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灼的目光跟隨著燕羽書的介紹,劃過院落的每一個角落,大致給他介紹完布局之後,燕羽書迴憶起零碎的小事。比如小時候在花圃裏種假花因為它們不長大而生氣,再是被爺爺做的手工木蛇嚇到流眼淚,最喜歡的事就是薅門口竹子的羊毛等等。


    在燕羽書的講述之下,空曠的院落中仿佛多了一幅幅畫麵,是小小的燕羽書從幼年慢慢成長,抽條成一個清俊的青年而留下的足跡。


    韓灼望著燕羽書指給他的牆角一副稚嫩的簡筆畫,笑了。


    「你小時候也挺頑皮的。」韓灼道,「還畫蛇去追自己爺爺。」


    燕羽書噎了一下,癟了癟嘴道:「誰叫他當時拿蛇來嚇我,我沒嚇迴去已經是很寬容了。」


    韓灼點了點他的腦袋,「腦子裏很叛逆啊。」


    燕羽書頭歪了歪,也跟著一起笑出聲。


    他忽然環視著這裏的一草一木,好像每個東西拎出來都是他的一段美好記憶,如今物是人非,陪他一起長大的人已經不在了,但是迴憶還是一直留在他的腦海中,讓他情不自禁地一遍遍睹物思人。


    想到這裏,燕羽書的眸中歡喜漸漸由更複雜的感情替代,眼睛上浮起淡淡水光。


    韓灼的心好像被揪了一下,卻沒表現出來,他裝作不經意地提醒道:「我們來到這裏不是要找什麽東西的嗎?怎麽光顧著看院子了?」


    燕羽書一句話點醒,眨了眨眼睛。是的,他們一開始迴來的目的並不是來玩,他差點耽誤了正事。


    重新掛上笑容,燕羽書給了韓灼一個大大的擁抱,頭貼在他的胸口,左耳是韓灼健壯有力的心跳。


    「你說得對,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今天先介紹到這裏,改天正式邀請你來玩。」燕羽書道。


    韓灼雙手也迴抱住他,輕聲答應,「好。」


    燕羽書此行是來拿一些足以起訴燕氏的紙質犯罪證據,不僅僅包括燕氏最近幾年的違法活動,甚至於囊括了二十幾年前、十幾年前燕氏那些背後骯髒的交易。


    從地下二層的保險櫃裏拿出了厚厚一遝資料,放到雙肩包裏。


    燕羽書和韓灼重新迴到地麵上,如同倒帶一般,離開這裏,院落又恢複冷清。


    大鎖落下,燕羽書抬頭長長地望了一眼,才轉身上車。


    再迴到蓮市時,已然是華燈初上。


    奔波了一路,隻有麵包果腹的兩人已經飢腸轆轆。


    車裏,燕羽書瀏覽著手機中的外賣軟體,問韓灼:「你想吃什麽?」


    韓灼湊過去,嫌棄地看了一眼外賣店鋪大多數與實際不符的圖片,問道:「什麽要吃外賣?」


    燕羽書愣了一下,道:「我們現在給舅舅送資料,估計他也沒吃飯,我們可以點到他的公司一起吃。還是說你想吃他公司食堂的飯菜?」


    韓灼:他是外賣和公司食堂的飯,一個都不想吃。


    最後韓灼無奈嘆氣,「還是我打電話跟常訂菜的餐廳點一份吧。」


    燕羽書眼睛一亮,「行!」


    於是換成韓灼手機瀏覽著各式菜餚,燕羽書湊上腦袋一起參考。


    忽的,燕羽書的手機閃爍幾下,幾條微信消息蹦了出來。


    【舅舅:小羽你現在不要過來了。】


    【舅舅:也不要迴你臨時的住處,讓韓灼給你找個安全的地方。】


    【舅舅:資料就先放在韓灼手裏,到時候我會聯繫他。】


    【舅舅:注意安全,注意燕鴻宇。我就在公司,你也不用擔心我。】


    幾條微信消息看下來,燕羽書眉頭緊皺,韓灼側身靠近見燕羽書沒有遮擋的意思,也把宋景思的消息看了一遍。


    韓灼得出結論道:「燕鴻宇的手不幹淨,現在他們出了這麽大的事,估計是對你和宋景思的行蹤都有了確切的調查。名下的房產和住所現在最好還是先別去。」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宋景思,他在公司裏吃喝,行動在一定程度上是公開透明的。反而讓燕鴻宇不好下手。」韓灼繼續道,「我們按照他說的做吧。」


    燕羽書點頭,知道這也是目前他們能做的最好選擇。


    「你的手機先關機。」韓灼道。


    「什麽?」燕羽書反射性地問了一句,隨後反應過來,也是,手機是一個能夠聯絡到他並可能由此掌握他行蹤的方式。


    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燕羽書立馬就關閉了手機,拔出電話卡。


    「這下他們應該暫時找不到我了。」燕羽書看了一眼身邊的韓灼,笑道,「你可得保護好我,不要被他們發現了。」說完,還側身倒在了他身上,雙手依賴一般抱住他的右臂。


    白茶的香又絲絲縷縷地攀了上來,鑽進韓灼的鼻腔把人迷得五迷三道。


    「他說最安全的地方那就是我家了。」韓灼愣愣道。


    ?


    這話一出口,不僅是韓灼,燕羽書也愣住了。


    什麽?要去韓灼家?


    —


    怡溪別墅區9棟大門前。


    胳膊擰不過大腿,在極大的力量差距之下,燕羽書還是被韓灼扛下了車。


    已經有過一次被扛在肩膀上的經曆,燕羽書這次顯得遊刃有餘。他趴在韓灼的背上奮力扭曲掙紮,離下地隻有一步之遙。


    「等等等等,你讓我緩一緩。」燕羽書手腳並用地撲騰,「就在門口冷靜一下!況且,我們這樣的姿勢走進去也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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