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主動認錯,主動約談,是不是因為有點心疼自己?那賣慘,裝可憐,也是取得信任的方式?或可一試吧。


    第32章 .還不夠明顯?


    周績文迴到臥室,宋斯琪已經醒了,兩手撐著坐在床邊,窗戶被打開,空調關了,外麵的風和一些些光亮一起透進來,拂動她的碎發,給她身上罩了一層灰蒙蒙的外衣。


    “我開了窗。”她沒有轉身。


    “開燈嗎?”


    “不用。是不是安眠藥?我吃了會頭疼。”


    “褪黑素,頭疼嗎?喝不喝水?”


    “還好,我想喝水。”


    周績文倒了杯水走過來,宋斯琪抬手要接,周績文挨著她坐下,把水送到她唇邊。


    宋斯琪一臉迷惑地看著他,又試圖自己拿杯子,周績文幹脆把她兩隻手攥住按著,依然是要喂她喝。


    宋斯琪皺著眉喝了兩口,周績文放好杯子,把她兩個胳膊抬起來,他手一鬆,她胳膊就垂落下去,根本沒什麽力氣,宋斯琪不服氣,自己又抬起來,結果兩隻手很明顯地抖抖索索。


    “還逞強嗎?”


    宋斯琪搖頭。


    周績文起身走到她對麵,扶著椅子站著:“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宋斯琪抿了抿唇。


    “那我先問你幾個問題,你想好了再迴答。失眠多久了?”


    “從那以後,都沒怎麽睡好。”


    “你和張醫生怎麽說的?”


    “挺好的,正常,偶爾睡不著。”


    “今天有沒有吃午餐?”


    “吃了,但是吐掉了,不消化,難受。”


    “和張醫生怎麽說的?”


    “胃口還不錯。”


    “為什麽不說實話?”


    “我不想吃藥,其實和感冒一樣,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你是想說服我,還是說服你自己?我沒感過冒嗎?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我這幾天也沒睡幾個好覺,精神差就不說了,頭疼得要死,你怎麽撐下來的?”


    宋斯琪仰起臉笑笑:“充電五分鍾,通話兩小時。”見周先生一臉怒氣沉沉,山雨欲來的樣子,又不敢玩笑了,打斷他的提問,“換我問兩句,為什麽最近很排斥和我溝通?”


    周績文被她氣笑,心想你才跟我坦白兩句,就開始興師問罪了:“醫生建議,讓我學你給你看,你就知道自己有多氣人了。”


    “學我?我怎麽氣人了。”


    “有話不跟我講,有脾氣不朝我發,不開心也不發泄,滿心想著忍一時風平浪靜,其實是個炸.藥桶,一點就著,傷己不傷人,十分危險。”


    宋斯琪咀嚼著他說的“十分危險”四字,雖然那時候真的很崩潰,但她還是聽到了,吳女士說自己是瘋子,命令他離婚。


    “也許我真的很危險,你,要不要離婚?”


    “你……你把頭抬起來,看著我說話。”周績文聽到這話生氣極了,不知道自己是做得太少還是太不明顯,盡管生氣,但語調也沒多兇,隻想著和她好好說話。


    宋斯琪不想抬頭看他:“你別生氣,我是認真問你,你媽媽的話雖然不對,但在有些人眼裏就是那樣的。我媽媽真的很愛我爸爸,如果不是為了我,她可能早就跟爸爸走了,她抑鬱症最嚴重的時候,認人都要好半天,爺爺就送媽媽去了療養院,我搬到菩提園住,沈秋霞是宋成光的前妻,她高興的時候會打我,不高興的時候也打我,閣樓有一根棍子,像你爺爺的拐杖,打在人身上聲音是悶悶的,她會捂住我的嘴,不許我叫,還說如果我敢告訴別人,就開車撞死我媽媽……媽媽好一點迴來,沈秋霞就不敢用棍子打我了,但她還是經常教訓我,會在媽媽看不見的時候拽我頭發,那天她犯毒癮,可能注射得太多,整個人有點發瘋,想把我拽到閣樓,我一喊,媽媽就從畫室追出來,爭執的時候被沈秋霞推下了樓梯……我媽媽不是瘋子,我也不是神經病,我隻是,很難過。”


    她兩隻手揪著床單,像揪著周績文的心,他不知道說什麽才能安慰到她,於是順從內心走過去,輕輕捏住她的兩隻耳朵,讓她仰起臉,俯身吻住她的嘴唇,宋斯琪又驚又虛,重心不穩倒在床上,周績文帶著怒氣和渴求的吻也追過來,更重地廝磨,尚存理智的舌隻在她唇齒間流連,並不深入,輕咬她上嘴唇,又銜住下嘴唇,忙得不亦樂乎。


    喘氣兒的空當,他本想溫柔,話說出來卻有點咬牙切齒:“我哪個字哪句話有要離婚的意思?”


    宋斯琪被他吻得有點懵:“我都看出來了……”


    周績文本想停住聽她說話,可意識到她沒有反對,沒了口紅的唇被吮得水潤晶瑩,看得他迷離了雙眼,又情不自禁地尋著那兩片柔軟去,繼續淺咬深嚐。


    宋斯琪的話也化作一聲嗚咽,誰也聽不清楚。


    宋斯琪在快要熱昏頭的時候終於推開了明顯喪失理智隻知道啃人的周績文:“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


    周績文滿臉寫著還想繼續,臉又湊過來:“more than a little.”


    宋斯琪費了更大的力氣去推他:“不僅想做老板,還想做男朋友?”


    “obviously.”


    “你不會也覺得我是瘋子?”


    周績文不知道如何表達更多的珍惜和喜歡,輕吻她眼角淡淡的傷痕,柔聲說:“你隻是壓力太大了不舒服,就像感冒一樣。”


    宋斯琪撇嘴:“我剛才也說像感冒,你兇巴巴的。”


    “那不一樣,我說的感冒是要看醫生治療的那種,你說的是喝水就能好的,不一樣。”


    宋斯琪看看他:“果然男人一張嘴。”


    “男人一張嘴怎麽了?”


    “騙過天下鬼。”


    周績文覺得好笑:“ok,又學會一句。所以我可以繼續了嗎?”


    “繼續什麽?”


    周績文捏了捏她的下巴:“繼續男朋友可以做的事。”


    宋斯琪皺眉:“我可能,需要考慮一下。”


    周績文有點泄氣,剛想起身,宋斯琪學他,捏住他的耳朵:“我考慮好了,繼續一分鍾。”


    兩人不知道吻了幾個一分鍾,感覺很好,但都沒有進一步的打算,所以慢慢變成摟著聊天。


    “其實在書房裏,我是有一點意識的,我知道我是宋斯琪,不是我媽媽,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說那些話,那個樣子說話,我有點,控製不住,我真的不是精神分裂嗎?我的感冒,是不是很嚴重,很難治?”


    周績文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你跟我說過,小時候生了一場病,很多事情都忘記了,藥物的事情之後,又記起來了是不是?”


    宋斯琪在他懷裏點頭。


    周績文繼續低低緩緩地說話:“從水壺裏麵倒水出來,手要穩,水要慢,急匆匆一股腦地倒,壺裏的水灑了,杯子裏的水也會漫出來。杯子沒有倒下沒有碎掉,我們把灑出來的水擦幹,慢慢再來就好了。”


    “你說我是杯子?”


    周績文抬手點點她的腦袋:“聽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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