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醒來的時候是下午,她不知道自己這次睡了多久,右肩處還是很疼。她躺在床上許久,聽著外麵潺潺的流水聲,她便知道自己又迴了蒹葭院,那流水的撞擊在石頭上的叮咚聲都與上次上次自己醒來時聽到的一樣!


    然後她就覺得,自己真是命苦,突然就想起自己在穿過來之前無聊的時候看喜羊羊與灰太狼時,灰太狼常常會說: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


    琳琅現在也想說: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


    慢慢的又想起那天的事情,想起司舞嬌小的身子撞開自己時的決絕,想起鬼麵那一聲驚唿中飽含的不知何種卻滿懷擔憂的情緒。最後,想起那晚蕭玄輕輕摟住自己時的柔聲安慰:“阿冷,不要怕!”


    阿冷,那聲溫柔的阿冷,大概是她聽到最美的安慰了!那時他眉眼溫柔,聲線清雅,直直的沁入她心底!


    那個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呢,而且,救了她兩次!她永遠記得,在她瀕死時,那一股溫如泉水的暖流流遍全身時的感覺!


    使勁搖搖頭,不再去想那些。還不知道司舞怎麽樣了,不知道那鬼麵是誰,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了,天氣為什麽沒有自己暈過去之前那麽熱了?難道自己從夏天暈到了秋天?


    而且,她記得那鬼麵叫蕭玄赤帥,為什麽呢?難道是因為穿紅衣服又長得很帥?可是他們這裏不把長得帥的叫帥,人家有個高端的詞,叫俊美!


    然後,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讓她皺著眉沉思了許久!就是……


    為什麽她醒了這麽久,還沒有人來看看她?她想喝水啊喂!說好的主仆情深呢?司舞受傷便罷了,為什麽司琴都不來看她一下?


    哎,罷了罷了,好在自己傷的是肩頭,不是腿腳,還是自力更生吧!


    慢慢從床上爬起來,穿上鞋慢騰騰移到章子旁邊,顫顫巍巍的伸出右手準備去給自己倒杯水喝,可是突然又想起,自己左手又沒事,為什麽非要拿著自己的右手去作死呢?


    傻笑著縮迴手來,左手還沒伸出去呢,就見司琴一陣風似的跑進屋來,一把托住琳琅的左臂,滿臉緊張之色,喋喋不休道:“哎呀主子,你怎麽就下了床呢?快去床上躺著,你這要是有個什麽事,我可得多心疼啊!”


    說罷,便不由分說的將琳琅拉迴床上躺著,還十分貼心的為琳琅掖好被角。琳琅本以為,她現在應該能喝上一口水了,誰知司琴那妮子為琳琅掖好被角後順勢一屁股坐在床邊:“主子,你以後不要像這次一樣了,你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怎麽辦?我和姐姐不是得一輩子都過得不安心麽?你是我們的主子,我們為你怎樣都是應該的,可你是我們的主子啊!你不要對我們這麽好,我會感動的,我會喜歡上你的,可是你又是女的,這不行的……”


    司琴自顧自說的聲情並茂,還真的掬了一把辛酸淚,琳琅看著司琴開開合合司的菱唇,嘴角忍不住直抽搐!


    微微一歎,輕輕執起司琴的手,琳琅抬起手來溫柔的擦去司琴臉上晶瑩的淚珠,無奈道:“司琴,你們二人是我救迴來的,從小就跟我一起,你們雖一直喚我主子,但我從未將你二人當做我的仆從,你不知麽?在我心裏,你二人,一直是我的姐姐!”


    司琴聽得涕泗橫流,一副我要以身相許的架勢,嚇得琳琅幾乎要裝死了事!


    看司琴坐在床邊含情脈脈的望著自己,琳琅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訕笑兩聲可憐兮兮道:“司琴,我渴了,我想喝水……”


    司琴似是剛剛想起來自己進來的時候自家主子是在桌子旁邊站著的,趕忙站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躥到桌子旁邊倒了杯水又一陣風似的奔了迴來!


    喝了口水,琳琅終於覺得自己好多了。


    正待和司琴問問司舞的情況怎樣了,便見一身藍衣的李煦滿身風騷的走進了自己的屋子來,他一如既往的麵如冠玉,燦若逃離!


    琳琅斜了李煦一眼:“好好走路,我們還是朋友!”


    李煦一梗,沒有說話,又慢慢往床邊走了幾步。


    琳琅見李煦不理自己,越發的來勁了,讓司琴將自己扶起來,一副大爺的樣子靠在枕上:“李煦,進女孩子閨房要敲門你不知麽?萬一我在換衣怎麽辦?萬一我沒穿衣服怎麽辦?”


    李煦不屑的看了看琳琅的胸部,諷到:“你也能算作女子?嘖嘖嘖……”


    看著琳琅一點一點黑下來的臉,李煦猶自不解氣:“且,當你能當著我的麵說出萬一你未著衣的話來,你大約已經算不得女子了!”


    琳琅拳頭死死握起來,然唇角卻是輕輕軟軟的勾起一個笑來,她發誓,她真的沒有想把這個叫李煦的東西打成豬頭!


    見琳琅已經處在爆發的邊緣了,李煦默默從身後拿出一個布包來扔到琳琅臉上,一臉傲嬌:“喏,給你的衣服。真是窮鬼,看你連衣服都沒有幾件,還都是在我這裏訛去的!”


    琳琅一聽說是給自己的衣服,便興致勃勃的去開那個布包,全然忘了自己剛剛在心裏說要把這個衣冠禽獸打成沒有衣冠的禽獸!


    還未解開,便見司琴一把按住琳琅的手,滿臉認真:“主子,我來幫你看,你不要太操勞了。而且,要是這個衣冠禽獸要害你怎麽辦?”


    琳琅目瞪口呆的看著司琴的認真臉,完全不知司琴有何用意。再去看李煦,李煦也是一臉懵逼的看著司琴,轉頭顫顫巍巍的問琳琅:“她為何喚我衣冠禽獸,我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麽?”


    琳琅嘴角一陣抽搐:“你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怎麽會告訴我?”


    李煦:“……”


    司琴卻不管二人,兀自拿著布包放到桌子上。布包一打開,便見裏麵放著好幾件裙衫!但多以以紅白二色為主,隻一件水綠色絲裙,顏色清雅,款式新穎美麗。


    司琴翻翻看看了半晌,拿出那件水綠色絲裙,認真的看了半天,轉頭看向琳琅:“主子,這件衣裙大約不適合你穿,我拿去扔了!”說罷,不及琳琅李煦二人說話,人已經奔了出去。外麵夕陽淺淺撒了女子一身,襯的那奔跑的女子像一隻快樂的小鹿!


    琳琅微微一歎,沉默不語。


    李煦轉頭呆呆的望向琳琅:“我覺得那件衣裙你穿上定是極美的,為何她說不適合你?”


    琳琅以一副‘瑪德智障’的眼神看了李煦一眼:“她看上那件衣裙了啊,你是不是傻!”女子生動的表情映著那張尚顯蒼白的臉,有一種別樣的柔美!


    李煦的心似乎微微動了一動,默默垂下頭去不說話。


    看著李煦微垂的頭,琳琅突然想起鬼麵稱蕭玄為赤帥,蕭玄與李煦相識,李煦定是知道其中緣由。


    微微一笑,琳琅拍拍已經在床邊坐下的李煦的肩膀:“李煦,那我我們被黑衣人圍攻你知不知道啊?”


    李煦身子微微一僵,眼神一閃,但片刻便恢複了正常。他抬起頭,一雙眸溫柔似水,隻是帶著淡淡的疑惑:“我那晚不知為何,睡得特別香甜,蒼野說他叫我我都未曾醒來呢!”午後已經稍顯清涼,李煦一雙清眸讓琳琅覺得有些什麽不對,但又像是什麽都沒有。


    白了李煦一眼,琳琅沒好氣罵道:“白癡,被下了藥也不自知!”說罷便不有分說拉過李煦的手為他聽了脈。


    女子素白的手輕輕搭在李煦的腕上,明明她的手帶著淡淡的冰涼,卻讓李煦覺得一股火熱的灼感從腕上一直燙到心裏!


    琳琅自是不知李煦這些小心思,扔開李煦的手,輕輕笑道:“你無事,大約隻是**罷了!”


    李煦沒有說話,微微垂著的頭不知在想什麽。


    琳琅卻不管那許多,左手握拳,輕輕一拳打在李煦肩上:“李煦,我那晚聽一個帶著鬼麵具的人叫蕭玄赤帥,你可知何故?”


    李煦看一眼琳琅,頭微微偏開,薄唇輕啟,高冷的突出一個字:“知!”


    看著李煦那裝逼的模樣,琳琅在心裏罵一句白癡,腳從被子裏伸出來一腳踹在李煦屁股上。


    李煦隻覺得自己像是被踢了,迴頭去看的時候,便是女子白玉般的腳縮迴了被子裏。她膚白若雪,腳趾圓潤白皙,可愛至極!


    雖隻是在自己眼前一閃,但李煦隻覺自己著了魔!


    接著,弱不禁風的祁城太守李煦便從床邊掉了下去!


    琳琅一呆,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李煦從地上爬起來,惡狠狠的瞪了琳琅一眼:“你如此兇悍,以後定是嫁不出去的,女子應三從四德,你看你,你你你……”


    琳琅卻是不管他的話,徑直打斷道:“快說,蕭玄為何被稱為赤帥啊?”


    默默從地上爬起來,李煦踱到桌子旁邊的凳子上坐下,盡量遠離琳琅。琳琅也不在意,仍自笑盈盈的望著李煦。


    被琳琅看的微微有些不自在,李煦微微將臉偏開:“當今吾皇身邊有兩衛最得陛下信任,一為暗衛,一為赤衛。統暗衛之人,為暗主,統赤衛之人,為赤帥!”


    琳琅一驚,猛的瞪大眼去看李煦。心怦怦的跳著:“赤衛麽?”她記得,在莫城,那太守曾說,莫家的案子,是當年的赤衛在查,那麽……


    頭微微垂下去,赤衛麽?嗬嗬,很好啊!


    李煦偏過頭看看琳琅,少女的頭微微垂著,纖長的眼睫遮住了她整個眼裏的情緒,簡單的穿了件白衣,一頭烏發披在身後。李煦的角度看過去,隻見少女半張臉,瘦小的像是一手便能遮完。


    心裏有種不知是何的情緒在發酵,李煦微微一歎:這女子,不曾為他駐過眸!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紅衣修羅白醫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橋邊芍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橋邊芍藥並收藏紅衣修羅白醫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