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鬥之中,白振驀然大喝一聲,叫道:“滾出去吧。”喝聲之中,白振雙手攻向步天的雙眼,趁步天招架的時候,突兀的飛起一腳,一腳將步天給踹到了半空中,身體向院牆外飛去。


    步天隻覺得腹部一痛,腸子好像都糾結到一塊了,然後便麵朝下的飛了起來。


    就在步天被踹飛的身體剛剛飛旋到牆壁之上的時候,牆頭之上忽然閃出一個黑色的人影,那人影在暴雨中朦朧模模糊,別有深意的從院落中的白振張望了一下,待到步天的身體飛到他身旁的時候,忽的踏出一腳,硬生生的將步天又給踹會了北院之中。


    之後,那突顯的身影又眨眼間消失在了雨幕中,宛如從來都沒有來過一般。


    一切的事情發生在極端的時間中,步天甚至都不知道是人把他給踹下來的,背上劇痛,他還以為是撞到了牆壁上呢。


    ‘嘭’一聲沉悶的聲響之後,步天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胸膛著地,全身的骨頭好像都碎了一般,身體巨震之下,五髒六腑都好似裂開了,悶哼一聲,口中忍不住的噴出一口和著內髒碎塊的血水,紅色的血色好似殘花般暗紅。


    暗紅色的鮮血噴灑雨幕之中,格外的奪目,宛如帶著說不盡的淒涼,落到了地上水窪中,將地麵染得血紅一片,好似天之中下的是血雨一般。


    步天努力而艱難的爬起身,他一動之下,口中又溢出了股股淤血。站在那裏搖搖晃晃,可是少年依舊蹣跚著腳步向白振走去,若是不能手刃仇人,那麽就死在仇人的手中吧。


    “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去做的!”昔日少年臉色猙獰的說過。


    雨幕中的步天,步履踉蹌,顫顫巍巍,就像是一條垂死之時猶在掙紮的魚兒。


    白振看到了那條人影,臉色就是巨變,好似看到了什麽妖魔似的,目光閃動中他沉吟了很久,眼神一定,轉頭看向了步天,口中喃喃說道:“你莫要怪我,希望你來生莫要生在步家。”


    話語間他身影一閃,消失在了雨夜中。


    步天一步一停的走向白振,身上的劇痛簡直快讓他癱倒在地上了,可是少年依舊倔強的堅持著,突然,他心口一痛,整個便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牆壁上,又反彈了迴來,一頭栽倒在地上。


    暴雨怒吼。


    白振的身影出現在了步天原本的地方,看著步天的眼神多了一抹的憐憫,抬腳緩緩的向步天走去。


    步天趴在地上良久不見動靜,也不知死活。許久,少年的手指**了幾下,雙手慢慢的收攏,支起,撐住地麵,用力在地麵上一推,終於翻過身來,仰望著天空,口中急促的喘息著。


    雨很大,讓人睜不開雙眼,可是少年依舊睜大雙眼,看著這愁人的夜雨,任由雨點打在他的眼中,再流出,就像是人流不盡的眼淚。


    忽的,打在少年臉上的雨點一歇,少年望天的視線中便多了一個麵孔,一個讓他恨的咬牙的麵孔。白振站在步天的旁邊,弓身看著重傷的步天,眼中閃動著莫名的情緒,突然的他說了一句:“既然都走了,何必還要再迴來?”


    少年閉上嘴,拒絕迴答,身上的傷痛已經抽幹了他的每一分的氣力,


    隻有,他隻有脫力的躺在上,現在是人為砧板,我為魚。


    白振歎了一口氣,緩緩地伸手了一隻手,五指做龍爪狀,爪心向著步天,可是為什麽他的手也在顫抖呢?


    天空怒雷閃過,轉眼即逝的光明中,白振的臉色好像有那麽一瞬間的悲痛,霍然抬頭望天,臉頰**滑過,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手掌忽的極快的抓向步天的喉嚨,彈指間,少年便要命葬黃泉了。


    這時的步天在想什麽呢?


    他隻是喃喃說了一句:“別了,我所愛的人。”


    這一刻,他悔了麽?


    就當白振探出的手掌即將觸及到步天的喉嚨的時候,黑夜中忽的竄出了一個身影,那身影柔弱纖細,卻無懼的撲在了步天的身上,替步天挨了白振的那一下。


    劉薇撲來的很突然,白振也是一驚,可是手上用力已老,哪裏還能在收迴來?倉忙中他隻來得及將手掌偏了一下。


    當腿上傳來熱辣的疼痛的時候,少女看著步天的臉,卻傻傻的笑開了花。她伸手輕輕的撫摸著步天帶血的臉頰,輕聲問道:“痛麽?”


    兩個字,頓時讓少年眼淚充盈,抿著嘴他搖搖頭,疼惜的看著劉薇,少年說:“你好傻。”


    少女搖搖頭,在黑夜中她的笑容好似一朵盛開的花朵,輕輕的,少女說:“我不悔,你呢?”


    步天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來,哽咽的說道:“不……”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劉薇去突然將一個物件塞到了他的口中,一股溫溫的**頓時流到了他的口中,嗆了他一下,忍不住的和著唾液咽了下去。


    少年心中一驚,旋即醒悟,這是溫玉瓶啊,是那固氣丸啊。


    劉薇的神智到此變的有點模糊,將手中的溫玉瓶塞到步天手中,含糊的說道:“拿好它,我們以後發財就靠它了。”


    說著,她慢慢的閉上了雙眼,整個人無力的趴在步天的身上。


    恍然的,步天在劉薇昏迷前,好似聽到了一聲輕問:“黃泉路,奈何橋上,你是否會喝下那一碗孟婆湯?下輩子,你是否還願意記得我?”


    少年哭了,從來沒有在人們麵前哭泣過的少年,這一刻哭了,此生能得如此嬌niang,何憾?


    固氣丸神奇的功效讓步天在短暫的時間中便已經恢複了所有的氣力,別忘了那是僅一滴就可以讓千年老木重發幼芽的藥水啊。


    任由眼淚奔流,少年翻山輕緩的抱住劉薇,慢慢的站起身,見到劉薇小腿上血流如注,他的身體顫抖著,整個人沉默如同黑洞,無聲中散發著濃重的殺機。


    看著站在一旁沉默的白振,少年說:“你傷害了她。”


    白振大笑,道:“傷害她的人是你,步天啊步天,你什麽時候能夠長大啊?”


    “你要去死!”步天狠聲說著。


    白振眼神不屑,剛要開口說話,卻見步天身上突地爆發出一股駭人的陰冷的氣機,這氣機澎湃,層層疊疊宛如潮水湧現,鋪天蓋地而來。


    就是肆虐的暴雨也是短暫的一滯,緊接著更加兇暴的狂落。


    步天心中明白,這氣機是龍形手鐲


    所散發的,是被他心中濃濃的怨恨引出的,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恍惚間步天好似和手鐲有了一種血脈相溶的感覺。


    這氣機暴虐陰冷詭異,就和那龍蛟所散發的氣機一摸一樣,步天對此也模模糊糊的明白了一點。


    他心中明白,可是白振不明白啊,龍形手鐲被他長長的衣袖遮蓋住了,白振甚至連步天有這個手鐲都不知道,所以盡管難以相信,可是白振還是被步天身上所散發的詭異而洶湧的陰冷氣機壓抑的唿吸困難。


    步天抱著劉薇,暴雨中他想白振踏出了一步,同一時刻,天際轟鳴,悶雷滾滾而來,狂躁的閃現在天空之上。


    隨著步天的這一步,白振忽然有了一種深深的悶氣感,任由他大口大口的唿吸也不能緩解,那感覺好像是來自心底,來自靈魂深處。


    步天心中的怨念在劉薇腿上的傷口流血中也越發的濃烈了,那彌補了整個院子的詭異氣機也越發的濃烈了。


    恍惚的,白振感覺好像被一隻毒蛇給盯上了,這種感覺讓他心中拔著絲絲涼氣,而隨著步天的怨念越發的大,院子中那詭異的氣機的濃烈,白振朦朧的看到了一隻蛇,一隻長著翅膀的妖蛇。


    當他定眼看去的時候,眼前卻什麽都沒有,然而就在他視線稍微一恍惚的時候,眼角的餘光中突然出現了一雙眼睛,一雙眼白多,眼瞳少的眼睛,最詭異的是,那雙眼睛竟然好像是長在一個蛇頭上的。


    步天一步一步的逼近,到了最後,白振甚至連唿吸都困難,在這不算炎熱的夜中,他的額頭上竟然溢出了冷汗,旋即被雨水衝刷掉了。


    白振瞪大雙眼看著步天,隔著雨幕看去,步天的身影有待模糊,白振感覺對麵走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妖怪,有那麽一刹那間失神,白振懵然不明的看到了少年的頭顱成了一個蛇頭,血紅的蛇信長吐。


    這時,步天還差兩三步便能觸及到白振了,忽的,他懷中的劉薇呻吟了一聲,步天垂頭查看,隻見少女的臉色慘白,好無血色,在體內鮮血的流逝下,她還能堅持多久?


    少年的腳步一時間猶豫遲疑了,看著少女腿上的五個血洞,他最終不甘的狠狠的盯了白振一眼,扭頭離去了,熟悉的來到東院中,少年一腳將木質大門給踹開,急步之下消失在了茫茫夜雨中。


    北院之中,待到步天離去之後,白振才長長的舒了口氣,身旁的雨聲中卻響起了一個語速極慢的聲音:“嗬嗬嗬,你害怕了?”


    白振冷笑一聲,卻不迴答。


    那聲音也不在意,又道:“方才那小家夥身上一定有寶物。”話到這裏,聲音一歇,好像是在沉吟,片刻,又道:“我想明天我們便可以看到那寶物是什麽樣子的了。”


    白振聞言臉色微微一變,旋即笑道:“你既然想要,方才為何不出手?”


    聲音淡淡寒笑幾聲,說道:“方才那小子心中怨念叢生,正好處於哀兵之列,其鋒正盛,我若出手,招架起來恐怕也會有點吃力。”


    雨聲中,聲音一頓,譏笑幾聲,接道:“而且還有免費的勞力,我不用他們,恐怕他們都會心虛害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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