一單打獨鬥。”


    巫竹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抬起腿一腳踩在周儒昌的頭上,狂妄的說道:“你說的還真沒錯,本莊主就是仗著有錢有勢胡作非為,可本莊主就是有錢有勢,所以此刻才能讓你抬不起頭來,你不服氣也沒辦法,你要是有本事你也可以這麽做,可惜你現在的現實就是你勢不如人。”


    “你混賬,”周儒昌怒罵道,他繼續掙紮著,可他掙紮的越厲害,身子就被壓得越緊,就連頭也沒辦法抬起來,在心愛之人眼前頭顱被踩著,心中陣陣羞辱讓他感覺無地自容。


    巫竹腳下更加用力,一直到把周儒昌的臉全都踩到地上,他的眼神冰冷,仿佛在他腳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螻蟻,他接著說道:“你說你要跟我一對一單打獨鬥?真有意思,可惜本莊主對於單打獨鬥這種小孩子的把戲早就沒了興趣,你實在應該感到慶幸。”


    “放開我兒子,”周儒昌的母親突然掙脫護衛的包圍,端起桌上的一杯水潑向巫竹。


    巫竹沒有閃躲,隻是抬起手臂,那杯水全被他寬大的衣袖擋住,巫竹冷哼一聲,沒有理會那老婦人。或許是覺得自己做的已經夠了,他抬起腳從周儒昌的頭上移開,然後對周儒昌說道:“好了,你可以滾了,本莊主希望從今以後你不要再出現在金蘭和我的麵前。”他一轉身命令護衛:“把這兩人都轟出去。”


    話音一落,護衛就將周儒昌提起來,連同他的母親一起推攘著出去。


    就在大家以為事情已經結束,正準備鬆一口氣的時候,周儒昌突然轉過身對金蘭說道:“金蘭你等著我,我不會放棄你的,我一定會來接你,我絕對不會讓你在這種人的淫威下過日子。”


    周儒昌的話讓金蘭感到欣慰,但是巫竹的臉色已經鐵青:“等等,”他命令護衛,接著又問周儒昌:“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周儒昌鼓起勇氣,一個字一個字的迴答道:“我說我一定不會把金蘭交給你。”


    “好,很好”巫竹怒極反笑:“我改變主意了,把此二人拖出去,找個偏僻的地方,埋了。”


    話音一落,眾人都驚愕了,埋了的意思不就是要殺了他們?


    “等等,”金蘭推開身邊的護衛,不顧一切的衝到巫竹的身邊:“你要殺了他們?”


    巫竹冷漠的迴道:“我想我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金蘭嘶聲說道:“你不能這麽做。”


    “金蘭,”巫竹強壓著怒火說道:“你也看見了,不是我要拿他怎麽樣,而是他實在糾纏不休,想要擺脫一個糾纏不休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永遠消失。”


    金蘭看著巫竹,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也許他們之間本就是陌生的,之前相處的種種不過是種錯覺。


    “如果你殺了他們,那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金蘭明白自己對於巫竹是特殊的,所以她用她自己來威脅巫竹,但是她忽略了一點,這個男人自尊心很強,他不受威脅。


    “你在威脅我嗎?”當巫竹問她這句話時金蘭明白了這一點,對巫竹隻能換一種方式,他是個生意人,他在乎的是利益,所以金蘭隻能用懇求的語氣對巫竹說:“隻要你放了他們,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


    巫竹苦笑一聲,金蘭的交易更像是一把刀子插進他的心窩,在她眼裏他是什麽人?邪惡威逼的小人?周儒昌又是什麽人?她為了他居然能做到這一步,說出這樣的話。


    “好,我放了他們,”巫竹還是妥協了,他轉過身去對周儒昌說道:“今天我就看在金蘭的麵子上饒過你,但若是你今後再不依不饒的糾纏金蘭和他的家人,我會讓你後悔活在這個世上。”


    聽著巫竹兇狠的話語,看著他冰冷的眼神,周儒昌隻覺得雙腿發軟。


    巫竹命令護衛:“送周公子和他母親迴家,找兩個人好好看著,在這裏餘下的時間裏,我不想再生事端。”


    護衛帶走著了周儒昌和他母親,餘下的護衛也都退出院子,巫竹看看餘悸未消的於家人,對他們說道:“已經沒事了。”


    金貴哎了一聲,拍拍自己胸口,對巫竹說道:“妹夫,你真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真的要殺死周家那母子兩呢!”


    巫竹沒有理會他,而是對湯圓說:“我要換身衣裳。”


    湯圓看看巫竹那濕噠噠的衣袖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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