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書在成奶奶的身邊坐下,聽到她對一桌子菜的介紹,臉上也不免露出訝異。


    “韓灼做的?”燕羽書目光移至韓灼的側臉,“你在小屋裏不是說不會做飯嗎?”那架勢,頗有一種控訴自己被白嫖做了一頓飯的味道。


    成奶奶看他反應這麽大,幫韓灼解釋起來:“小韓之前是不會做,這次是我在一邊指導他做的。”


    老人家最是能感受到別人的真心實意的,成奶奶此時也不吝嗇對韓灼的誇獎:“小韓做完木雕來洗手,正好看到我拿著背簍要去地裏,二話不說就跟上來了。


    然後幫我摘瓜洗菜,最後還讓我教他做飯。是個好孩子,以後的伴兒有福咯。”


    燕羽書邊聽邊笑,伸手夾了一筷子炒青菜,入口清脆,鹹淡適中。


    還別說,雖然韓灼大概率是第一次做飯,菜的味道卻還不錯,再加上原生態蔬菜的加持,燕羽書都多喝了兩碗濃濃的青菜湯。


    饜足的舉起碗時,燕羽書並沒有看到,韓灼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吃飽喝足後不久,節目組的導演也按時來了,兩人拿上布袋子裝上自己的作品,一同前往集合地點。


    還是熟悉的村口老樹下,這次來載幾人的是鄉村最高待遇座駕——敞篷三輪車。


    大紅色的噴漆奪人眼球,三角形的車輪分布增加穩定性,最獨特的是那三百六十度全景天窗,盡享奢華。


    燕羽書摸了摸三輪車的車身,油漆很新,一看就是最近才噴的。


    “羽書哥哥,這邊這邊。”成月鬆站在一個三輪車上蹦蹦跳跳,奈何人小體輕,他怎麽蹦躂三輪車硬是沒有任何搖擺。


    燕羽書知道成月鬆比他們更早出門了,卻不想他也是來和節目組集合的。


    燕羽書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頭:“怎麽不等我們一起過來?”


    成月鬆“嘿嘿”一笑,道:“導演姐姐叫我先過來熟悉流程,而且我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就悄悄來了。”悄悄兩個字成月鬆咬得很輕,好像真的躡手躡腳地從他們身邊逃走了一樣。


    “而且小花也跟我們來了哦。”成月鬆抱起地上窩著的一隻母雞,母雞掀了掀眼皮發現是成月鬆,又閉上了。


    燕羽書沒想到這樣的外出環節,小花也會被帶上。


    “對啊。”成月鬆點頭,“爺爺去賣木雕的時候小花都會跟著去的,據說有小花在就能賣得很好哦。”


    “有我在也能賣得很好。”一個黑色的小身板從隔壁的三輪車跳了過來,嚇得燕羽書伸手一攔,免得這小孩咋咋唿唿地摔下車。


    但黑色衣服的小朋友甚至看都不看燕羽書一眼,一屁股酷酷地坐到了成月鬆旁邊,手欠地彈了彈小花的頭。


    “這隻破雞有什麽用。”黑衣小孩說。


    “唉,你別弄疼小花。”成月鬆連忙把小花放迴腳邊,遠離黑色衣服小孩的一邊,還假裝生氣地瞪了黑衣小孩一眼。


    然後,成月鬆似是想到什麽,對燕他們道:“羽書哥哥,韓灼哥哥,他是方宸睿,我最好的好朋友。”


    “嗯。”方宸睿聽到成月鬆的介紹,小腦袋微微揚起。


    “你也是和我們一起去集市賣東西的嗎?”燕羽書不清楚這是村裏路過的孩子還是別的手藝人家裏也有“陪同人員”。


    “一起的。”方宸睿說。


    日頭漸高,嘉賓們也陸續來齊,方宸睿作為竹編組迴到了玉喬組。


    等人來齊,導演組給他們介紹了一下本次售賣活動的規則:本次售賣所得將用於晚上大聚餐的食材采購,嘉賓們的晚飯規格將由總計的收入決定。當然,除了提供食材,節目組還提供付費的廚師加工服務,這就要看嘉賓們是否能夠有富餘的資金進行付費了。


    六人看著a4紙正反兩麵滿滿的食材,再想到這些食材可以製作的美食,喉結上下一滾。


    成月鬆墊高腳也想看看有什麽東西,最後隻在紙的最下方看到兩個他還不認識的字。


    “羽書哥哥,這個是什麽東西呀?”成月鬆指著“榴蓮”兩個問到。


    燕羽書給他解釋了榴蓮的讀音,而後道:“這是一種水果,有的人覺得它臭,有的人覺得它香,算是奇特的水果之一。”


    “像臭豆腐那樣嗎?”成月鬆好奇。


    “差不多吧。”燕羽書給了他一個模糊的答案,因為現在手上沒有具體的實物,不方便強行解釋。


    “我好像吃榴蓮啊。”成月鬆的眼中帶著渴望的神色,“也很想吃臭豆腐,我都還隻從畫本裏看到過呢。”


    燕羽書盯著菜單若有所思,然後靈光一閃,激動地召集幾位嘉賓一起圍成一個圈,圈子裏穿來嘀嘀咕咕的商量聲。良久,嘉賓的圈子裏爆發一陣叫好聲,梁望飛都忍不住拍了拍燕羽書的背給出一個讚許的表情。


    三輪車出發,節目組大巴也慢慢悠悠跟在三輪車後麵。


    車上的導演渾身一個激靈:我的背後怎麽突然一涼。


    —


    三輪車搖擺著前進。


    燕羽書和韓灼相對而坐,韓灼單獨在一邊,燕羽書和成月鬆擠在一起。


    第一次坐三百六十度敞篷車的韓灼還有些不適應,手抓緊了旁邊的護欄,頭偏著,欣賞周圍的風景。


    “韓灼?”一聲互換,叫迴了韓灼發散的意識。


    “嗯?”韓灼轉過頭來。


    燕羽書看他還有些不自然,於是打開天窗說亮話:“今早上的事,我們聊聊吧。”


    韓灼沒想到他會說這個話題。


    燕羽書觀察他的反應,還算鎮靜,繼續道:“因為我還是希望和你達成合作關係的,不希望我們之間出現隔閡。其實吧,今天早上的事我該謝謝你的,不應該把你粗魯地……推開。


    謝謝你把我從噩夢中解救出來。


    突然在你麵前哭,嚇到你了吧。唉,要不是你叫醒,我估計還得在夢裏哭好久。”燕羽書最後默默吐槽了自己一句。


    燕羽書的坦率直白,更襯托出韓灼內心的心虛,他咳嗽了一聲,道:“沒事,也是我沒注意分寸。”將自己攔住別人的腰這事輕輕揭過。


    好在燕羽書並不覺得兩個互不曖昧的男性抱在一起有什麽問題。


    燕羽書舒展眉眼,心底的石頭落下,主動多嘴解釋了一句自己哭泣的原因:“大概是這裏和我以前生活的環境太像了,忍不住想起了以前的事。”


    韓灼迴想今早他哭腔中泄出的幾位親人的稱唿,自覺還是不要揭人傷疤,理解地點了點頭。


    “情到深處難自匿。”燕羽書垂著眼,臉上染上一抹愁色。恰好此時三輪車顛簸過一片樹蔭,陽光灑在燕羽書精致的側臉,灑在高挺的鼻梁和纖長的睫,他眼中的情緒愈發凸顯。


    “我們合作吧。”韓灼鬼使神差地說。


    清亮的眼眸終於將目光再次投射到他身上,衝散了憂愁,帶著驚喜。


    這才是這雙眼睛最漂亮的樣子,韓灼也跟著笑起來。


    “很好~我們蓋個章。”燕羽書不由分說地拉過他的右手,兩人拇指相印,體溫交換的觸覺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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