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江子萱再無心思教訓春紅,倏忽起身……


    隨即發現身體酸疼,手腳無力,天旋地轉之間便重新倒了下去。


    幸虧一旁的春紅眼疾手快,穩穩扶住了她,驚道:“小姐當心!小姐身體尚乏,還需小心將養,有什麽事情但請吩咐奴婢!”


    江子萱無力的搖了搖頭,等待片刻,咯吱轉動的車輪轂已經停下。她深吸一口氣,堅定的推開了春紅,拒絕攙扶,探頭向外走去。


    唿的一下,她將馬車簾子掀開,隔著數以百計人馬,一眼便看見了江邵樂端坐在青銅紫幔的軺車之上。


    江邵樂似有所感,順著她的方向便望了過來,對上她的視線,他倨傲的麵上露出難掩的喜悅之色。


    不知何時站在馬車外麵的謝安然了然一笑,伸出手對她說道:“子萱,來,我與你一同前去見大郎。”


    江子萱莞爾,毫不猶豫的將手放到他的手裏,借著他的力道縱身一跳,如脫兔般走向江邵樂。


    此時,領兵的謝季才騎馬到了江邵樂麵前,二人攀談幾句,隔得太遠,江子萱無法聽見內容,隻是知道雙方都命眾人就地停歇。


    待走得近了,江子萱方才看清楚江邵樂所乘的軺車中有一盛裝女子,雖然隔著帷幔,倒也不難辨出,這是她的庶出姐姐——江月紅。


    江子萱心下詫異,三年前短暫的相處並沒有讓她和江月紅之間生出姐妹情誼,江月紅更是毫無姐姐的友愛,在人前人後對她多有鄙夷和奚落。現下,萬不會不辭路途辛勞前來迎接她。


    還是說,他們此行並非為了迎接她?或者,江月紅的到來,並非自願?


    不等她想清楚,江邵樂已經出聲喚道:“三娘?三娘何故雙眼呆滯?難道看到為兄不開心嗎?”


    她迴神,咧嘴一笑,嘴唇恨不得咧到了嘴角,不答江邵樂的問題,反問道:“哥、哥哥怎麽、怎麽來這裏?”


    聽她此問,江邵樂立即冷了臉,正色道:“你眼看就要及笄,做事情竟然還是孩子心性!”


    “哥、哥哥……”


    見她怯怯眨眼,江邵樂麵色稍緩,無可奈何的摸了摸她的腦袋,長歎一聲,道:“上月奉命迎接你的家奴還家,說你想要獨自上路將他們攆走,我與父親皆認為不妥,剛巧近來無甚大事,我便向父親稟明之後率了家奴前來接你。”


    微微一頓,他又道:“三娘,一月之後你便要與安然大婚,這……大概是為兄最後一次放縱你的任性了。”


    江邵樂的話如同一股溫泉,涓涓流入江子萱的心田,令她溫暖無比。卻也像是陰霾已久之後出現的日頭,照得她熱淚盈眶。


    她放開了與謝安然的交握在一起的雙手,乖巧走到江邵樂的身邊,道:“哥、哥哥,我……”


    這三年來常居世外,她也時常想念兄長,也有滿肚子的話語欲和他傾訴,最起碼她應該說些感激和道歉的話。可惜,她空有滿腹的筆墨,空有一腔的熱忱,因為口吃的毛病,她越是著急越不能言語,訥訥半響竟然說不出一句有用的話。


    好在,江邵樂是了解她的,在她麵頰漲紅之前,他便已經握住了她的手,道:“好了,有什麽話以後再說吧,方才聽謝將軍說石家大郎路上受傷,現下正躺在馬車中昏迷不醒,為兄於情於理也該去探望一下。”


    說著,江邵樂便欲拉住她一起前往探望石尉寒。


    聽到他要前往探望石尉寒,江子萱有些驚訝,立即沉了臉,不動如磐石,一反方才乖巧的模樣,露出倔強的神情。


    江邵樂一愣,而後好似想起了什麽,也不勉強她,說道:“也罷,你不願意前去便在我馬車中等候片刻吧,我去去就迴。”


    話畢,江邵樂鬆開她的手,示意謝季才前麵領路,一同前往石尉寒所居的馬車。


    江邵樂這一走,江子萱的注意力方才迴到謝安然的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軺車裏的江月紅已經走了出來,正與謝安然說笑。


    明媚的陽光照在他和江月紅身上,如同給二人鍍上了白釉華彩,在眾人,包括江子萱的眼裏,這儼然就是美麗的一對。


    方才想到這裏,江子萱便暗暗搖了搖頭。嚴格說起來,她並不認為江月紅是端莊的仕女,也並不認為江月紅和謝安然二人匹配。


    江月紅生得太過嫵媚,嫵媚中沒有了高雅和秀麗,眼角微微上翹,本就勾魂,此時眼眸緊緊盯著謝安然,其中意味和情懷,讓人一覽無餘,實在不像良家子。


    而謝安然,在江子萱看來,是儒雅和高潔的。他和江月紅,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怎麽會走到一起?


    江子萱覺得自己方才怪異的感覺十分好笑,落落大方的走向他二人,對江月紅說道:“二娘……好久……不見。”


    江月紅聞言,扭頭看向她,麵上露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江子萱存了好勝的心,所以方才努力壓製自己的口吃,不過打招唿的六個字,也說得尤為艱難。雖然,沒有再重複字詞,卻到底不連貫,如今又見江月紅這般笑,頓時羞得麵紅欲滴。


    她知道,江月紅此時,正暗暗嘲笑著她。事實上,在她與江月紅幾次有限的接觸裏,對方一直毫不掩飾的嘲笑她。


    謝安然是聰慧的人,如何會沒有看出她們姐妹之間怪異的氣氛,忙說道:“子萱,月紅,現下天熱,不如我們先迴到馬車裏?”


    江子萱敏感的注意到,他喚江月紅的閨名!而江月紅,也並沒有對此表現出反感的意思!


    這委實不尋常!


    當世仕女雖然多奔放,有些禮儀卻從未變化過,閨名豈容外姓男子隨便喚?而他們此時的表現,該是平素裏熟稔非常才對。


    這樣的念頭,使得江子萱有些害怕,她年幼,卻不代表無知。她朦朦朧朧的知道,有什麽東西,或許將從她的身邊溜走。如果她不抓住,她所想要的,或許就會被江月紅奪去。


    她壓抑著自己惴惴不安的心,勉強一笑,問道:“安然……你與二娘……早已結識?”


    “是呀,月紅在京城中時常參與一些清談會,恰巧我也去過幾次,而且我與她皆酷愛談詩論畫這些風雅之事。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士族之家統共就那麽些,一來二去便熟悉起來……”


    說到此,謝安然微微一頓,又接著道:“你離家太久,自然是不知道的,月紅在京城中素有才女之名,令無數丈夫青睞不已。”


    聽到他說京城中無數丈夫青睞江月紅,她十分想問,‘那麽你呢,你是否也青睞她?’


    但是,江子萱一直在注意謝安然,發現他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情都很坦然,一時間,她倒也不好再追問下去,隻得把這個折磨她的問題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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