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瞄了韋燕一眼,並不答話,隻是冷冷一笑。


    韋燕挺了挺脊背,仿佛是在為自己壯膽,又道:“快把手鐲交出來,或許我師傅還能給你留一個全屍,不然……嘿嘿嘿。”他用故作陰森的笑容代替了後麵威脅的話語。


    步天淡淡的橫了他一眼:“你師傅?你師傅又是什麽東西?不會是那個社團的頭子吧?”


    韋燕剛要說話,就聽一聲暴喝徹響霧氣中:“八嘎,你敢侮辱我?”


    步天愣住了,韋燕也愣住了,他們倆不約而同的看著韋燕懷中的那隻黑貓。


    黑貓見他們兩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自己身上,竟然露出了一個頗為自得的,類似與笑容的表情,貓嘴張合間,一個人類的聲音穿了出來:“我乃是天皇麾下的陰陽師,和你們支那的道士差不多吧。”


    步天緩緩的收迴目光,遙遙頭,看似不經意的說:“這年頭,連畜生都要說自己是日本人了,那個島國有啥好的?”


    “八嘎,你竟然敢冒犯我的祖國。”黑貓竟然氣的在發抖,激動之下,原本就很生澀怪異的發音,更加的模糊,就像是某個人在唱歌……(笑一個)


    步天臉色一冷,聲若寒冰:“冒犯?這是教誨,你知道不?是母國對子國的教誨!”


    他不待黑貓答話,便又道:“你說你們什麽不是中國交給你們的呢?就拿陰陽師來說吧。”


    “陰陽師是我國文化,地位在我國就像是埃及的祭師那麽崇高,有什麽好說的?”黑貓竭力反駁著。


    步天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道:“在蒙昧的時代裏,陰陽師幾乎是日本的精神支柱,雖然它繁榮於日本,但是它的真正起源卻是中國周朝的《周易》裏麵所敘的古老哲學的一個分支!”


    “正如老子所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衝起以為和。它代表了一種一分為二,此消彼長,相互牽製的哲學觀。在中國春秋時代,陰陽學被賦予正統,成一學派。”


    黑貓聞言厲聲叫道:“你胡說!”


    步天立刻迴吼了過去,聲音比它還要大:“媽的,不是聲音大就是對的。你要知道,你們飛鳥時代的聖德太子不過是一個城府很深的盜取者,而你們最偉大的陰陽師安倍晴明不過是中國古哲學的徒子徒孫。”


    黑貓氣的渾身發抖,卻又無言以對,憤怒的它抬起一雙前爪,不住的在韋燕懷中抓撓著。韋燕頓時痛的一陣扭曲,卻又敢怒不敢言,隻有忍著。


    步天仿佛是吼的過癮,見到黑貓語塞,口中並不停息,依舊吼道:“聖德太子雖然是一個盜取者,可是他很聰明,至少他明白,中國這個國家從古至今都是你們的老師,冒犯者必將付出慘重的代價。”


    黑貓抬頭叫道:“你胡說。”聲音竟然帶著幾分哭腔,可見他對他的那個島國是多麽的忠義,多麽的自豪了。


    “你他媽的,太笨了!”好似氣不過,步天大喝一聲,邁步就要靠近韋燕,看架勢就像是一個老師要去打自己的學生一般理直氣壯的。


    黑貓竟然被嚇得身體一顫,身體拱起,毛發乍起,口中發出‘喵喵’的驚叫聲,抓住更是在韋燕胸膛上撓的血肉模糊。


    “嘶。”韋燕忍不


    住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暗罵黑貓是不是傻子,忍不住叫了一聲:“師傅……”


    黑貓正值驚嚇之中,聞聲抬頭叫道:“幹什麽?你還不快跑。”說著又看了一眼正在接近的步天,見他腳步並不是很快,心中才稍安。


    “……”韋燕很他媽的鬱悶,忍不住破口罵道:“你他媽的要我跑什麽,現在是我們在上風,我們是來搶手鐲的。”


    黑貓的兩隻抓住一頓,整個身體一僵,唿吸一窒…足足愣了十秒,尷尬的喵叫幾聲,聲音又恢複了陰森,對步天狠聲道:“小子,你唬我,我要讓你生死不能!”


    步天原本就在裝腔作勢,此刻也不過走了兩個半步,訕訕一笑:“我隻是告訴你,氣勢很重要。”話沒說完,扭頭就跑,動作端是行雲流水般順暢,好似已經在心中醞釀很久了。


    黑貓見狀,雙眼一瞪,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嗝屁,喘息了一陣後,冷哼一聲:“看你能跑到哪裏去。”


    步天越過院牆,隨即就蹲身在院牆下,把劉薇的翻抱到懷中,看著女子慘敗麻木的臉龐苦笑一聲道:“若不是你在身旁,我怎會如此狼狽逃竄?”


    女子無聲。


    不知何時,黑霧開始翻滾,**的霧裏不時有曆嚎傳出。


    步天警覺的私下掃視著,在這霧氣中究竟隱藏著什麽?


    忽然,黑霧中一隻巨大的黑手突突地從院牆上方伸了出來,幹枯如骨的手上長滿了綠色的茸毛,散發著讓人惡心的邪惡,這隻手剛出現就直直的捂向步天臉,帶起微風,蕩起幾層濃霧。


    步天一驚,驀然記起了曾經看過的一本古書上的記載,麵色巨變,厲聲道:“你竟敢驅使這等邪靈,難道就不怕最後被他們啃食幹淨麽?”話語中,他急忙閃躲,抱著劉慕蕊展開步伐躲過了鬼手的這一擊。


    “你既然知道這邪靈,就一定知道它們的厲害嘍,為了它們我可是費盡了心機。”老貓的聲音從霧氣中傳來,話語間顯得得意非常:“你現在若是把手鐲叫出來,我還能給你留個全屍!”


    步天見那鬼手並不追擊,便停下腳步,罵道:“做你ma的春秋大夢!”


    就在他剛剛停下,黑霧中便又有一隻血紅色的手伸了出來,襲向了他,巨長手臂的前端是一張如鉤五指的手掌,讓他毫不懷疑這張手的威力。紅色的手掌速度很快,運動起來使人隻能捕捉到一道紅色的流光。


    步天躍身躲開了巨手的攻擊,雙腳還未落地,卻又有另一隻鬼手從黑霧裏伸出,正巧等在他落身的地方。這時他卻是老力將竭新力未生的時候,再也無力躲避。隻好扭動身軀護住懷裏的劉慕蕊,以背硬接這一擊。


    他雙腳還未踏實,鬼手已經重重地擊在他的背部,‘碰’的一聲,步天如同頑童拋石般被甩了出去,跌在院牆不遠處的水田裏。


    水田裏滿是汙水和泥漿,兩人滿身是泥,端是無比的狼狽。步天搖搖晃晃的抱著劉慕蕊從水田裏站了起來,一個跟蹌,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血化在水中,漸漸散開,顯得淒涼而美麗。


    可是,那雙然滿鮮血的手,依舊,緊緊地抱住懷裏酣睡的女子,一如往昔般堅定。


    就,如同多年前的那個夜晚,誓死相護,不離不棄。


    黑貓隱藏在霧氣中,似乎通過某種不為人知的方法看到了步天的處境,寒聲道:“你到底交是不交?”


    步天脖子一擰,道:“交你媽個大頭鬼。”


    黑貓久久不語,半晌,霧氣中傳來它的一聲冷哼,接著霧氣又是一陣翻滾,一隻慘白的鬼手突突的伸了出來,握拳砸向步天的後背。


    步天聽著背後的惡風襲來,隻來得及露出一個苦笑,他現在已經無力做大幅度的閃躲了,或許他可以轉身用雙手來招架鬼手的襲擊,但是他能能轉身麽?他隻能用脊背去遮掩懷中的女子。


    他的一個苦笑還沒結束,那隻鬼手就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後心上,將他身體掀起,狠狠的摔倒了院牆上,隻聽‘嘭’的一聲,院牆被他的身體撞倒了一大截。


    被鬼手打在後心上之後,他隻覺得猛然間難以唿吸,接著便是一陣劇痛傳來,結結實實的撞在了院牆上,由於他的雙手要護著女子,所以在一聲泯滅在院牆倒塌聲中‘哢嚓’的斷裂聲響之後,步天的右手呈現了一個詭異的角度,對折了起來,斷處,一節白森森的斷骨刺破皮肉,**在空氣中。


    而,劉薇脫離了他的懷中之後,又咕嚕嚕的滾到院牆廢墟下的院落裏,仰躺在那裏,一雙眼睛泛著蔚藍色的微光,仰望著天空,神態和軀體卻如同死人一般無神。


    “呃。”男子趴在廢墟上,口中的鮮血已經不是噴吐了,而是如同水管般汩汩湧流。血液流到石塊上,隨後淌進縫隙中。


    努力的,男子掙紮著從廢墟上站起身來,搖搖欲墜的走下廢墟,雙腳一軟,卻又跌坐在廢墟邊上,頭顱無力的垂下,口中湧現出股股鮮血,此刻,他距離劉薇也不過是三步之遙了,可是這三步卻如同天涯海角般遙遠。


    靜靜的,隻有時光流逝,霧氣中出奇的一片寂靜。


    黑霧深處,那陰沉的聲音又飄飄渺渺而來:“你還是把蒼龍鐲教給我,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步天紅著一雙眼睛,宛如一匹野狼般在黑霧中掃視著,可是那深沉的鬼霧中淒淒渺渺一片,哪裏有什麽人影什麽的,憋著滿腹的怒火,步天嘶聲問道:“你是怎麽知道蒼龍鐲存在的?”


    “喋喋喋。”黑霧中傳來一陣刺耳的笑聲,聲音卻宛如在耳畔,那聲音說道:“因為我們有本世紀最偉大的預言家!!”


    聲音雖然盡量的在放鬆,可是那語調中卻是掩不住的得意。


    不待步天說話,那聲音又洋洋得意的說道:“她是我們的聖女,如此的純潔無暇,高雅神聖。”


    說道此處,聲音一頓,聲調驀然拔高,說道:“她是一個完美的人!就連她的名字都如此的完美!!”


    聽他說的鄭重,步天忍不住脫口問道:“她叫什麽?”


    “缺馨……”鬼霧深處,那聲音停頓了良久,終於吐口說道,但是隻說了兩個字,他便又頓住了,好似深吸了一口氣,片刻之後,他才接道:“掩子!”


    缺馨、掩子!


    這名字入耳,步天心中激動之下,猛的噴出一口鮮血,咧嘴一笑,直直的躺倒在地上,雙眼一閉,昏了過去。


    媽的,缺馨、掩子……缺心眼子,還真他媽的是絕世的名字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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