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夥,你現在是最強的邪靈了,從今往後也沒人跟你爭什麽了,你心裏的怨念該消解了吧?”


    “陳仙姑,你不該這麽做的,你這麽做會讓鬼頭人痛恨我一輩子的。”


    “他不會,你不了解這小子,我敢打賭他明天就會忘我曾經存在過。老鬼你算是有德行的邪靈,隻是被複仇的執念控製了罷了,如果我死能讓你忘卻一切,那麽就請你答應我一件事兒,幫我照顧好他。”


    火鬼的情緒明顯有些激動了,這時候他也馬上迴答說:“我怕我照顧不好他,所以還是你自己來吧!趕緊撒手,鬆開邪刀,我原諒你了行了吧?咱們鬥了這麽久到底是為了什麽呀?”


    “我想迴家,麻煩你送我迴家吧!我不想等他醒來之後看到一個怪物的屍體,還有,今天的事兒你務必要保密,如果有必要的話幫我洗了他的記憶,這個對你來說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兒。”


    魘娘再往下說了什麽我根本就不記得了,我隻知道自己醒來的時候就在賓館客房裏,一睜開眼就看到了鬼曼童他們都圍在我的周圍,他們的表情也有些說不出來的怪異。


    “這是怎麽了?”


    “你大前天不小心從貨櫃上掉下來摔暈了,這都三天了,你要再醒不了就該把你送醫院去了。”


    “從貨櫃上掉下來摔暈了?我怎麽不記得?”


    “麻煩了,看來你腦子也摔壞了,得趕緊送你上醫院。”


    “免了,我沒事兒,就是胸口還有點疼。對了,我讓你們調查的事兒怎麽樣了?有什麽線索嗎?”


    這時候李詩香打開了電視,此時我就看到電視裏正在播報一則警方剛剛破獲的販毒大案,據說是拔掉了一處盤踞在香爐山長達三十年的特大團夥,並且還澄清了曹洋等人死亡的真正原因。


    “看見了吧?人家警察比咱們動作快,你關心的那個曹洋是因為不小心掉了人家的包才被害的,另外那幾個人是因為看見了曹洋被害才被殺的,這裏沒我們什麽事兒了,等你康複的差不多我們就該去青城了吧?”


    當時我雖然覺得這一切來的有些意外,但是也說不出來哪兒不對勁,所以也就這麽過去了。


    還有一點我覺得意外的是,我發現周圍的這些人好像都挺怕我,除了個別人之外,有好幾個人幾乎都不敢正眼看我,特別是那個占據了陳永亮身體的老鬼。


    因為我胸口疼的厲害的緣故,青城山之行被耽擱了,其實也不完全是因為胸口疼的緣故,是我總感覺身邊少了什麽東西似的,我想記起來或者是找到自己到底少了什麽。


    大蝰蛇還慵懶的趴在我身上,陰陽手還在我的手上,邪刀用白布條包著,要命的東西都在,似乎一樣都沒少。


    我抬頭清點了下人數,很快就發現少了個人,於是就問鬼曼童說:“怎麽少個人?誰沒迴來?”


    “不少呀!你是不是記錯了?”


    “你覺得我會傻到連自己一家子有幾口人都不記得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沒多久房門就忽然被敲響,等赤屍鬼把門打開的時候,我才看到一名警花出現在了門外,不過讓我感到意外的是這個警花居然是陳玉。


    “說曹操曹操就到,這迴人不少了。”


    鬼曼童說話的同時,陳玉也走進了屋內,此時所有人都在盯著她看,當然也包括我在內。


    其實之前陳玉就坦白過自己的身份,她說她是七四九的人,所以此刻她的出現我並不感到太意外。


    陳玉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到我跟前,盯著我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才說道:“花銘,我的任務基本上完成了,所以我要走了。”


    “你這個內鬼潛伏在我們身邊這麽久,難道你就不怕這一趟來了迴不去嗎?”


    “因為我非常清楚你不是個善惡不分的人,我來向你告別完全是出於對你的尊重以及以往時間你對我的照顧。”


    “這也是你潛伏任務的一部分嗎?”


    “你說是就是吧!對了,臨走前我順便也提醒你一句,很多事兒都不像是你所看見的那樣,你挖的越深就陷得越深,所以我勸你安分一點,不要再給自己惹麻煩了。”


    “這不是我在給自己惹麻煩,是你們這些人根本不把禦用說書人當迴事兒,雖然我會慢慢的學會安分,但是我也不能答應有人騎在我們脖子上拉屎,話糙理不糙,你是最後一個,不可能再有下一個了。”


    說到這兒,陳玉也把臉靠了上來,幾乎是鼻子頂著鼻子,目光有些發狠的輕聲說道:“腦子太複雜了不好,今日不同往昔,現在是法治社會,禦用說書人再也不是老大了你懂嗎?”


    “在我變卦扣押你之前趕緊從我眼前消失,還有,今後我也不想再看見你,鬼曼童送客。”


    陳玉走了,一切都正如她當初剛出現的時候一樣的突然,雖然她走後我忽然感覺整個人輕鬆了不少,但是同時我也感覺到心裏空落落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少了個對手而遺憾,還是因為我擔心身邊的內鬼會更多。


    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所以一時間我的腦子有點銜接不上了,因此接下來的幾天裏我都在反複思考整件事兒的來龍去脈,當然我還是覺得少了個人。


    豔滴血靈是在五天後歸隊的,她迴來的時候還一並帶迴了有關邪靈店的一些資料,不過她也沒有說這些資料其實是火鬼紀本祿給她的。


    邪靈店是禦用說書人的第四司,負責掌管端公和稗官的禁術,也就是那些最令人生畏的手段。


    起初禦用說書人開辟第四司的目的僅僅是為了能讓自己的手段不失傳並且有人管理,可到後來卻發覺這些禁術手段越來越頻繁的出現在民間,惹來的禍事也越來越多,所以當時的鬼頭人才決定取消第四司,並且還把第四司的所有人都送上了斷頭台,說白了這個才是紀家鬼頭人脫離大家庭的最主要原因。


    邪靈店的最後一任司長叫紀光,當時邪靈店人被屠殺的時候他也從江北逃到了江南,並找了個極為隱蔽的地方安頓了下來,而且為了防止族人繼續被人追殺,他還下令全族的人改姓了別的姓氏,並且還允許族人和當地的人通婚以保障血脈不滅。


    不過因為放寬了婚配規矩,家族血統就不純正了,而且後來紀光本人也發現家族擴大的實在有些誇張,所以就專門找了人來繪製家譜,免得有哪個支脈在民間流失。


    其實我心裏也清楚,這種做法並不奏效,而且那個時候連年混戰民不聊生,支脈走失在所難免,所以沒辦法紀光才采取了極端的辦法,利用種植在血液裏的血葵來方便識別族人,從而也造成了血葵大麵積泛濫成災。


    如今的紀家早已不是血統純正的那個紀家了,隻不過因為後來人尋祖尋宗才又慢慢迴到了香爐山,而且紀家的高祖紀光想都沒想到紀家的後代居然還會跟另外的三大家族扯上關係,所以借助血葵來識別族人的辦法也變成了四大家族都頭疼的問題。


    血葵是很難被馴服的,所以隻有紀光那一脈的人才知道馴服的辦法,因此天屍經才被很多人巧取豪奪,而紀家人也再次麵臨了最嚴峻的考驗。


    就在四大家族內鬥的不可開交的時候,紀家的九爺終於敢站出來力挽狂瀾,起初他的所作所為也確實起到了平息內亂的作用,可人心都是自私的,他的出現到最後也給自己招來了禍事,萬不得已之後他才躲迴了鬼木堂。


    九爺自知一人之力實在渺小,所以在暮年也最終打消了拯救禦用說書人的念想,再加上當時四大家族之間的殺伐不斷,特別是在武陵事件之後,九爺才因為急火攻心變得癲狂瘋傻,慢慢的淡出了所有人的視線。


    其實不光是九爺一個人如此,像他一樣有抱負的人都是這個結果,局麵是完全掌控不了的,所以就隻能是聽之任之了。


    至於說邪靈店到底傳承到哪一支脈的手裏,資料上沒有過多的解釋,上麵也隻提到了這樣一句話,那就是九爺的生母梁瑰玉很可能就是知道線索的那個人,要不然的話她也就不會自稱店主,還知道天屍經的拓本到底藏在哪兒了。


    看到這兒的時候我也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這中間缺失的細節太多了,想要徹底弄清楚實在是太難了。”


    “請容我說句話。”


    “不是廢話就直說。”


    “這不是你或者是我們這幾個人能弄清楚的事兒,所以與其給自己找罪受,窮盡一生的精力去探究一個根本不可能澄清的問題,倒不如幹脆放棄來的輕鬆。”


    “你說的也是,是我太把自己當迴事兒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有時候從圈裏跳出來也未嚐不是件好事。”


    “也許從凱裏這個圈子跳出去你的腦子會更條理一些,那麽我們什麽時候動身去青城找九爺呢?”


    “事不宜遲,即刻動身。”


    話剛說完,我的腦子忽然就嗡的一聲,緊接著我就莫名其妙的問道:“魘,魘娘在哪兒?”


    聽到我忽然這麽問,所有人的目光才齊刷刷的朝我看了過來,而看著他們用十分怪異的目光看著我,我也繼續追問道:“請你們告訴我,魘娘在哪兒?”


    其他人默不作聲,隻有豔滴血靈問了一句:“魘娘是誰?”


    聽到這話,我頓時耳鳴,眼前天旋地轉,幾乎是站立不穩的就向後倒了下去。


    我隱約能聽到他們在談論什麽,但他們以為我什麽都聽不到,他們在說是我殺了魘娘,說我居然真的能殺的了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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