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裏叼著一個旱煙袋,大夏天還穿著一身老棉衣,走路也不緊不慢,尋常人根本沒這麽瀟灑。


    老村長的出現讓我頓時感覺到毛骨悚然,後脖根子也陣陣發涼,因為我知道他的出現也意味著鬼曼童的存在,邪靈應該不會貪財,所以這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另外,李詩香是老村長家裏未過門的兒媳婦,而且老村長還委托她交給了我那封書信,那封書信的主要用途其實並不在告訴我金庫鑰匙所在,而是想讓我知道李詩香也在整件事當中,她是人質。


    還有從我見到陳均開始就一直沒見過他家裏的其他人露麵,最關鍵的是老村長叫陳泰平,魘娘說他是端公陳泰安的弟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邪靈的事兒他應該也非常清楚,要不然的話就是某人在借助鬼曼童控製陳泰平,而能控製邪靈的人就更非等閑之輩了。


    海市典當行的苗人和江北趕屍人關係微妙,而且到目前為止也說不好是誰在利用誰,畢竟真正的苗人我還沒見到,而且之前發生了一係列事情都有苗蠱參與其中,所以說沒露麵的苗人才更神秘。


    老村長隻是到了暗道口上往裏瞄了一眼,之後就坐在了滑石門上悠閑的抽著旱煙,我不明白他此舉到底是什麽用意,所以就問了下魘娘的想法。


    魘娘倒是說的挺直白,她說用膝蓋想都能知道老村長是在等什麽人,而我的想法基本跟她一致,稍微有點擔心的就是我怕中間有些誤會,老感覺老村長此舉是在努力的促成交易的完成,盡早讓苗人離開明都。


    要這麽想的話之前發生的大部分事情就都有合理的解釋了,父親他們去宗祠很可能是經過了老村長的提醒為了找金庫鑰匙而去的,其目的還是為了盡快促成和苗人的交易。


    而偏偏魘娘那時候什麽都不記得,所以他們也左右為難,再加上明麵上還打不過一個女人,因此才出了下策,打算自己親自去找金庫鑰匙所在。


    兩次未果之後,苗人也有些急眼了,所以才策劃了明都的命案,所謂的搜山計劃也無非不過是想轉移魘娘的視線,繞開這個最強的邪靈,以便更容易找到金庫鑰匙,這一切才順理成章。


    思路的確是捋順了,不過在某些細節上還是有疑問的。


    第一,爺爺嚴令花家人三十年時間不許接近宗祠是為什麽?


    第二,有魘娘擋道,爺爺三十年間的交易又是怎麽完成的?


    第三,苗人要那麽多的金子到底用來幹什麽?


    第四,爺爺身上的七代鬼牌邪靈大蝰蛇也是用來平衡並間接削弱魘娘帶來的阻力的嗎?


    第五,魘娘到底是為了什麽要緊抓金庫不放呢?


    看著我低頭沉思不語,魘娘也用手指戳了我幾下,而我抬頭看到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之後,就更加的不解這個女人存在的意義了。


    讓我盯著看了半天魘娘也不曾臉紅,似乎她還很享受我現在這種懷疑的目光,大約過了幾分鍾時間,我也忽然不假思索的就說了這麽一番話。


    “我忽然感覺你的失憶不是什麽偶然,因為記憶喪失本身就是為了保密而采取的辦法之一,所以我認為金庫裏不光隻有一座金山這麽簡單,裏麵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麽更要命的東西?而且爺爺也一定是發現這個東西的存在才嚴令花家人不要靠近宗祠的,是因為這個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才導致了他老人家和陳泰安的死亡,畢竟死亡也是一種保密措施。”


    “你小子想太多了吧?”


    “我感覺一點都不多,金庫裏一定有個更重要的東西,那你覺得比金子都重要的東西到底會是什麽?”


    “現在是金錢社會,錢是萬能的,沒有什麽東西比錢更重要,當然有錢沒命花可不成。”


    “你等等,這個東西難道是關於長生之法的?你之前不是說過不死邪術嗎?”


    “省省吧你,這世上哪兒有什麽真正的不死之法?端公和稗官固然長壽,可他們付出的代價有多大?鬼牌邪靈還需要一代傳一代,連最有名氣的禦用說書人花月樓都不能不死,他那一套不死邪術理論純屬無稽之談,再說了,一個人活幾百歲難道不覺得膩歪嗎?”


    “也是,不老我還能接受,要不死的話就真的沒什麽意思了,可咱們覺得沒意思的東西別人未必也覺得沒意思對吧?”


    “你給我打住,從現在開始閉嘴,我不想聽你的任何猜測,你都說過活在當下是最重要的,我腦子不夠用,所以別想再歪曲我的思想,對了,我真的不想再待在這裏了,我想平平淡淡的度過這一生,跟你。”


    魘娘這番話確實讓我感到意外,不過敢承諾照顧她這朵奇葩的男人將會付出多少還都是未知數,冥冥之中我感覺到她的存在就是為了我們的相遇,而這個是不是又是另外一個局呢?


    想著,我不自覺的就往遠處瞟了一眼,此時忽然就看到了那個渾身纏著紅布條的男人出現在了老村長麵前,隻不過此時的他一張臉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麽醜陋了。


    “別人都走了,你還留在這裏幹什麽?等死呀?”


    聽紅布條的赤屍鬼這麽問,老村長也嗬嗬一笑用稚嫩的童音迴答:“六十年才出一個鬼頭人,而且如今的鬼頭人這麽弱,你覺得他能應付的了那些苗人?你也都看見了,來的苗人一撥比一撥狠,就算有陳仙姑在也不好使懂嗎?所以趕緊的把金子都處理了得了,沒了金子這裏就消停了。”


    “消停個屁,禦用說書人已經沒落,你真打算看著這一脈消失呀?”


    “難不成你還讓我跟那幫滾蛋的孫子一樣踏實的找個地方講故事去?”


    “隨你,反正我等到鬼頭人成熟就跟他一塊兒走,你也知道他注定了不會留在這個窮鄉僻壤。”


    “你說的為時尚早,還是看鬼頭人怎麽解決眼前的問題再說吧!這麽大的金庫他一個人根本守不住,我的良心還沒讓狗給吃了,不過我沒想到你居然也會選擇留下來。對了,陳仙姑人呢?她該不會真的跟鬼頭人廝混去了吧?”


    “她雖然因為幫我們拿鬼牌被人擺了一道失憶了,但還不至於傻到連鬼頭人是她的死劫都給忘了。”


    “真的有可能呀!我感覺她真的對鬼頭人動了心了,昨天我隻是小小的試探了一下,結果差點讓陳仙姑給我打死了。”


    “剛恢複一成能力就這麽猛?”


    “不信的話你大可以自己去試試。”


    兩個人的對話我聽的一清二楚,此時的魘娘也陷入了沉思,估計是他們的對話讓她又想到了什麽。


    原本我還以為他們是死敵,可聽他們這麽一說我卻忽然對這些邪靈有了些好感,不過他們畢竟是另.類的存在,是奇葩中的奇葩,一個個都不是好對付的角色,最關鍵的是他們對生命有種近乎是本能的漠視。


    不過聽說他們都會講故事,我才忽然萌發了奇想,因為我打算創辦的雜誌社正好缺這樣的素材,有他們這些老東西在,我應該就不用滿世界的去找故事寫了,對他們來說這未嚐不是個好的出路,這個做法也有利於讓他們融入這個社會,所以隻要他們不添亂就萬事大吉。


    事情的發展出乎我的意料,我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底氣硬了好多,有鬼牌邪靈介入能省我不少的力氣,不過他們現在還在持觀望的態度,我需要做一件大事兒才能被認可。


    魘娘不肯出去,不知道她和這兩個人是不是有什麽隔閡。


    而還沒等我問具體原因的時候,魘娘忽然低聲說了一句:“注意了,又有人到了,而且人還不少。”


    一片荒蕪的廢墟忽然熱鬧了起來,而且赤屍鬼此時也不見了,隻有老村長還站在滑石門旁,麵朝明都的方向,一口一口的抽著煙袋。


    從他的舉止我能看出謹慎,而等遠處的人終於露麵的時候,老爺子也忽然恢複了本來的嗓音哈哈大笑著上前打招唿。


    “遠道來的朋友,一早就來了也不打個招唿?”


    “不好意思陳老爺子,因為花老爺子去的太突然了,而且之前也沒人跟我們提及過您,所以一時間找不到接洽的人,耽誤您的清閑了。”


    迴話的人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短頭發顯得很幹練,一臉素妝透出些許的古典美,看起來苗疆出美女的傳說還是靠譜的。


    打望期間,老村長也連忙搭話:“無妨,現在找到我也不晚,不過有件事兒我需要問明白,花家人是不是被你們帶走了?他們可是第十四代鬼頭人的家人,如今鬼頭人已經迴鄉,昨夜裏還找我去要人,我這條老命險些就沒了,所以還請海市給個說法,哪怕是讓老朽搪塞一下也可以啊!”


    “我們沒有帶走花家人,也沒有必要威脅他們,生意不在人情在,咱們都是老朋友,有著幾十年的交情,損人不利己的事兒咱從來不幹。”


    “要真是這樣可就麻煩了,如今是鬼頭人做主,金庫鑰匙我們已經上交,他老人家要不同意交易我們還真不敢做主,所以交易恐怕要無限期延後了,直到鬼頭人找到家人為止。”


    “陳老爺子,我們在明都已經待了半個多月了,要照您這麽說我們還得常住明都了?”


    “列位隨意,如果你們真的想住下來,一切開銷本人可以全權承擔,你們也可以先迴去,等到能交易的時候我自然派人去通知如何?”


    “不勞您費心了,我現在就想見鬼頭人,麻煩您老給引薦一下唄?”


    “說的好輕巧,苗疆神婆都不敢如此放肆,你個小丫頭還真是不怕死呀!”


    女人微微一笑,無所謂的迴答:“據我說知你們現在的鬼頭人好像還沒成熟吧?要不然大江南北為什麽聽不到他的威名呢?”


    老村長哈哈大笑之後,忽然嚴肅的迴答:“這代鬼頭人不同以往,他為人做事很低調,不過動起手來可不含糊,慢說是你們這幾個人,就算苗疆神婆親自來了也不一定能鬥的過他。”


    說完,就見女人蔥白的小手忽然上翻,一隻金色的蛹狀小蟲就出現在了掌心。


    “這個您老總認識吧?那我就用第四十四代苗疆神婆的身份邀請你們的鬼頭人現身,這樣你們的鬼頭人就不會沒有麵子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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